薄西沉幫她洗完頭,又拿來吹風機幫她吹幹頭發。
細心溫柔,小心翼翼,生怕吵醒她。
‘龍繁星’一直閉眼,任由他給自己洗頭,吹幹頭發,然後又把她抱進房間放在**,貼心的給她蓋上被子。
然後輕輕的關上門,悄悄離開。
他走後,她才慢慢睜眼。
看著裝修的精致又溫馨的房間,忽然不知所措。
彷徨迷茫。
薄西沉腦子裏那些關於他母親的死,以及她們之間的所有蝕骨糾纏的痛苦記憶都被抹掉了。
他現在的記憶裏,隻剩下美好。
所以他可以繼續活在自己想象的美好中,可她都記起來了。
她知道自己是誰?
她是他殺母仇人的女兒。
她們之間的血海深仇,這輩子不可能跨越,也不可能磨滅。
她也想起來爸爸和奶奶是怎麽死的?
爸爸是為了給她籌手術費才去綁架,為了她坐了十七年牢,到死都在為她付出,為她著想。
奶奶和爸爸死在同一天,都是因為她。
因為她惹上了不該惹的人。
那些被禁錮,折磨,控製,絕望割腕,帶著腹中孩子縱身跳海的那一幕幕畫麵,都回到了她的腦子裏。
撕心裂肺。
她蜷縮著側躺著,眼淚無聲的從眼角滑落,心痛的快無法呼吸。
她以為隻要自己裝傻,不去想,那些痛苦的過去就都會永遠過去。
她還可以重新開始,去接受他給的愛,他給的寵,他給的一切。
可好難,好苦。
她忽然起身滿屋子的翻找,翻找龍星辰給的那種藥。
吃了那個藥,她就可以什麽都忘掉。
即便變成傻子,她也不要像現在這樣活著。
過去的痛苦陰影像揮不去的夢魘,好像隨時都會張開血盆大口把她現在擁有的一切吞噬。
可找不到了。
藥沒有了。
她曾經拚命的想記起來的記憶,現在想抹掉都抹不掉了。
“啊,啊,啊!”
她無助絕望的大喊著,把房間裏能砸的東西全都砸了。
薄西沉真在開一個重要的視頻會議,聽到動靜蓋上電腦就朝她的房間飛奔過去。
推開門,滿屋子的狼藉,滿地的碎片。
她蹲在窗邊,像隻受驚的小貓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繁星’,別怕,我在這兒。”
薄西沉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隻是快步過去抱住了她,緊緊抱著。
“阿顧,阿顧,我做了個很可怕的夢,我夢見你不要我了,你拿著刀往我的心口捅。我很怕,很怕,怕你不喜歡我了,怕你不要我了。”‘龍繁星’無助的說著。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
完全控製不住自己,就像身體裏住著另一個靈魂一樣。
拚命的想要弄出些動靜來,不停折騰,不停試探,想要他不斷的證明他愛她。
可這樣的她,連她自己的都討厭。
“不會,不會的,那是夢,不是真的,我不會不要你,永遠都不會。”薄西沉心口一顫,雙手將她公主抱起來走出了被砸得稀巴爛的房間。
她摟著他的脖子緊緊摟著,好像一鬆手就會消失不見一樣。
“阿顧,阿顧,我是不是病了?你會不會討厭這樣的我?”
她也討厭這樣的自己。
很討厭,很討厭。
“‘繁星’,你沒病,隻是心情不好而已,女人心情不好都喜歡砸東西,發脾氣,我不會討厭你的,家裏的東西你隨便砸,隻要你開心就好。如果你還沒解氣的話,我帶你去個地方。”薄西沉溫柔平靜,牽著她的手從別墅後院上山。
“你要帶我去哪兒?”
“一會兒到了,你就知道了。”
兩個人穿過茂密的樹林,走了十多分鍾到了林中一片足球場那麽大的綠茵空地。
周圍圍了一圈都是箭靶,西邊還有一排馬廄,有五六匹馬,在空曠的草地上自由馳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