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2世界珍寶

【332世界珍寶】

“颯颯,你……沒生氣了吧?”

最後趕過來的夏朗朗,穿著厚厚的登山衣,將小臉湊過來,因驚慌起床而散去惺忪的小臉兒,帶著幾分蒼白,“我昨晚……都是跟你開玩笑的,你……別生氣……還有……”

“沒什麽值得生氣的。”

看見她,就想起帳篷中她除去背心那一瞬的畫麵和自己那不爭氣的狀態,唐颯忙一轉頭,僵硬的打斷她的話,冷冷說,“顏小姐還處在危險期,沒時間多說其他,進去吧。”

說罷,彎腰走進。

夏朗朗一怔,似乎對唐颯的冰冷強硬態度不太適應。

但也跟著他,很快的鑽進山洞去看小魚——

隻是,她心中稍感驚奇的是……她沒想到,自己衝過來到洞穴門口時,第一時間,不是去看她心目中的小女神小小魚,而是,去在乎唐颯颯有沒有生氣。

其實,他有沒有生氣,對她,根本應該是不痛不癢,毫無所謂的。

這簡直……奇怪極了。

眾人到達洞穴時,顏小魚已經徹底昏死過去。

當打開礦燈,看到石穴裏那滿地的血腥,及小魚身上那處處致死的刀疤與傷痕時,所有人的臉色,全都凝重了下來,立在那兒,一動不動。

他們望著閉眼昏迷的顏小魚,甚至不敢走動,怕帶起來的風,都能引起異常。

因為她現在看起來,實在,太脆弱的。

脆弱的,仿佛一口多餘的氣息發出,都能要了她的命。

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沒有發聲,沒有說話。

唯有南宮透走上前,將她抱在懷裏,毫不在意她滿身血汙,染髒了他幹淨如一的外套——

抱起她時,有微微細碎的血紅,朝往下掉。

那是她流失過多的血,與雪混合,經不過寒溫的冰凍,變成了顆顆成型的血粒,騰空之時,簌簌而下……

望著的人,怵目驚心,夏朗朗幾乎嚇的花容失色,好不容易,才找回思緒在腦海中有認知,那個血人,是她最喜歡,最可愛,歡騰跳脫一向活潑的小小魚。

“石頭……”

宋小知微微的叫,聲音有些微顫。

因為這二十多年來,她從沒在他臉上看到過,如此冰冷,又如此淡然,看似平靜,卻明顯能感到那足以毀滅一切的地獄羅刹般陰鬱表情。

一向自信明朗,舉足間掌握整個南宮,從不將任何艱險苦難放在眼中,笑淡言語中就可運籌帷幄,掌控世界軍火鏈係的南宮透,她的大兒子……她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這般戾氣密布而帶著些嗜血殺意的表情。

“下山。”

僅僅兩字,沒有起伏。

南宮透抱著她,很穩。

卻也很輕。

穩的,仿佛世界坍塌,也難以撼動他手中懷抱。

輕的,仿佛世界珍寶,世界獨此一件,連自己都怕傷害至她的,世界珍寶。

顏小魚醒來,是在一個明媚的早晨。

她睜開眼,望見窗外大好陽光那一刻,隻覺眸子刺痛的,快要令她看不清東西。

腦袋沉重。

宛若頂了千斤巨石。

呻吟一聲,足足適應了將近一分鍾,才終於找回意識,睜開眼。

抬眼,望見的就是身穿白衣大褂身材瘦削的安藝。

“安……”

她張開嘴,想說話,卻覺話到嘴邊,都變成了沙啞的失聲,隻喚這一個字,就足夠令她喉間深處感覺到了撕裂感。

“先喝口水,別急著說話”,安藝坐下,遞過來帶著吸管的水杯,放在她口中,溫柔低囑道,“身體自然沒有意識回複的快,小魚,你需要適應期。”

溫水入喉,仿佛甘泉。

小魚咬住習慣,幾十秒的功夫,就把水杯喝空了,拿開水杯,聲音雖有沙啞,但有氣無力中,已能發出字語,“安姨……我……昏迷了幾天……”

昏迷前的經曆,在方才捂目時,已經全部回想起來。

關於簡,關於黑恐,關於自己的傷。

“十五天。”安藝接,言語簡潔,“你那天受傷,昏迷在山洞,我們救了你之後,就快馬加鞭直速下了山,現在是回了霞慕尼,肖恩安排的別墅裏。”

聽罷她的話,小魚一驚,不覺自己竟一睡昏迷了整整半個月。

怪不得方才蘇醒的時候,她甚至感覺整個身體都不是自己的,骨頭和腦袋沉的仿佛生了鏽一樣。

但在聽到安藝的簡述裏沒有提及簡時,她在心裏,偷偷鬆了一口氣。

不知簡,逃到哪裏了。

也不知黑恐有沒有對她不利,是否安全……

“可算醒了!”

一道男聲喟歎,打斷了顏小魚的思緒,她轉眼看去,隻望到唐颯手拿著厚厚的一遝報告和掃描單,向安藝和她道,“這幾天檢查都算正常,恢複不錯,現在又比預計中提前醒了,我想,應該問題不大。”

安藝點了點頭,起身走向他,接過他手中檢查單子和報告後,朝著唐颯後方道,“石頭,如你所見,很有效,也如唐少爺所說,既然醒了,就沒什麽大問題了。”

“嗯。”

低穩沉吟,由後方傳來。

隨著唐颯的撤身,以及安藝的餘光望去,那高大昂藏,一向帶著英挺逼人氣勢的男人,此刻,竟帶著一麵胡渣與滄桑,立在她的麵前,屋的正中……

是,南宮透。

她的,透大人。

半月不見,他滿目疲憊。

半月不見,他麵目滄痍。

半月不見……

才半月不見,小魚看到他望著自己的那雙深沉幽諳的眸,宛如蘊著千言萬語,又仿佛深藏著無數責備,明顯的慍怒中,卻又帶著幾分懊惱的憐惜……

這一刻,他的眸光太複雜。

以至於,讓躺在**一向以笨寓名的那條魚,有些無措。

但無措中,她其實,讀懂了他眸中的所有深意。

也正因為如此,所以,她慌張,她錯亂。

在唐颯與安藝走出去,帶上房門那一刻,他走到了她的麵前,立定於床前,低首,望她,目光沉沉。

那幽沉的目光中,甚至讓小魚看不到底端,也猜不透底限。

因為,她想起了自己的傷,也想起了自己出帳篷前與他的那夜纏綿,更想起了……

自己離開前,故意對他,所下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