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1.邂逅依芸(2)
就在我麵對空曠的寢室傷感的要落淚的時候,一個家夥――想必此人是生物進化行列的佼佼者,腳厲害可以代替手工作,飛起把門踹開。然後用狐疑的目光凝視我問,哥們,做什麽的?
我說我上學的。
新生?
嗯。
新生不是明天才正式報道嗎?
早一天還觸犯什麽條約不成?
那倒不是,隻是學校如同監獄,我們想逃都逃不掉,――奧,對了,你是新生,覺的大學新鮮,但我敢保證,下學期你一定會產生逃跑的念頭。
不用下學期,我現在就想逃跑。
對對笑笑,露出兩顆精致的小虎牙。我突然想起爺爺的牙都搬家了,若能把這兩顆拔下來送給他老人家,他一定歡喜無比。
但遺憾的是,那是不可能的。
小虎牙又問我,你不回寢室,呆在這幹嘛?
我說,這就是我寢室。
你的寢室?是係學生會那幾個家夥,——就是接待處,讓你住這兒?
我點點頭說是。
小虎牙搖搖頭說,不對不對,他們搞錯了,一定搞錯了,這是咱們係的倉庫,怎能讓你住這兒呢。
我感動萬分,同時難過無比,想我真的受到非人的虐待。
小虎牙打個電話,片刻上來一位女孩,是撐著粉紅色的小傘的那個女生。
兩人出去切磋片刻,然後進來向我道歉說,不好意思同學,寢室安排不太妥當,搞錯了,你先在倉庫委屈幾天,開學後我們馬上為你調寢室。
我盡量地把笑綻放的自然些,說,沒關係的,倉庫就倉庫吧,無所謂了。
其實我心裏在想,你們全他媽的白癡呀,讓老子蹲柴房!
兩人為讓我能夠從心裏原諒他們的失職,殷勤地幫我打掃衛生,把物品堆積到一起盡量占最小的空間。
就這樣,我在倉庫裏一委屈就委屈了一個月,直到軍訓結束才給我一間安樂的窩。
打掃完衛生後,那女生告訴我說,拿著收費單到大學生藝術中心的一樓領取生活物品。
我問,藝術中心在哪兒?
她領我到窗前,指著最遠的那一橦形如龜殼的建築說,看到沒有,那就是。
我點點頭說,這麽遠――然後指指**的物品說――用這些不可以?
不可以的。
為什麽不可以?不一樣是生活用品嗎?
一樣是一樣,但這些是作為備用物品留給計劃外的學生使用的。
把我的給他們,把他們的給我,這不一樣嘛,並且我就不用跑那麽遠的路,多方便。
你方便我們就不方便了,學校就是這樣規定的,失職要受罰的。
你們又不是沒失過,再失一次也無妨吧。
女生清秀的臉頓時略帶羞澀,強硬地拉拉嘴角說,真的不可以呀同學,你就行行好拿你應該拿的物品,如果嫌遠我可幫你。
既然人家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我再有什麽糾纏未免顯的咄咄逼人。
於是我跳下床,說好吧,過會兒幫我去拿。
她瞪瞪眼說,不是吧同學,我可頭次見你這麽爽快的男生,——還真讓我幫你拿?
嗬嗬,開玩笑了,怎麽可能呢,我自己能拿。
說完我剛想躥出門外,不料被女孩拉住。我喜悅的有如和尚還俗,問她,怎麽,是不是同意讓我用這些物品了。
你想的倒挺美,――我是想告訴你,以後不許從上鋪往下跳。
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學校的規定。
跳都不許跳?真不可思議,還有什麽荒唐的規定?
有,許多,那,不許在樓道內喧嘩,不許在樓道內奔跑,不許在樓道內倒剩菜剩湯,不許在寢室內用違禁電用品,比如“熱得快”,不許往窗外扔垃圾,不許――為什麽這樣盯著我。
驚訝呀,規定是不是你製定的,背的這麽熟。
當然不是,你看――她指門的背麵――規定都在這貼著呀。
我探過頭,發現門後粘貼一張標題為《大學公寓樓使用規定條例》,上麵密密麻麻地布滿五花八門的“不許”。
我瞥一眼說,明白了,除了殺人放火什麽都不許。
她說,不對,雖然殺人放火沒有規定不許,但這是常識,也不許。
我不禁仰天叫悲,想世上居然有如些幼稚的女孩,並且還是大學生。
我說,是是是,整天除了吃喝拉撒,學習睡覺,什麽都不能幹。
不料她又說,也不對,還可以談戀愛的,隻不過不許進異性公寓樓,嗬嗬。說完她笑了笑。
我真恨不得爬七樓跳下去。
我突然想起什麽似的,然後問她,不許進異性公寓樓,那你怎麽進來了?
她撅撅嘴說,特殊情況特殊對待嘛――好了,我還有好多事要做,不和你這種不講理的人說了,快去領物品吧,不然今晚要挨蚊子盯了。
外麵細雨已停,稀稀拉拉的法桐葉排著隊脫落,像患脫發病的,風兒輕輕一吹,飄落一大把。
我越過廣場,越過花園,越過水泥路,跑到活動中心,不幸發現收費單夾在錢包內,更不幸的是,錢包夾在背包內,而背包現在正安靜地躲在寢室內。
於是我又越過水泥路越過越過花園越過廣場,拿到錢包又越過廣場越過花園越過水泥路,跑到活動中心。此刻我已經累的眼冒金花,張口大喘,背起物品袋如背泰山。
在我轉身欲走時,發現大廳門口站著一個熟悉的麵容,是要幫我領物品的那個女生。
她迎上前來說,我幫你吧。然後拎起溫水瓶,抬起物品袋的一角,我拿著馬柵抬起袋子的另一角。朝寢室的方向走去。
她問我說,剛才我看你兩手空空的跑來跑去,做什麽呢?
我說,我忘記拿收費單。
我不是叮囑你要拿單子嗎?
可我忘了。
你忘的倒挺快的。
那是。
第一次往校嗎?
嗯,以前都是作為走讀生存在的。
那你很有必要學會自理。
不是正在學嘛。
代價挺慘。
不是挺慘,是無比的慘!
嗬嗬。她開心的笑得無比的燦爛。
我說,你笑的挺幸福的。
笑當然得幸福地笑了。
不幸的是,你每次笑我都在痛苦中掙紮。
活該,誰讓你這麽笨的。――哎,你叫什麽名字?
豪,你呢?
我?依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