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環殺陣發動之後，呂洞賓一邊觀察，一邊與張果和桃琳商議下一步計劃。

他欣喜地對張果說道：“師兄一人，真是勝過千軍萬馬！陣法師的恐怖，我今天算是見識了。跟陣法師作對，實在是很危險的事情。”

張果擺擺手，嗬嗬笑道：“師弟過獎了，陣法啟動之後，隻是聲勢嚇人，其實殺不了多少人。”

他指著遠方混亂的水族聯軍，繼續說道：“師弟你看，絕大部分賊兵都是受傷，真正死掉的並不多。等一會消滅敵軍，還是靠天兵天將。”

呂洞賓看了一眼，說道：“敵軍陣型混亂，現在士氣大跌。雖然殺敵不多，但是讓賊軍整體戰力下降了一半。”

桃琳也附和道：“張師兄發動大陣，讓敵軍混亂不堪，這種效果，比消滅幾千人還要厲害。”

這些恭維的話，雖然有稍許誇張，但是基本在理。兩軍對壘的時候，一方如果發生混亂，那結局很可能是災難性的。

很多大型戰役中，一旦將敵軍陣型打亂，就意味著勝利即將來臨。

當敵軍發生潰敗，就是追亡逐北，大量殺傷敵軍的時候。很多曆史上的名將，特別善於把握這種戰機。

他們往往在戰事膠著的時候，派出精兵衝擊敵軍薄弱環節，引起敵軍混亂，然後就大舉進攻，奠定勝利的堅實基礎。

張果謙虛幾句，慨然一歎，說道：“陣法師利用天地自然，引發靈氣爆裂，往往殺傷頗多，所以有傷天和，得不到天道獎賞，修為增加很慢啊！”

呂洞賓勸解道：“師兄不必過慮，我覺得沒有得到天道獎賞，可能與殺傷敵軍無關。”

張果兩眼發亮，問道：“師弟，此話怎講？”

呂洞賓答道：“殺傷無辜，確實有傷天和，違背了天道至理。但是兩軍對壘，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沒有什麽道義可講。”

他接著分析道：“師兄，我有一點淺見，胡亂猜測，你不要見笑！”

張果擺擺手，鄭重地說道：“師弟，你說的很有道理。你應該還有想法，說出來我聽聽。”

呂洞賓微微一笑，指著山川河流說道：“陣法師以天地布陣，我認為，隻要順應自然環境，不要強求改變山體和水勢，一切遵循天地靈氣的脈絡，說不定會得到天道的獎賞呢！”

張果默然片刻，想了想問道：“如果完全遵循自然，那麽大陣的威力就會大減，達不到應有的效果啊！”

他改造的護山大陣，發動山石打擊敵人，引發真空波動傷人，這些都改變了靈氣的自然運轉，甚至破壞了自然環境。

但是如果不這麽做，大陣還有什麽威力呢？

呂洞賓攤開手，苦笑道：“師兄，我不是陣法師，我也不知道怎麽辦？我隻是這麽胡亂猜測，你不要全信。”

張果搖搖頭，說道：“你說的雖然很矛盾，但是不無道理。我以後就朝著這方麵努力試驗，爭取既要合乎自然之道，又要增強陣法的威力。”

桃琳忽然插話道：“其實也不要追求陣法威力特別強，畢竟我們還有軍隊啊！我覺得，關鍵在於配合。人與人配合，人與天地配合，各種資源配合好了，就能夠達到最佳效果。”

張果愣了片刻，哈哈大笑道：“桃琳仙子一席話，真是驚醒了夢中人啊！”

他轉頭對呂洞賓說道：“師弟，我以後布陣，不僅要找你要仙玉，還要找你要兵。”

呂洞賓滿口答應，笑道：“沒問題，如果師兄因此得到天道獎勵，那就太好了。”

陣法師這個職業，埋頭研究陣法，耗費了過多的時間，以至於影響修煉。他們又得不到天道獎賞，所以修為進境很慢。

不像煉丹師、煉器師和製符師，每次成功，都能得到一點天道感悟，他們在工作的時候，就相當於在參悟自然大道。

所以，隻有陣法師這個職業，是非常尷尬的，一方麵陣法師稀缺，各個勢力都拚命招攬。

另一方麵，因為陣法師晉級緩慢，所以大多數陣法師修為不高。他們隻是表麵風光，其實沒什麽地位。

說白了就是給人做苦力，大多是勢力隻是麵子上尊敬陣法師，其實骨子裏還是瞧不起修為低下的陣法師。

按道理說，陣法師以天地布陣，非常親近自然，應該很容易感悟天道，但是事實上並非如此。

流傳至今的解釋就是：陣法威力太大，一旦開啟，就像血肉磨盤，殺傷頗多，有傷天和，所以天道拒絕獎勵。

呂洞賓的猜測，卻與流行的解釋不一樣。

他認為天道不予獎勵，不是因為大規模殺傷，而是布陣過於追求效果，以至於改動了自然環境，所以有違天道，得不到感悟。

張果默默思索，準備改變布陣的思路，一切都要順應自然，寧可威力小一點，也不能大肆改動靈氣的自然脈絡。

他希望為陣法師探索出一條新的修行之路，既能精修陣法，又能收獲天道感悟。那樣的話，師父的傳承就發揚光大了。

大陣中的殺機還沒有消除，呂洞賓忽然發現水族聯軍在襄河集結，開始變陣。

他看了兩眼，連忙說道：“不好！他們要退走。”

原本的計劃，是水族聯軍頂著打擊，繼續向前推進，那時候珞珈山伏兵四起，絞殺敵軍。

現在，敵軍居然要退走，看來，是護山大陣的威力大嚇人了，敵軍不戰而退了。這樣的話，事先的埋伏全都落空了。

不過，水族聯軍在狹長的襄河中擠成一長條，現在倉促變陣，你推我擠，陣型完全混亂了。

這時千載難逢的好時機，不能再等了，馬上要全軍出擊。他馬上對張果和桃琳說道：“敵軍要退走，現在陣形混亂，咱們不用等了，直接出擊。”

張果馬上拿出一個玉符，交給呂洞賓說道：“這時傳訊玉符，隻要在大陣裏麵，你可以和我傳遞消息。”

這東西真是神奇，簡直就像順風耳。不過，天庭的順風耳，隻是一名小仙，專門打聽凡間的瑣事。

在仙界的環境中，順風耳也聽不了多遠。師兄的傳訊玉符，功效比順風耳強得多。

呂洞賓對這東西很好奇，但是現在時間緊急，沒工夫研究。於是點點頭，收起傳訊玉符，拉著陶琳的手，快速返回部隊。

原本安排好的埋伏圈，敵軍卻不進來了。萬一敵軍整隊完畢，沿著襄河安然退走，那可真是太虧了。

如果這些人出去後，與外麵的部隊匯合，馬上就實力大增，戰鬥人員恢複到一萬三千餘人，是珞珈山兵力的三倍有餘。

他們上了一次當，自然會換個方向進軍，那必將給珞珈山仙境帶來大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