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危機
第二天，典韋和張頜整訓士兵，結果發現典韋手下本部士兵折損不多，還剩九千多可戰之士，張頜手下騎兵還剩下四千多，其實，昨天晚上戰死的人不多，典韋和張頜手下戰死的加起來不到三百人，很多人都受了點傷，重傷者有四百多人。
至於淳於瓊的兩萬城防兵，昨天晚上被打散了，不少人跟著漢靈帝突圍，結果跑丟了。
還好，白天的時候，很多人遇到張頜派出的巡邏兵，都先後返回大營，結果一統計，兩萬城防兵還剩下一萬五千多人，其餘的人要麽戰死，要麽，真的是逃出去了，最後的，肯定是當了白波軍的俘虜了。
張頜給這剩下的城防兵做出如下安排調出五千作為弓箭手，不參與肉搏戰，挑出然後剩下的人分為四隊，每隊再加入典韋手下五百人。
本來典韋極不願意，他覺得這是在拿自己手底下軍士的性命開玩笑，但是張頜沒有辦法，這群城防兵經曆的戰陣少，雖然大都是青壯，但是如果沒有老兵壓陣，這些人一旦在戰場上受到挫折就肯定會打敗仗。
最終張頜還是說服了典韋，大局為重的道理典韋還是懂的，而且，對手是白波軍，說白了就是一群亂匪而已，典韋還真不放在心上。
當年帶領幾萬人練兵，縱橫大江南北的時候不知道殺過多少亂匪，典韋相信自己手底下的士兵，哪一個手上沒有幾條人命，就算吃敗仗也肯定還是能自保的。
張頜做出安排後就讓這四隊人馬分別巡邏大營，而自己手下的騎兵被雪藏起來，關鍵時刻，騎兵能起意想不到的作用，典韋手下還有七千沙場老兵，這才是保命的本錢，不能隨便浪費。
而且，如果需要這七千人參加戰鬥，那就必須保證這七千是出於相當好的狀態，好鋼用在刀刃上，不到危急關頭，這七千人還是不要拿出來的好。一般的戰鬥，隻能交給那四隊人馬了。
白波軍沒有讓漢靈帝久等，第二天上午的時候就發動過幾次試探性的進攻，都被張頜率人擊退，其實張頜倒是希望白波軍前幾天能這樣進攻，一來可以拖延時間等候援軍。
二來，對於這四隊城防兵也是一種實地訓練，隻要經曆過幾次，這四隊人馬肯定能成為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
但是張頜怎麽想的，白波軍頭領又怎麽會不知道，在試探出官軍的虛實後，白波軍的進攻變得猛烈起來，每次，白波軍都會派出五千人馬挾裹兩三千百姓攻打官軍大營，由於地形限製，白波軍的人馬一時也施展不開。
這主要還歸功於昨天晚上張頜下令連夜更換營地，同時典韋又帶人挖掘壕溝和陷阱，這才阻攔了白波軍的進攻，不然，如果還把大營駐紮平原上，隻有等著被攻破的份了。
每次白波軍進攻，張頜都要等到大部分敵人走進射程範圍後才下令放箭，一來是為了節約箭矢，而來是為了更好的殺傷敵人。然後在白波軍崩潰的時候典韋又會帶領一隊城防兵追殺幾百米，這樣也在無形之中鍛煉了這些戰場菜鳥。
一天下來，白波軍進攻了七次，但沒有哪一次真正接近了官軍大營，在損失了將近一萬人後，白波軍首領才下令回營休整，準備第二天繼續進攻。
張頜安排好副將負責巡邏防守後就跟典韋去覲見漢靈帝去了。
漢靈帝一整天都躲在大帳中不敢出去，或許是昨天被嚇壞了。看到張頜和典韋進來後馬上問道：“愛卿，戰況如何。”
典韋搶先回道：“哈哈哈，陛下放心，些許毛賊，不足掛齒，就算來個十萬賊軍，我也有信心攻破之。”
張頜聽了典韋的話後微微鄒了下眉頭，接著向漢靈帝說道：“陛下放心，白波賊進攻毫無章法，他們又缺少兵器和弓弩，如果還是像今天這樣的情況，臣有信心守上個一個月，而且，明天中午前並州的援軍肯定會有消息，不出三天，我等必破賊寇。”
漢靈帝聽了後微微安心的說道：“辛苦愛卿了，等這次安全返回洛陽，我必重重有賞。”
“謝陛下。”說完，典韋和張頜就起身退出大帳。
一夜相安無事，這讓張頜感到奇怪，如果白波賊真的隻有這個水平，那他們應該趁早撤退才對，現在還留在這裏，難道是等死？要不是有漢靈帝在大營裏，張頜肯定會和典韋一起直接攻破對方大營，哪還用在這防守。
說起來，典韋也一肚子悶氣，以前跟著公孫續打仗絕對沒有這麽憋屈，現在為了保護皇帝，不得不裝孫子啊。
天剛剛亮，白波軍就開始了新一輪的進攻，張頜本以為還會跟昨天一樣，但是，等到對方做到跟前，張頜才發現他想錯了。
今天的白波賊不知道吃錯了什麽，個個都充滿鬥誌，甚至都不再挾裹百姓，而且，每個人都有了裝備，甚至有的穿上了官軍的鎧甲，拿著軍用戰刀和長矛。
由於昨天的進攻填滿了不少壕溝和陷阱，今天白波賊的第一輪進攻就投入七千人。這讓張頜趕到壓力很大。為了安全起見，張頜隻得一下子投入兩個隊的兵力，五千弓箭手分成四批輪流放箭。
白波賊沒有像昨天那樣毫無章法，今天進攻的前排士兵都拿著盾牌，最然還是有倒黴鬼被箭矢射中，但是，幾百人以內的傷亡對白波賊的影響不大。不到半刻鍾，白波賊在損失了七百人後終於靠近了營寨。雙方士兵展開了激烈的廝殺。
白波賊人數不占優勢，雙方打的旗鼓相當，但是，白波賊馬上又投入五千人，這讓官軍壓力很大，半個時辰後官軍的傷亡已經達到兩千，幾乎人人掛彩。
張頜不得已隻得再派上一隊人馬，但是這對人馬排上去後效果不明顯，而且，白波賊在看到官軍增加兵力後他們又投入了三千人，這下子官軍可抵抗不了。
張頜還想把最後一隊投入到戰場上，但是典韋攔住了他，典韋嚴肅的說道：“今天白波賊是吃錯了藥，鐵了心要攻破我們的大營，不讓他們吃點虧，他們還不知道這裏誰才是主角。”說完，典韋就率領麾下將士五千殺向營門。
典韋這支生力軍的加入直接扭轉了占據，白波賊被殺的節節敗退，官軍士氣大增，勢要一鼓作氣將敵人殺退。白波賊首領看到官軍這支生力軍扭轉戰局後也馬上增兵一萬撲向戰場，雙方就此僵持了下來。
典韋手持雙戟，在戰場上猶如戰神一般，每揮出一招，必有三四個白波賊軍被開膛破肚，或者直接被砍掉了腦袋，交戰將近一個時辰，死在典韋手上的賊軍沒有三百也有兩百四十朝上，典韋所到之處，白波賊軍紛紛避讓。
官軍也由於有典韋這個尖刀的存在才能死戰不退。
本來白波軍想以人數的優勢累死典韋，但是典韋就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氣一般，連續揮動雙戟一個時辰竟然了一點累的症狀，相反，典韋越戰越勇，在亂軍中往來衝殺，無一人敢掠其鋒。
張頜一直在箭塔上觀看雙方交戰，心裏也在暗自吃驚，以前跟典韋交手的時候能在典韋手下走過二三十回合，可是今天看來，典韋一直是讓著自己啊，如果就以典韋在戰場上的水平跟張頜交戰，張頜知道自己絕對招架不了二十回合。
典韋太猛了，一戟揮去，不是砍斷幾把長矛就是震飛四五把大刀，就憑這力氣，戰場上還有誰能比啊。
但是，典韋終究不是鐵打的，在戰場上廝殺了兩個時辰後典韋也有點感覺累了，雖然自己殺了將近四百敵軍，但是官軍這一也損失了將近四千人，戰場上死亡比例為一比二，但是官軍損失不起。張頜本想把典韋叫回來，但是目前看來，白波賊是真鐵了心要一鼓作氣拿下大營啊。
連續三個多時辰的作戰，士兵們都累到了極限，就連猛人典韋也不那麽生猛了。白波賊首領抓住這個機會，馬上又增兵五千，以期望能攻破官軍。
張頜也馬上向把最後一隊官軍投入戰場，現在敵我雙方混戰在一起，不能再用弓箭射殺敵軍，而且，到現在為止，弓箭用的也差不多了，五千弓箭手也減為三千人。戰場形勢嚴峻，大營隨時有被攻破的危險。
官軍現在被打的一步步往後退，張頜知道，現在隻有出動騎兵了，不求摧垮敵軍，隻希望能拖延敵軍進攻的時間。
就在張頜準備率軍出擊的時候突然白波賊左方傳來一陣驚呼，接著白波賊的左邊的軍隊出現一陣騷亂，張頜隻得這是最好的時機，於是張頜立馬率四千騎兵殺出大營。
張頜也不管交戰中的雙方，他直接就率軍衝向了敵軍左側。騎兵衝鋒起來不是步兵所能阻擋的，張頜很快就衝亂了白波賊的左軍，就在張頜在敵軍中往來衝殺時，他看見有一支官軍騎兵大約兩千人左右，在一個大將的率領下殺得白波賊潰不成軍，兩千人竟然就敢衝殺對方軍陣，這不是傻子那就肯定是絕對的生猛啊。
眼見白波賊中軍馬上就要圍上來，張頜隻得對那將領喊道：“快快退回大營，再打下去隻會白白浪費將士性命。”
對方回頭看了張頜一眼，又瞥見賊軍中軍已經圍上來，隻得下令道：“撤。”
這一聲怒吼召集了正在廝殺的官軍，張頜本想在前開路，卻不想那將領策馬狂奔過來吩咐道：“我來開路，你負責收攏士卒。”張頜聽了這話心裏微微惱怒，但是卻還是按他的命令去做去了。
這將領手持大戟，每一次揮動竟然能掃飛十幾個賊兵，此人之猛，竟不下於典韋。
官軍很快撤回大營，張頜也顧不上援軍，他馬上去吩咐士卒救助傷員。忙了一會有傳令兵說漢靈帝召見，張頜隻得帶著這人去覲見漢靈帝。而典韋，早就被抬下去休息去了。
張頜也不等漢靈帝發問就說道：“敵軍勢大，形式危急，若臣所料不錯，敵軍援軍應該是昨夜抵達，而且還帶來了不少軍械。”
漢靈帝被張頜這話嚇得說不出話來，這邊張讓比較鎮定的問道：“我們的援軍呢？我們的援軍應該到了吧。”
這時，張頜身後的將領說道：“並州呂布，率騎兵兩千，前來救駕。”
原來這人竟是呂布。漢靈帝三人聽了前半句還有點希望，但是聽到兩千這連個字後一下子失落了。漢靈帝怒道：“丁原欺我不成，為何隻派區區兩千人來。”
呂布也不生氣，隻是很冷靜的回答道：“前日匈奴大軍壓境，丁刺史率大部分兵力北上抗敵，我也是昨天才接到軍令才知道陛下被困，丁刺史連夜發兵，我和我手下兒郎馬不停蹄才在正午的時候趕到。”
張頜一聽這人是呂布，微微覺得耳熟，然後又聽呂布這麽一解釋，他發現了蹊蹺，怎麽會這麽巧。匈奴這時候大軍壓境，吸引了並州的兵力。
張頜想了想，突然，一個念頭閃過張頜的腦海，嚇得張頜一身冷汗。張頜雖然覺得這不可能，但是還是覺得自己有必要跟漢靈帝說說，該怎麽辦還得讓他來決定。
“陛下，自前日起我軍被圍，匈奴大軍壓境，若臣所料不差，恐怕，洛陽也不會有援兵來了。”
這句話算是真正嚇到在場的人了，就連呂布也抬起頭看了看張頜，滿臉質疑的神色，要說別的地方不來遠不還行，洛陽怎麽可能不來。
漢靈帝心中反而不怕了，都被嚇這麽多次了，漢靈帝反而冷靜下來，因為張頜這句話提醒了他。漢靈帝閉上眼睛說道：“說下去，為什麽洛陽不會有援軍。”
張頜知道自己必須說出來了，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再隱瞞也沒有必要了。
“自淳於瓊故意引兵把大軍帶到這裏，再到前夜賊軍襲營，然後就是，淳於瓊蠱惑陛下突圍差點被殺，接著昨夜敵軍援軍到達，再聯想到匈奴大軍壓境。
陛下，這一切絕非巧合，臣敢肯定，這一環套一環的計劃相當嚴密，並州被拖住，前往洛陽的求救信肯定也不會傳達到，最近的兩路援軍被阻，幽州又太遠，而且幽州大戰過後不可能會那麽快組織援兵前來救駕。
驃騎將軍能不能收到求援信還是兩說。陛下，這一切看來，是有人在後麵精心設計了這個局麵，恐怕，其目的，就是要致陛下於死地。”
張頜的這一番分析不可謂不精辟，但是還是太驚人了，竟然有人敢弑君。漢靈帝這時候睜開眼睛吩咐道：“朕知道了，你們下去吧。守好大營，告訴將士們，援軍很快就會到達，讓將士們打起精神。”
“臣等領命。”說完，張頜跟呂布就退出大營，張讓本想再說什麽，但是漢靈帝卻阻止了他。
現在漢靈帝心裏猜的七七八八，想不到，還真有人敢打自己的主意，如果自己就這麽死了，長子劉辯肯定也活不成，京城中的次子還小，肯定會成為傀儡。好一個連環計啊。張讓隱隱也猜到幾分，但是張讓不敢明說。
出了大帳，呂布攔住張頜說道：“把你手下的騎兵分三千給我，騎兵不是用來防守的，你這樣隻是在浪費兵力。”張頜被對方的驕橫惹怒了，再怎麽說自己的軍職也在呂布之上，呂布竟然敢直接跟他要兵。
張頜本要發怒，但是呂布這個名字再一次在他腦海中閃過的時候他記起來呂布是什麽人了。
當初跟著公孫續打仗的時候公孫續就提過並州有個個飛將呂布，堪稱當今第一猛將，當時很多人聽了都不服，但是趙雲卻讚同公孫續的說法並且強調呂布之勇，絕對在其上。能夠讓公孫續和趙雲說出這話的還真隻有呂布一人。
記起呂布是誰後張頜想了想說道：“我手下還有騎兵四千五百人左右，個個都是沙場老兵，我分四千給你，加上你本部兩千人，隻要你遊離在外，絕對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呂布本以為張頜會發脾氣，卻不想張頜會做出這個決定，當即笑道：“你也懂騎兵，隻是，你怎敢如此相信我。”
“我相信我家主公，我家主公曾說你是當世第一將，你肯定不會讓我加主公失望。”
“哦？你家主公是誰？”
“驃騎將軍公孫續。”
“是他，嗬嗬，有趣，有趣。當年的娃娃，現在的驃騎將軍，哈哈哈哈。”
張頜也不惱怒，自己一人走開前去調兵，眼下最重要的是防守大營，等援軍到達。而且，呂布，確實有狂傲的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