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沒有追究,故意讓皇後蒙混過關。
天亮後,大家各處去尋皇帝和淑妃,都忙成了一鍋粥。
但奇了怪了,處處在在都找尋過了,卻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這不免讓諸位著急。
皇後和德妃一樣,似乎也殫精竭慮。
阿梨和眾人走了出來,大家的確在掘地三尺尋皇帝和淑妃,但一點線索也沒反饋回來。
萬牲園內,那雲豹嚎叫了一聲,狂奔過來,縱身一躍就藥撕咬穆連城,穆連城撿起來的上木棍和雲豹周旋。
那雲豹速度很快,穆連城也並不慢,方氏看得心驚肉跳,想協助,卻一點不能發都沒有。
在這千鈞一發,穆連城手腳並用攻了過去,才不過刹那,雲豹就落荒而逃,但穆連城也受傷了,方氏急忙湊近,“陛下,您……您又受傷了。”
“這不是家常便飯嗎?”
穆連城淡淡一笑,撫摸一下方氏的麵龐,“當年在居庸關戍邊時,朕日日受傷,你莫要為此而有任何擔憂的,朕很快就好了。”
方氏撕開自己衣服給穆連城做簡單包紮。
此刻,外麵已霞光萬丈,兩人想要離開卻不成,萬牲園向來僻靜,二來處於皇宮的角落,鮮少有人來此,因此兩人都一籌莫展。
自打將這些個奇珍異獸弄到萬牲園以後就不去管理,以至這不大的園林中日日有決鬥和劣汰。
因了園林四麵八方設有池塘,這群猛獸未必能出去,所以皇宮裏卻相安無事。
此刻方氏準備呐喊求助,但穆連城卻說:“暹羅送過來一種黃毛狻猊,這狻猊會聞聲而動,此刻你一旦吆喝起來,那狻猊就來了。”
看穆連城後背有潰爛的傷口,方氏自然不敢嚐試了。
一旦果真引逗來什麽恐怖的獵物卻非同小可。
兩人背靠背坐在石頭上。
方氏這才說:“之前沒進來,臣妾以為皇宮裏乃是天下第一等的好地方。”
“如今呢?”穆連城太想要知道方氏對皇宮,對自己的看法了,方氏苦兮兮地說:“如今臣妾才知皇宮內危機四伏,並不比外麵好到哪裏去。”
“朕倘若要你放棄身份,帶你雲遊四海,浪跡天涯,吃那含霜履雪的苦楚,阿顏你意下如何?”其實,方氏也明白皇帝怎麽可能離開帝京去窮遊呢?
此刻他們已命懸一線,說出口的反而是平日裏難以啟齒的熾烈的小兒女情話。
見萬歲這麽說,方氏眼睛裏堆積了一片絢麗的華彩,“若是有朝一日,萬歲果真要帶臣妾到外麵去,臣妾則跟定了您。”
“不離不棄?”
“不離不棄!”
兩人還準備聊下去,方氏忽地想到了什麽,她急忙起身,攙穆連城到一棵樹旁去休息,穆連城好奇,“你做什麽?”
“當初在蕭府,臣妾和阿梨時常食不果腹,臣妾就帶了阿梨到老君山去尋菌菇,有時候地方太遠了阿梨會在安全的地方等臣妾,臣妾告訴她,倘若遇到危險就讓她敲擊木頭。”
“你的意思?”
穆連城看到了希望。
畢竟,在這裏等待未必是最好的策略。
“您休息休息,讓臣妾來,試一試總比坐以待斃好。”說到這裏,方氏撿起來一根木棍,在木頭上有節奏的敲擊起來。
一下兩下,兩下一下。
在旁人聽來,約莫是沒什麽意思的,但在這各種複雜微妙的變化裏,阿梨一定可以聽出端倪來。
此刻,阿梨和太後等已經從乾坤殿走了出來,大家都憂心忡忡。
就在此刻,阿梨也想到了多年之前的暗號。
“祖母,阿梨當初……”她將事情一五一十說了出來,太後一聽,急忙讓人準備了木頭來,阿梨握著木棍才準備敲擊,方氏製造出的聲音卻傳遞了過來。
阿梨大喜過望。
皇後攥住了拳頭。
真是不可思議,方氏果然福大命大,作業刺殺沒能讓她一命嗚呼就算了,後半夜流亡也沒讓她死掉,她是天選之子嗎?
方氏徒勞的嚐試多次,直淚的大汗淋漓,旁邊的穆連城看她這樣,這才說:“我記住了,三長兩短的聲音就是遭遇了叵測,是也不是?”
方氏點頭。
穆連城從她手中將木棍拿過來開始敲擊。
砰砰砰,砰砰。
不絕於耳。
很快,阿梨就聽到了聲音。
“祖母,一定是父皇和母後。”
倒是眾人,隻聽到遠處有木頭撞擊的聲音,從這斷斷續續的聲音裏並不能掌握任何訊息,太後認真地問:“哀家看你敲擊的節奏和頻率是不一樣的,難不成你們在一問一答。”
皇後微微笑,這怎麽可能啊?
但阿梨卻說:“是的,他們很安全,現在咱們隻需要根據方位去尋找就成了,很快就可以找到他們。”
太後精神抖擻,急忙發號施令,“禦林軍何在?還不快循聲去找皇帝和淑妃嗎?”
大家都感覺不可思議,不少人都想建議太後莫要如此,但太後對阿梨的話信以為真,因此,各自外出去調查。
不一時,眾人靠近了萬牲園附近,太後指了指園林,“找人渡船到萬牲園裏頭去看看,皇帝勢必在裏頭。”
就在這時,皇後繼續出來作妖。
她咳嗽了一聲,清澈的眼看向太後,“母後,設若陛下果然在裏頭,就是進千軍萬馬也使得,這要隻是空穴來風,咱們讓人到萬牲園去,豈不是送羊入虎口,他年謠傳起來,不免淪為笑柄,還請您三思後行。”
太後看向皇後,她眼神深沉,無悲無喜。
阿梨著急,搖晃一下太後衣袖。
【祖母,莫要被這蛇蠍婦人給拿捏了,這的確是父皇母妃製造出來的聲音,咱們快去救命,事不宜遲啊。】
阿梨也知道這萬牲園內有不少猛獸,這些飛禽走獸本是用來觀賞的,但經過多年來的自相魚肉,已是一個比一個還彪悍。
阿梨心急如焚,火燒火燎地說:“祖母,不要聽母後的話,是真是假,虛虛實實咱們一探究竟不就知道了嗎?”
巧了,這也是太後娘娘的看法。
太後回目,用一種冷清的眼神盯著皇後,“皇後,你在教哀家做事嗎?哀家的兒子也是你的夫君,如今皇帝遇難,你這全無心肝的枕邊人不但不協助調查且還左右為難,真是殺人誅心,給哀家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