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才真想把他的眼珠子給挖出來。”李輕雲眼底劃過一抹嗜血的殺意。
“我也想。”李輕舟點頭。
她甚至有點想現在就弄死劉乾元。
“哥哥,你說我要是現在把他殺了,會是什麽罪?我們會被滿門抄斬嗎?”她輕輕歪著頭,然後問向一旁的李輕雲。
“你真的想讓他死?”李輕雲挑了挑自己的眉,然後摸上自己腰間的長劍:“那我現在就把他的命給你取來。”
如果舟兒內心真是這麽想的,那他今天就是大開殺戒又如何?
眼看長劍都快要被掏出來了,李清洲抬手一把把那個劍柄給按了回去。
“說說而已,如今輕涯還在上京呢,若是現在殺了他,那輕涯的性命可就保不住了,他的命可沒有我弟弟的命值錢。”這是李輕舟的內心真正的想法。
雖說剛才劉乾元的眼神讓她覺得惡心,可畢竟那個人是皇子,隻要這天啟的天一天不變,那自己就得遵守著大眾的規矩。
想到這裏,她內心不由得翻滾。
總有一天,她會把這天啟的天變了再變。
她會讓所有敢打李家心思的人都磨滅掉那個想法,不敢再對李家出一分手。
“我也很多年沒有見過那小家夥了,也不知道長高了沒有,如今是不是還那麽愛哭?”李輕雲回想起自己記憶裏的李輕涯,隻有記憶最後那一片血色。
那個人滿身鮮血卻笑著告訴自己:姐姐有救了。
“他早就不哭了。”李輕舟開口道。
幼時的李輕涯確實喜歡哭,因為自己不喜歡他,他會哭,因為哥哥凶他,他會哭,好像從始至終就像是一個小哭包一般。
然而,自從他離開李家的那一刻開始。
他就不再哭了。
他知道自己代表的是李家的臉麵,也清楚自己如果把軟弱是給旁人,那就是讓旁人找到李家的弱點。
即便他還是一個小小的孩子,但是身在李家,這些道理他都懂。
所以從那一刻開始,他就不再哭了。
即便是在上京,他受了很多委屈,也被人刁難過很多次,但是他都不曾掉一滴眼淚。
“哥哥,我覺得你的性格變了很多。”李輕舟看向自己麵前的人,臉依舊是那張自己熟悉至極的臉,可是性格卻讓她覺得變化頗多。
“你以前不會關心輕涯,行事也不像如今這般鋒利,好像……武功也沒有這麽高。”記憶之中,哥哥雖然說武功不錯,但卻並不是這般出類拔萃。
尤其之前徒手撼天雷之勢,在自己腦海裏再次浮現。
依舊覺得是誇張至極。
她在想這整個天下誰能做到那種程度,且自身還無事的。
李輕雲的笑僵硬在了臉上。
“這一次邊境一巡,我見過很多事情,這條命也是幾次在生死之間徘徊。所幸還真被一位高人給救了,他傳了我武功,讓我能夠在這戰場上保全自己的命。”李輕雲一番胡說八道,他也不管李輕舟信與不信,橫豎現在事情都隻能這樣講。
“高人?”李輕舟有點納悶。
前世可沒有這麽一說,更沒有什麽高人出現。
難道這一世變化真的這麽大嗎?
“的確是世外高人,他沒有透露他的身份,也沒有告訴我他的來曆,隻是他的身手確實是卓爾不群。”李輕雲目光淡淡,然而眼睛裏的溫柔卻幾乎凝成實線。
“哥哥以前武功不濟,所以沒有辦法好好保護你,但現在沒有人可以傷害得了我的妹妹。”說完他輕輕抬手,周邊的空氣仿佛是凝結一般。
冷,那種寒冷,仿佛是入骨一般。
“你可聽說過寒冰決?”李輕雲朝著她輕笑道。
這三個字卻讓李輕舟不由得搖了搖頭。
“當內力仿佛凝結如寒冰,便可殺人於一瞬。”他看向李輕舟:“如果這等功夫練成大圓滿的狀態,便可以冰封一座城。”
“冰封一座城?”李輕舟有些驚訝。
緊接著,她想到了孤山。
孤山上下常年寒冰冷罩寸草不生,周圍全是寒冰凝結成的霧,大雪封山數十年不開,更是被人稱為天下第一隱秘神山。
因為沒有人能夠上得了孤山上。
那冰冷的寒氣,沒人能夠承受得住。
“哥哥,你知我是自孤山下來的,孤山有一門秘訣便是叫做吟冰遊龍決,倒是和你這個有點相像。”她輕輕看向自己的哥哥,目光之中充滿了懷疑。
“如果我修煉的這個寒冰訣,是你師門的武功,那你怎麽會不認得?”李輕雲手指在側方輕輕動了動,一瞬間破冰成劍,洞穿了一棵大樹。
“寒冰決和吟冰遊龍訣唯一相像之處就是冷,是它的威力好像沒你這麽大,它是一個防守的武功,進攻的程度好像沒有這麽強。”李輕舟看著那被洞穿的大樹,中間隻留了一個空心。
僅僅隻靠內力,便能夠做到這種地步。吟冰遊龍訣是達不到這種程度的。
“而且那門武功一向是傳男不傳女,好像女子如果修行對以後的成長有礙,所以師父當年並沒有傳授給我,我對這門功法也隻是一知半解罷了。”李輕舟抬頭望了望遠處,眼底不由得劃過一抹黯然。
她已經下山了。
此生也沒有機會再回到孤山。
畢竟孤山之人不入世,因為孤山之人本就是超脫於這天地之間。
一旦他們要是出現在這世間,隻可能說是天下大亂,他們要救世。
“橫豎這也是一件好事,哥哥的武功高了,便能夠更好的保護你,你不開心嗎?”李輕雲笑的隨意。
然而,他自己內心卻深刻的明白。
寒冰訣和吟冰遊龍訣不過是同一種功法罷了,隻不過前者是後者的進階版,是他用命換回來的。
這門武功,天地之間煉成的也僅僅隻有他一個人。
即便是孤山的掌門人,也沒有練到大成。
“隻要能保護你,不管什麽武功,我都能練,隻要能護你周全,無論什麽險境,我都不懼。”他朝著麵前人,笑的寵溺。
即便是魂飛魄散永不超生,他也未曾怕過。
前世,舟兒去了後,輕涯告訴他,唯一能夠救活舟兒的辦法就是在孤山。
那是一個超脫世間之地。
輕涯查盡了秘法,發現了孤山的與眾不同,它不是超脫這片天地,而是掌管了這片天地。
得知這一消息,他一步一步跪求上孤山,然而孤山掌門人卻不肯見他,即便知道自己弟子身死,他也猶如寒冰,未曾有任何動亂。
他跪在孤山三年,人化寒冰,魂魄散亂,那一日白晝飄過九星連珠,孤山震動,寒冰籠罩的山脈化為春風拂麵。
孤山掌門震動下山,把他的三魂七魄重新按回軀殼中。
他醒後,看到的便是一頭銀發的孤山掌門。
“妖星當道,顛覆乾坤,命定者喪,貪狼星出,紫薇星隕。”
“這方天地,要崩潰了。”
“不該出現在這世間的東西,妄想奪取世間本源之力,你和她,都是棋子。”
孤山掌門緩緩回過頭,他麵色枯竭,唇角流血。
“你要救她?不顧一切代價?”他聲音微顫。
“是。哪怕永不超生,我也要她在這世間周全。”周雲禪未曾沉吟,脫口而出。
“那,便去吧。”
孤山掌門輕撫衣袖,抬手撼天。
“從此以後,世間再無周雲禪,有的隻是不生不死,再無輪回的怪物。”
“當異界之物被驅逐,這方天地重返正途之時,便是你魂飛魄散之際。”
話音飄落,如庭前雪。
冷的入骨。
然周雲禪卻神采飛揚,雙目含光。
舟兒,我來尋你了。
此生,我隻是雲笙,隻為護你一生周全。
敢傷你者,皆萬死!
《上》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