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俞陽說,你其實並不想走?”楚東言深深看了他一眼。

那目光,著實說不上友善,帶著三分懷疑,三分試探,和一分淺淺的忌憚。

陸今安笑的淡淡的,聽著腦海中快要炸了的警報聲。

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大忌。

他不該,把對上個攻略對象的情緒,帶到了這個對象裏了。

女主和女配,攻略誰能獲得更高的積點,當兩相為難時,該舍棄哪個,他心中早該一清二楚。

隻是一瞬,他便換上了一副完美的笑臉,光是看著,便令人如沐春風。

“俞陽那家夥的話能信?”他上前一步,輕輕環住女主的腰,半推半攔式擁著上前。

兩人之間,本就有婚約,親密一點,無可厚非。

楚東言由他環著,隨他上前。

“你這意思,是要找人當麵對峙不成?”她勾唇調笑。

眼眸藏著一抹嘲諷。

陸今安雖然看不見,但對於人情緒的變化,感知異常靈敏。

眼珠子一轉,他便來了注意。

“阿言,你不想聽我解釋?”

“那我的未婚夫,就好好解釋一下,你為何成為了公主的男寵,又是為何遲遲不願回來。

你可別告訴我,是你逃不出?”楚東言伸出輕點他的額頭,嗔罵著。

麵上一片和諧,但她藏在袖口的刀鋒卻蠢蠢欲動。

陸今安握住她的手腕,輕輕摩挲,眉眼帶笑,神情愜意。

仿佛根本察覺不到逐漸靠近的危險。

“阿言,我之前不是跟你講過,我得的那種怪病,需要一個藥引……”陸今安賣了個關子。

楚東言微微挑眉,來了興趣。

“你是說,公主是那個藥引?”她語氣有些驚奇。

那藥引,可是要將人血活活放幹,然後放在藥池浸泡24小時,再取出心髒,方可作為藥引。

光是聽著,就痛苦不已。

“嗯。”陸今安點頭,語氣很是興奮。

見他神情不似作假,楚東言緩緩收了染毒的刀鋒。

“好吧,那我就勉強信你。

等事成之後,那公主會交給你處置。”她笑著,笑意卻不達眼底。

事已至此,她早就無法完全信任他,隻祈求利益互換,各取所需,別背後捅刀子,就是萬幸。

當然,她不能保證,時機到的時候,她會不會先下手為強,背後給他捅刀子。

“當然,阿言,我們合作愉快。”

兩人相視而笑,各自心懷鬼胎。

時間來到皇上中毒的第五天,解藥還沒配製出來。

“公主,在做了,在做了……”張太醫汗流浹背,也很焦急,但行動還是按步照班,一絲不苟。

顧喜樂大筆一撂,一點也批不下去。

“張太醫,這解藥,今天能配出來嗎——”她趴在桌上,痛苦地哀嚎。

手指好不容易休息,**抽搐,抖動個不停。

顯然是累極了。

張太醫專注地拿著黃銅色的小秤稱量,嘴角的胡子微微抖動。

“公主,這解藥,就算配出來,為了確保它的安全無害,肯定還要找人試藥。

最快,也要明天才能出結果。”

“那如果,試藥失敗呐?父皇怎麽辦?”顧喜樂揉著緊皺的眉頭,隻覺生無可戀。

張太醫一頓,根本答不出來。

“這……”他沒想過試藥會失敗的。

但這般說,好像又太過於傲慢。

他的不言,被顧喜樂誤解為不知所措。

顧喜樂癱在桌子上,無奈地閉上雙眸。

暗道自己蠢死了。

既然,女主配的出毒藥,那鐵定也有解藥,早早去偷一份,不就得了。

說幹就幹,她換上一身全黑的夜行服,月黑風高之時,悄悄溜出皇宮。

走叉了幾個路口後,終於來到了女主的住處。

是一座很偏僻的府宅,上麵掛著一個楚府的牌匾。

宅院不算大,但看起來,還算整齊。

她藏著氣息,輕聲輕腳地翻進了主臥,屋裏竟然沒人?

難道,是有埋伏?

顧喜樂立馬攥緊匕首,警惕了起來。

用神識搜識一圈,沒有異常,才淺淺地鬆了口氣。

根據情報,這個屋子,應該就是女主楚東言的。

算了,不管了,不管了。

她直直地朝向梳妝台,把男子束頭用的發簪連帶著盒子,通通拿走。

一路順通無阻地回到了皇宮。

她點著燭光,把各種碧玉發簪一一斷開,裏麵果然滾出了幾粒褐色的小藥丸。

除此之外,她還找到了一張密密麻麻寫著名字的紙張,幾副畫像,和一個玉佩。

名單,顧喜樂掃了一眼,大都是朝中臣子,萬太師那一派的。

說起這個,她突然想到了還沒死的萬太師,心中一陣憂愁。

發誓,皇上醒來後,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萬太師這個壞東西處理掉。

至於畫像,是一個女子,麵容姣好,氣質清貴,穿著錦衣,帶著各種名貴首飾,想來身份不凡才是。

但據顧喜樂所知,楚東言有幅一直隨身攜帶的畫像,是她母親——一個普通的宮女。

這看起來,也不像呀!

雖然疑惑,她還是把畫輕輕疊好,和玉佩一起,放到一個鑲金的首飾盒裏。

至於那玉佩,似乎是女主母親,在她來燕國之前,一步一叩首,上山給她祈福求回來,為她保平安用的。

顧喜樂都沒想到,她會把這般重要的東西,就放在首飾夾層裏。

至於這堆褐色小藥丸,她仔細分辨,確定成分都一樣後,才撚起一粒,扔進嘴中。

是解藥的味道!

上一世做過十年藥人的顧喜樂,對解藥和毒藥有超乎尋常的辨別力。

她把其他的藥丸收好,打算明天讓張太醫確認下,這是否是七日斷腸散的解藥。

她不知道的事,她前腳剛走,楚東言便心生不安,折返回了主臥。

在此之前,她一直是睡在主臥的。

偏偏今晚,陸今安那怪病又發作,發瘋傷了好幾個人。

無奈,她隻能在旁邊守著他。

期間,聽見一些怪異的風聲,心生疑竇,讓侍從出去查看,卻沒有異常。

不久後,破風聲再次響起。

這次,她聽的清楚,那是有人踏著輕功飛過,帶起的風聲。

她徹底坐不住了。

抽出被死死握住的手腕,把人打暈綁起,才匆匆趕回去。

隻是一眼,她就意識到,自己被偷家了。

那賊人大概率就是顧喜樂了。

滿屋子的金銀財寶,她動都沒動,偏偏把她最要緊的那點給偷走了。

她氣的眼眶發紅,都想砍人了。

“不過,那盒子有最精密的機關,沒有鑰匙,她打不開的。”她這般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