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衡帝傍晚就回到了京城了。
但他沒回宮, 而是約了葛經義陪同出遊賞花燈。
年前皇陵被盜一案,刑部沒抓到那群盜墓賊也沒尋到那批被盜走的金銀珠寶,天衡帝狠狠發落了一頓葛經義。
現在晾得差不多了, 是時候表現一下他對葛經義的重視了。
而皇帝微服私訪出遊能夠陪伴左右的莫不是其親信。
天衡帝是以此表明自己的態度, 畢竟葛經義這人忠誠而有能力,上次罰他實屬無奈之舉。
葛經義自然明白這是什麽意思, 趕緊換上了一身不起眼但用料極為講究的衣服陪同天衡帝出遊。
這次天衡帝隻帶了十幾名喬裝打扮的侍衛,至於有沒有暗衛在暗中保護,葛經義就不知道了。
兩人混在人群中就像兩個富家翁一樣隨意,聊花燈,聊字謎,聊民間的各種小吃,精巧的手工藝品等等, 君臣關係親近了許多。
這進展雙方都挺滿意的。
哪曉得逛到這邊時,他們忽然聽到了福星姑奶奶的聲音。
當時葛經義的腦門都差點炸開了。
福星姑奶奶不是隻出現在承乾宮嗎?
作為斷案無數的刑部尚書, 葛經義的邏輯推理能力和細節觀察能力都優於常人。
他以前一直猜測, 福星姑奶奶不能輕易離開承乾宮, 其身份可能是後宮妃嬪或是宮女中的一員, 當然也可能是某個不現身的神秘存在。
可今天這突如其來的吐槽,完全推翻了他先前的猜測。
他抬頭震驚地看著天衡帝。
天衡帝也很詫異。但很快他就想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肯定是偷跑出來的,真是膽大包天,連個人都不帶也敢在這京城亂跑。
他眯眼掃了一圈洶湧的人潮。
整條街上擠滿了人,密密麻麻的,放眼望去全是各式各樣的帽子,根本看不到臉, 想要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找到她,隻怕比登天還難。
天衡帝思忖片刻, 抬手在葛經義手背上寫了一個“唐”字,然後安排八名喬裝的侍衛跟葛經義走。
天衡帝都沒想到有一天會用這種方式拆穿宿主的身份。
對於宿主的身份,天衡帝早有猜測,但他一直混淆視聽,甚至是故布疑陣,刻意引導大家想歪,就是不想讓人猜出其真實身份。
但今日的事被葛經義發現,想要瞞住他很難。好在葛經義一直是站宿主這邊,而且為人老練狡猾,即便發現也不會說出去,反而會千方百計隱瞞,讓他知道也無妨。
葛經義詫異抬頭,看向天衡帝。
天衡帝無聲地衝他點了點頭,君臣之間交換了一個眼神,憑借這一年多的默契,葛經義明白了皇帝是讓他帶人去找福星姑奶奶,保護她的安全。
至於這個“唐”字,葛經義猜測對方姓名中有個“唐”或者有什麽很明顯的特征與“唐”有關。而且皇帝沒有給出其他線索,那就說明,他必定是見過對方的,隻要看到便能認出來。
葛經義拱了拱手,帶著八名侍衛潛入人群中找這位姑奶奶。
天衡帝則出麵鎮住暴怒的興王,以免他在激動之下說出什麽不該說的。
興王看到天衡帝出現本來就很吃驚,又見天衡帝都被編排了還沒發怒,頓時就像被人從頭頂潑下了一盆冷水,滿腔的怒火瞬間就被澆滅了。
他早聽說過宮裏出現了一個神通廣大的福星姑奶奶。以前還覺得傳言可能誇大其詞了,但如今想來,傳言也未必是空穴來風。
他見天衡帝過來,連忙起身就要見禮卻被廣全攔住。
“這裏好生熱鬧,我家老爺過來看看,沒打擾諸位的雅興嗎?”
興王連忙笑著擺手:“沒有,沒有,我們的榮幸。”
說著他就要將上首的位置讓出來,但廣全先一步拉開了洪國公身邊的椅子。
天衡帝略一拱手,然後神色坦然地坐到了洪國公身邊。
洪國公真不愧是個穩得住的老同誌,見天衡帝不願暴露身份,當即裝模做樣地拱了拱手:“黃老爺,許久不見了,您什麽時候回京的?”
見二人竟寒暄上了,唐詩有點失望:【興王不是說要把最好的兩個尿壺獻給狗皇帝嗎?他倒是獻啊。】
唐詩就等著狗皇帝也上當,將兩個尿壺當寶的滑稽場麵呢。
殊不知興王聽到這話真想跪下來喊一聲“祖姑奶奶饒了他”。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都知道是騙局了,還提這事,不是讓他在皇上麵前丟人嗎?
但他不敢說,沒看皇帝都沒說什麽嗎?
而且他不蠢,皇上早不現身,晚不現身,偏偏這時候突然現身,總不能是為了他這個血緣已經比較疏遠的宗親吧?
他還沒這麽大的麵子。
他悄悄瞄了一眼天衡帝。
天衡帝神色自若地跟洪國公閑聊:“今日剛回來,聽聞城中很熱鬧,便來看看,不曾想遇到了國公爺。”
瞅瞅,連皇上都沒說什麽,他能說什麽?隻能在一旁裝孫子,跟著介紹起了他家的花燈。
唐詩見天衡帝出現後他們竟半句都不提尿壺這事,還打起了官腔,頓時感覺沒意思,順著人群開始往前走,邊走還邊跟瓜瓜抱怨。
【狗皇帝一來,樂子都沒了,無趣。】
瓜瓜:【前麵通河那邊有樂子,還是宿主你最喜歡的現場版哦,現在趕過去剛好來得及。】
唐詩頓時眼睛一亮,趕緊加快了腳步。
無奈前麵人實在是太多了,密密麻麻的,速度提不上來,半天才挪動了幾米遠。
不過這倒給無頭蒼蠅一樣四處找人的葛經義指明了方向,他帶著人也往通河的方向走。福星姑奶奶愛看熱鬧,肯定是去那邊了。
久久沒聽到宿主的聲音,一群人便知道這位福星姑奶奶應該是走了,鬆了口氣的同時又感覺有些遺憾。
畢竟八卦是人的天性,誰不喜歡看樂子呢?
洪國公第一個坐不住,裝模作樣地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哎呀,這人老了瞌睡多,不行,我得回去睡覺了。黃老爺,王爺,公主……請恕老臣先告退了。”
他開了這個頭,傅三爺緊隨其後,連忙也跟著開溜,借著是九江王世子等人。
不過刹那的功夫,人便走了個精光,最後隻剩了興王和湖陽公主。
天衡帝心裏有事,也不想繼續跟二人周旋,正想開口便見一個仆人跌跌撞撞地奔了過來,驚恐地跪在湖陽公主麵前:“公主殿下,不好了,大小姐和二小姐被歹人綁架了。”
湖陽公主大驚,蹭地站了起來,焦急地問道:“在哪裏?歹人可抓住了?”
那仆人猛搖頭:“在,在通河上,駙馬爺已經過去了。”
湖陽公主心急如焚,都忘了跟天衡帝說一聲,提起裙擺就衝了出去,公主府的侍衛連忙在前麵給她開道。
最後一個客人都走了,興王目瞪口呆,正不知該如何招待天衡帝時,卻見天衡帝也站了起來:“王叔改日再約。”
說罷也走了。
王府的管家看著空落落的花燈,上前問:“王爺,您看現在……”
興王也沒心思關心什麽花燈了,擺了擺手:“你在這看著,本王去瞅瞅是哪個狗東西吃了熊心豹子膽,敢綁架湖陽公主的女兒。”
他絕不會承認,他是想去看熱鬧。
通河是一條貫穿京城南北的河流,離興王府的燈樓並不遠,但因為人實在是太多,唐詩還是用了快半個時辰才走到。
一到河邊,唐詩就被眼前這一幕給驚呆了。
七八丈寬的河麵上放了許多花燈,一盞一盞的,宛如朵朵蓮花盛開在平靜的水麵上,美得炫目。
河邊還有賣花燈的攤販,瞧唐詩手裏隻拎了個兔兒燈,熱情地招呼道:“姑娘,放一盞花燈嗎?隻要二十文。”
唐詩連忙擺手,她是來看八卦的。放花燈什麽時候不能放,看完樂子再放也不遲啊,但樂子的現場版錯過就沒下次了。
【瓜瓜,你說的樂子在哪兒呢?】
瓜瓜:【你順著河流往下遊走,很快就能看到了。】
唐詩加快腳步,又走了約莫一刻鍾,發現前麵的路又被堵住了,河岸邊圍滿了人,最裏麵一圈是拿著大刀的侍衛和官兵,外圍才是看熱鬧的百姓。
唐詩還沒翻八卦便從周遭百姓七嘴八舌的議論聲中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這三個匪徒太大膽了吧,竟敢在京城綁架公主府的小姐。”
“是啊,連湖陽公主府的人也敢動,不要命了。”
“看那邊,湖陽公主和駙馬來了。”
唐詩循著大家所指的方向望去,隻見先前還端莊得體的湖陽公主披散著頭發衝到了河岸邊,鞋子都跑掉了一隻,身後跟著同樣著急的駙馬。
滿是花燈的通河中,一艘通體灰黑的烏篷船安靜地停靠在河麵上。船頭捆綁著兩個十幾歲的少女,少女身著雪白的狐裘,戰戰兢兢地站在船舷邊,兩雙美目盈滿了淚水。
看到湖陽公主出現,兩人異口同聲地喊道:“娘,娘……”
湖陽公主抹了一把眼淚,問道:“你們想要什麽?銀子,金子?隻要放了本宮的女兒,本宮都給你們。”
一個左眉上方有道手指長刀疤的劫匪提著雪亮的刀在兩個女孩子麵前晃了晃,直嚇得二人尖叫起來,他才得意地笑了起來:“金子,老子要一千兩金子,馬上送過來,別耍什麽花樣。船上有兩桶油,一點火星子就能燃起來,你們要是敢動歪腦筋,咱們就同歸於盡吧,我王老三能拉著這兩個嬌滴滴的美人陪葬也不虧。”
這讓官府的偷襲計劃落空。因為劫匪總共有三人,還有兩個躲在船艙裏不出來,明顯是在防著官府的人,即便能夠一箭解決了王老三,但裏麵還有兩個人,打草驚蛇還會觸怒對方,將讓人質的處境更加不利。
湖陽公主投鼠忌器,生怕女兒遭殃,連忙說道:“好,隻要你肯放了本宮的女兒,本宮不但給你們金子,還承諾絕不追究。”
說完,她立即吩咐仆從去取金子。
不一會兒,一箱金子便被帶了過來。
這時候圍在岸邊的人更多了,甚至連京兆府也給驚動了。京兆府是不大讚同給金子的,但被劫的兩名人質身份特殊,官府提出的幾個方案都被湖陽公主給否決了,最後官府也隻得同意。
若是能舍財免災,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麵對又多了一圈的官兵,那劫匪絲毫不懼,甚至洋洋得意地挑了挑眉:“弄個大盆將金子運過來,不要耍花招,不然就把她們倆推下去。”
官兵們找來一個大木盆將一箱沉甸甸的金子放了進去,然後用竹竿往烏篷船的方向一推。
大木盆晃晃悠悠地**到了烏篷船跟前。
王老三衝船裏喊了一聲,一個長相黝黑的劫匪出來,拿了個鉤子將木盆勾到烏篷船旁邊,然後將裏麵的那箱金子取了出來,拿進了船艙中。
湖陽公主見金子被取走,急忙問道:“現在可以放人了吧!”
王老三咧嘴一笑,刀背在玉瑛和玉瑤的肩膀上敲了敲,敲得兩個女孩一個趔趄,差點摔到河裏。
聽到她們的尖叫,王老三戲謔一笑,將人拉了回來,問:“公主,放哪一個?”
“王老三,你不講信用!”湖陽公主怒了,但又不敢跟對方徹底撕破臉皮,她平複了一下心情說,“本宮再給你們五百兩金子,你放了本宮的女兒,今日之事本宮既往不咎,在場諸位都可以做個見證。”
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湖陽公主不可能言而無信。
但對她的再三保證,王老三卻不信:“公主一言駟馬難追,小人自是信的。但小人信不過這些官府的走狗,即便今日放了我等,但待此事風頭一過,他們必不可能饒了我們。”
湖陽公主耐心盡失,閉了閉眼又睜開,忍著怒氣問道:“你到底要怎樣才肯放了本宮的女兒?”
王老三嘿嘿笑道:“公主痛快,小人也不是那等不守信義之人。隻是為了我們兄弟的小命,現在隻能放一個,留一個在船上做人質,直到我們兄弟出了京城,順利脫身之後自會將另一個也給放了,公主選一個帶走吧。”
這不是為難湖陽公主嗎?
兩個女兒都是她親生的,選哪個她都難受。
而且另一個女兒在光天化日之下被劫匪擄走,還跟劫匪呆了數日,哪怕沒有失身,這回家名聲也壞了,再想嫁給門當戶對的青年才俊也難了。
湖陽公主目光從兩個女兒身上滑過,眼神掙紮,難以抉擇:“本宮承諾,一定不會追究你們的,京兆府也會答應本宮。”
她將京兆府尹柴亮拉了出來。
為救兩名人質,柴亮也表態:“沒錯,王老三,隻要你肯放了兩位小姐,今日之事,官府絕不會追究。你們可拿著這筆金子離開京城。”
王老三輕嗤一聲:“這種鬼話也就糊弄糊弄小孩子。你們不動手,有的是人動手,湖陽公主,選吧,我數到三,你不選,我就幫你選了。”
說著便數了起來。
眼看要數到“三”,玉瑤閉上眼睛,大聲喊了出來:“娘,救姐姐,救姐姐。爹和娘從小就最寵女兒,什麽好東西都先緊著女兒,姐姐也最疼女兒,這次就讓女兒留下吧。”
玉瑛睜著一對淚目,錯愕地望著玉瑤。
玉瑤是湖陽公主的小女兒,人長得漂亮嘴巴又甜,最得湖陽公主和駙馬歡心。
相較之下,性格比較木訥的玉瑛往往是被忽視的存在,從小就被教導要愛護妹妹,謙讓妹妹,府裏有什麽好東西也都是先給玉瑤挑,剩下的才是她的。
她就像是玉瑤的一個影子。
所以劫匪提出這個要求時,玉瑛就以為自己又要被放棄了。
但她沒想到,素來刁蠻任性的玉瑤竟將生路留給了她。
這個平日裏她嫉妒羨慕的妹妹才是家裏最疼她的人。
玉瑛感動極了:“不,妹妹,我留下。王老三,你放了我妹妹,我留下做你們的人質。我身體比我妹妹好,膽子比我妹妹大,更合適做人質,你們快放了我妹妹。”
“玉瑛,好孩子,娘,娘以後不會虧待你的。”湖陽公主終於出了聲,很顯然,二選一,她也決定選小女兒。
但玉瑤卻堅決地搖頭:“不,娘,平日裏都是姐姐照顧我,讓著我,這次我也讓姐姐一次,姐姐你走。”
湖陽公主急了,斥道:“瑤兒,你胡說什麽?”
王老三見她們母女三人爭執不休,哈哈大笑起來,一把將玉瑛推進了那個裝金子的大木盆裏:“看來湖陽公主更重視二姑娘啊,那就把二姑娘留下吧。公主放心,小人一向守信待得天明出了城,脫了困,必將二姑娘完好無損地送回來。”
劫匪的話怎麽能信。
湖陽公主看著要被拖進船艙的玉瑤,目眥欲裂:“瑤兒,娘的瑤兒,不……”
玉瑛扒著木盆邊緣也不肯走,回身想爬回船上:“妹妹,瑤兒,你放了瑤兒……”
這姐妹情深的一幕感動了無數的圍觀百姓,不少感性的一邊怒罵那王老三幾個,一邊又很為這姐妹二人揪心。
畢竟不是誰都有勇氣將生的機會留給別人的。
隻有唐詩老神在在,不為所動,甚至還有心思點評。
【玉瑤這表演好生精彩,莫非皇室人人都是影帝影後標配?】
哭得撕心裂肺的湖陽公主一頓,什麽意思?表演?怎麽會?
她覺得這人一定是胡說,她的瑤兒那麽乖,那麽善良,怎麽可能會做出這種事?而且這件事最後吃虧受害的也隻有她,一旦被劫匪帶走,她下半輩子都毀了。
但柴亮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他跟福星姑奶奶接觸過很多次,知曉對方一向不會胡說八道。
而且福星姑奶奶正義感很強。
依她的脾氣遇到這種事,早將劫匪罵了個狗血淋頭,哪會這麽平靜。
現在看來這事處處透著詭異。公主府的兩名姑娘出來賞燈,不說前呼後擁,但身邊的仆從定然是不少的,哪會這麽容易就被人劫走,還帶到了船上。
柴亮一邊命人將今日伺候兩位姑娘的下人叫過來,一邊對湖陽公主說:“先將二姑娘拉回來吧,這天寒地凍的,若是落進水裏,即便救起來也很容易落下病根。”
湖陽公主這會兒滿心都是小女兒,根本沒聽清楚柴亮的話,嘴裏不停念叨著:“瑤兒,瑤兒……”
唐詩看到這個場景,撇嘴吐槽。
【就沒見過這麽偏心眼的娘,玉瑛也是她親生的啊。】
【玉瑛真慘,從小父母就偏心眼,她自己還老實,幾句話就被狡猾的玉瑤給蒙騙了過去,也不想想,平日裏連件裙子都要跟她爭的人,要是真的爭命了,怎麽可能把機會讓給她。】
【太缺愛的人就是容易感動,也容易被利用啊。但凡有人對她稍微好點,就恨不得滴水之恩湧泉相報,連命都可以不要。】
柴亮聽到這些話,越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立即詢問仆人,然後從伺候的仆人口中得知了一個驚人的消息。
“二小姐拉著大小姐一起放花燈,當時烏篷船劃了過來,那王老三說可以帶她們到河中央放花燈,隻要五十銅板,二小姐和大小姐就上了船。誰料兩位小姐一上船,那王老三就翻了臉。”
也就是說,這是姐妹二人主動上的船。
柴亮又問:“誰提議放花燈的?”
仆人:“二小姐,她要親自放,讓奴才等站在後麵。上船也是二小姐的提議,大小姐原是不想上去的。”
果然這事確實有貓膩,但二小姐為何要這樣做?
柴亮跟湖陽公主一樣疑惑,因為今天這事對二小姐並沒有好處,這也是所有人都從未懷疑過她的原因。
不過事後仔細探查,總會搞清楚緣由,當務之急還是救人。
柴亮趕緊讓人將竹竿伸到河中央:“大姑娘,坐在木盆裏,抓住竹竿,我們輕輕將你拉過來。”
但玉瑛還在哭喊著玉瑤的名字,完全不顧自己的安危,還想爬上船。
唐詩都看不下去了。
【傻啊,趕緊上來啊,你妹要不了兩天就會回來的,你還是先管好自己吧。】
實在不忍看到這麽個實心眼好心腸的姑娘遭罪。唐詩蹭地站了起來,準備跑到河岸邊喊那傻姑娘回來,結果抬頭就對上一張熟悉的臉。
天衡帝細長蘊藏著銳利的黑眸一動不動地盯著唐詩,不知道在她身邊站了多久,旁邊還站著葛經義。
唐詩捂臉,完蛋了,偷溜出宮被抓了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