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 要用膳了嗎?”東來笑嗬嗬地問道。
唐詩瞅了一眼門口,輕輕搖頭:“不用,我現在還不餓。”
東來了然地退下, 心想得趕緊通知皇上去, 娘娘等他很久了。
唐詩沒搭理東來那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問瓜瓜:【蕭寧在幹什麽?】
連飯都不吃了, 說好的一會兒回來陪她用膳,結果呢,現在天都要黑了還不見蹤影。
瓜瓜:【在禦書房跟兵部尚書、戶部尚書等人討論增兵北境的事,皇帝這次想將北夷喝退,最好能保北境幾年安寧,免得他一走就出問題。】
唐詩心情複雜,有些愧疚, 又有些難受。
要不是打算跟她走,蕭寧也不用急於去安排這些。現在戶部主導的海上貿易很順利, 工部正在研發殺傷力更大的武器, 過幾年, 大雍在財力和武力上就能跨越一個台階, 也不用懼這些外族入侵了。
【哎,當初不該當著他的麵討論穿回去這事的。】
瓜瓜弱弱地說:【宿主,也,也不能這麽說啊,是他自己願意跟你走的。你不要把責任攬自己身上,現代社會比古代好多了,生活方便快捷就不提了, 萬一生個病,現代能治好的概率也要大很多啊。】
唐詩琢磨出了不對勁兒:【瓜瓜, 你咋回事,你很喜歡蕭寧嗎?怎麽總想帶他走?】
前陣子也是一個勁兒地勸她,這是蕭寧的選擇,跟她沒關係。
瓜瓜:【宿主,這……這不是狗皇帝自己想跟你走的嗎?跟我什麽關係。哎呀,我看看,狗皇帝馬上就回來了。】
唐詩撇嘴:【瓜瓜,你也學會轉移話題了,但你這技巧很拙劣你知不知道?】
瓜瓜:【我沒有,狗皇帝真的回來了。】
唐詩不吃它這一套:【得了,你又不是第一次漏風了。】
“瓜瓜怎麽漏風了?”天衡帝帶著一身寒氣進門,捏了捏唐詩的手,“等久了。下次朕要沒回來,餓了你就先吃,不用等朕。”
唐詩笑了笑說:“下午吃了好些點心,不餓。你們商量得怎麽樣?”
天衡帝笑道:“讓工部趕製兩門瓜瓜說的那種殺傷力比較強的大炮,等北夷使者過來了,好好給他們秀秀。北夷人尚武,崇尚強者,跟他們講道理沒用,隻有將他們打怕了,讓他們感到恐懼,他們反而會向你俯首稱臣。”
很明顯,天衡帝非常了解這個老對手。
唐詩想起曆史上那些外族,不得不承認他這話很有道理,最典型的不就小日子嗎?誰打敗他,誰給他兩顆大花生米,他就認誰當爹。你對他寬容仁慈,他反而覺得是你軟弱好欺。
“時間這麽緊,能行嗎?要不讓我和瓜瓜白日裏去工部呆著吧。瓜瓜理論知識豐富,應該可以指導他們,讓他們少走一點彎路。”
天衡帝思忖片刻後道:“也好,朕最近事情比較多,白天沒空陪你。讓平文棟帶人跟著你。”
唐詩也沒意見:“嗯,我不會亂跑的。”
天衡帝笑了笑,亂跑也要她能跑得過平文棟啊。平文棟若是將她都給跟丟了,那也別當暗衛了。
正好東來領著人上菜了,天衡帝便說:“用膳吧。”
次日,唐詩便換了身男裝帶著東來和平文棟出了宮。
路上,她對瓜瓜說:【我不懂怎麽製造大炮,待會兒你跟他們交流吧。他們要是問點別的,能說的你也多指點他們幾句吧。】
瓜瓜應下:【好。宿主,你這次出宮怎麽不開心啊?】
唐詩看著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輕輕搖頭:【沒有不開心啊。就是吧,有點惆悵,有點不舍,還有一個來月就要過年了,過完年咱們就要回現代了,以後再也看不到這些人了。】
過了好一會兒,瓜瓜才說:【宿主,你要實在舍不得,可以過些年再走。】
唐詩笑笑說:【舍不得歸舍不得,但這終究不是我的世界啊。初中畢業、高中畢業、大學畢業,每次跟同學老師分別時,我也不舍啊,同學們很多都哭了,但這不妨礙大家繼續向前。離別才是人生的常態,人這一輩子就像是一段旅途,期間不停地有人上上下下,很多人跟你擦肩而過隻是陌路,極少的親朋好友能陪你坐個三五站,伴你度過人生的某一個階段。沒誰能陪誰一輩子。】
瓜瓜:【你們人類真複雜,你舍不得狗皇帝,卻還是不想狗皇帝跟你走。我舍不得詩詩,我就想永遠陪著詩詩。】
唐詩笑了:【你是我最親密的小夥伴,咱們倆當然要永遠在一起,直到我的生命走到盡頭。】
瓜瓜的聲音小了許多:【嗯,我也最喜歡詩詩了。】
唐詩捂嘴偷笑,不光是蕭寧越來越粘人了,就連瓜瓜也是,動不動就表白,真有點吃不消啊。
好在工部到了,唐詩不跟瓜瓜膩歪了,掀開簾子下車。
徐勘早接到了天衡帝的旨意,帶著人等候在衙門外,看到唐詩下車,他連忙迎了上來:“微臣參見貴妃娘娘。”
“免禮,徐大人,我帶瓜瓜過來看看你們製造大炮的進程。有什麽不清楚的,你們直接問瓜瓜就是。”唐詩直接切入正題。
徐勘連忙點頭:“多謝娘娘和瓜瓜相助,娘娘請隨微臣來。兵器坊有點亂,請娘娘海涵。”
兵器坊很大,其中一個幾百平米的房間是專門製造大炮的。
為了招待唐詩,徐勘特意在旁邊騰出了一間小屋,提前點了香薰,備了好茶還有新的家具,炭火也足足的:“委屈娘娘在這休息了。”
唐詩笑了笑:“徐大人安排得甚好,我帶了幾本書打發時間,你們去忙吧,我讓瓜瓜去幫你們看看進程。”
徐勘高興地點頭:“勞煩娘娘和瓜瓜了。”
唐詩和瓜瓜在工部一呆就是一天。
不過成效也是顯著的,瓜瓜幫他們解決了好幾個難題,進度趕得上他們自己前麵摸索的三四天。
傍晚,天衡帝親自過來接唐詩回宮。
徐勘又激動又興奮,連連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天衡帝:“皇上,照這種進度,咱們肯定能在北夷使者入京之時完成任務。”
說著還往唐詩的方向瞅了一眼,明顯是想天衡帝明天繼續將唐詩借給他們工部。
天衡帝蹙眉:“再給你兩天時間。今天葛經義、關潮、譚清元、周泰、閆凱成、國興賢、柴亮……知道貴妃娘娘到了刑部,都想請娘娘去他們衙門坐坐。你們這麽搞,貴妃得天天都到你們衙門當值,是不是你們的薪俸也都發給貴妃得了?”
也不是不行,隻要能請貴妃娘娘每個月到他們工部坐幾日,指點指點他們,他們願意勒緊褲腰帶過日子。
可看到天衡帝不悅的眼神,徐勘趕緊改口:“多謝皇上,多謝娘娘,兩天足矣。”
等送走了唐詩和天衡帝,他立馬回了工部,讓喻家兄妹,還有工匠們繼續忙活,先趕趕進度,遇到什麽問題記下來,明日好問瓜瓜,這樣速度會更快一些。
上了馬車之後,唐詩笑道:“你也別怪徐大人,他也是為了國事急。”
天衡帝握住她的手:“怎麽這麽涼?明日讓東來帶些銀霜炭過來。朕要不把話說重點,這老頭會天天裝可憐博同情,變著法子將你留在工部。你臉皮這麽薄,被他一通賣慘,隻怕大半個月都要搭在他這。一旦開了這個口子,葛經義他們這些家夥也會有樣學樣,以後有你頭痛的。”
唐詩想到這些個位高權重的老頭在自己麵前賣慘裝可憐的樣子,頓時打了個寒顫:“你說得對。不過我不辛苦,今天瓜瓜最辛苦,一直在旁邊盯著他們。”
天衡帝捏了捏唐詩的手:“瓜瓜辛苦了。”
瓜瓜冒頭:【不辛苦,一點小事啦。】
說完就縮了回去,沒再露麵,直到晚上睡覺了,唐詩才想起,跟天衡帝嘟囔道:“瓜瓜今天晚上可真安靜。”
她都有點不習慣。以前他們倆可是每天睡覺前都要嘀嘀咕咕大半天的。
天衡帝揉了揉唐詩的頭說:“興許是累了吧。”
唐詩嗔了他一眼,瓜瓜是係統,怎麽會累,這人真傻。
天衡帝似乎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改口道:“朕開玩笑的,今日在工部呆了一天,明天上午還要去,睡吧。”
唐詩打了個哈欠,閉上了眼睛,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有了瓜瓜這個外掛的加入,工部製造大炮的進程快了許多。
時間一晃便到了臘月初六,北夷的使者進京了。
北夷這次來的使者隊伍總計有兩百多人,其中領頭的是大王子和三王子兩兄弟,此外還有一名將軍,由此可見,北夷有多重視這次出使大雍。
大雍也很重視此事,周兆偉和郝元武兩位將軍帶兵在幾百裏外迎接,國興賢領著鴻臚寺的官員在京城外迎接,將他們送到了四方館。
四方館早在半個月前就開始打掃收拾了,如今煥然一新,還換上了許多北夷人喜歡的器皿,連顏色、布局都是按照北夷人喜好來的。
“大王子、三王子、右武衛將軍,你等長途跋涉辛苦了,暫時在四方館中休息幾日,若有需要,盡管向管事提。”
大王子長得虎背熊腰的,眉毛特別粗特別濃,黑黑的一撮,皮膚黝黑還有些小小的坑窪,鼻梁高挺,眼神深陷,五官輪廓非常分明,渾身上下都充斥著一股粗獷的氣息。
他握住墜了紅寶石的馬鞍,眼皮子一掀:“國大人,我們北夷人整日在馬背上生活,習慣了,不辛苦,貴國皇帝何時有空接見咱們?”
國興賢拱手道:“回大王子,微臣已將大王子、三王子、右武衛將軍到來的消息呈稟到了宮中,待得皇上抽出時間,便會見諸位,還請你們耐心等候幾日。”
“行吧,勞煩國大人催催,我們還要趕著回去向大汗複命。”大王子看似好說話,實則咄咄逼人。
國興賢一律陪笑應是,但實質性的條件一個都沒答應。
應付完了北夷人,他進宮向天衡帝匯報了這事。
天衡帝決定先晾北夷人幾日,一是因為大炮雖然完成了,但試驗的效果不是特別好,還要改進改進,二是因為太好說話會給北夷人大雍好欺負的錯覺,適當的傲慢,反而能壓壓北夷人的氣勢。
被晾著的這幾天,北夷人也沒閑著,派了人打聽京城的內亂,還私底下悄悄給一些大臣送禮物。
不過這次大臣們都沒敢收,哪怕是那種一直主張跟北夷人求和,搞好關係的官員都不敢跟北夷人多接觸,更別提收東西了。
沒辦法,他們怕啊,這事做得再隱秘又怎麽樣?瓜瓜還是會知道的。它知道,那不就等於皇上同僚們都知道了嗎?萬一哪天被它在朝堂上爆出來就完了。
自打有了瓜瓜,京城的官員們都自律了好多,收錢的都少了。那些世家大族對兒孫的管教也嚴多了,沒辦法,要是管教不好在外頭闖了禍,哪天被瓜瓜爆出來,全家都得遭殃,弄不好祖爺爺輩幹的好事都要被抖出來。
他們可丟不起這個人。
北夷人使出了渾身解數,最後竟沒有一點成效。大王子兄弟都納悶極了,這大雍的官員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清廉了?送上門的銀子全推了,一個兩個都換了副嘴臉,真是奇怪。
還有鴻臚寺那個少卿,以前不還一直跟他們北夷交好,三番五次透出如果能和談,他們願意上奏讓利的嗎?怎麽這回連人都見不著了?
他們焦躁的等了六天,天衡帝總算召他們進宮了,而且還設宴款待他們。
大王子兄弟、右武衛將軍攜了幾名親信入了宮。
為表重視,天衡帝在保和殿設宴招待他們。
除了文武百官作陪,天衡帝也攜除了賢妃以外的後宮妃嬪出席。
這還是唐詩第一次參見如此大規模的宴席。
她一到保和殿,便被淑妃幾個給圍了起來。
“貴妃娘娘,您這陣子去哪兒了?臣妾去昭華殿向您請安,每次都撲了空。”
“是啊,貴妃娘娘,咱們姐妹也好久沒團聚了。臣妾想設宴款待諸位姐妹,不知道貴妃娘娘什麽時候有空?”殷書桃笑盈盈地問道,沒辦法,這麽久了,就她還沒能單獨跟瓜瓜搭上話,她怎麽也得爭取爭取啊。
其他幾個妃嬪一聽這話頓時眼睛發亮。
對哦,怎麽沒想到這個呢?拜訪貴妃娘娘沒空,她們可以主動創造機會嘛。貴妃娘娘平易近人,肯定不好意思拒絕她們的邀約。
唐詩對上她們期盼的目光,實在不好意思拒絕,正想答應身後便傳來了天衡帝的聲音:“都站在這裏坐什麽?還不回自己位置上。”
“是,皇上!”淑妃幾人對視一眼,皇上又來跟她們搶貴妃娘娘了。她們才說幾句話啊。
天衡帝不理會幾人,拉著唐詩坐下。
淑妃幾個隻得坐在後麵。
最終淑妃因位份較高,拔得頭籌,占據了唐詩背後的位置,正想找機會跟唐詩說幾句悄悄話便聽鴻臚寺的人帶著北夷使者來了。
唐詩連忙好奇地望了過去,等看清他們的長相後,她“咦”了一聲,這些人五官輪廓很深,鼻梁高挺,有點像中亞中東那邊人的長相。
大王子三人右手搭在胸口,行了一禮。
天衡帝道:“免禮,三位使者請坐。”
雙方落座,寒暄一陣,美酒佳肴一道道的上來,還有歌舞助興,端是祥和。
可惜北夷人顯然不是來蹭飯的,好酒好菜也堵不住他們的嘴巴。
酒過三巡,大王子張望了一周,問道:“大雍皇帝陛下,請問貴國太後呢?小王素來聽聞大雍以孝治國,貴國太後身體康健,怎麽這次沒見到她?對了,還有老國舅傅國公呢?我家大汗多年前來京城,曾與傅國公有過一麵之緣,雙方相談甚歡,這次大汗特意命小王給傅國公捎帶了一份禮物,命小王親手交給他。”
此話一出,群臣齊刷刷地變臉。
呸!他們都來大雍六七天了,即便機密的消息打聽不到,傅家是什麽情況還不了解嗎?在大街上隨便拉個問一下都知道是怎麽回事。
如今特意在這裝模做樣,不過是想令天衡帝難堪罷了。
唐詩看了一眼天衡帝冷峻的側臉,在心裏罵北夷使者找事,大好的心情都被他們給破壞了。
她輕聲問道:【瓜瓜,北夷大汗跟傅家有勾結嗎?】
瓜瓜:【宿主,抱歉哦,時間太久遠,暫時沒法查到。】
唐詩錯愕,怎麽會呢?傅國公當上國公爺也就這一二十年的事,這對瓜瓜來說,哪裏算得上太久遠?它以前查三十年前傅太後怎麽受寵的事不都輕而易舉嗎?
唐詩仔細想了一會兒,驚愕地發現一個事實。
好像瓜瓜的八卦最近少了許多。以前哪天不拉著她八半天的,最近她不主動問,瓜瓜經常都處於沉默中,有時候半天都不出一聲。莫非瓜瓜這係統的漏洞越來越嚴重了?
唐詩很擔憂,但這種場合又不方便問,因為大家都會聽到。
她準備晚上在寢宮裏再問瓜瓜。
怕瓜瓜難過,唐詩安慰它:【沒事,都幾十年前陳芝麻爛穀子的破事,知不知道都沒關係啦。】
等著吃瓜的妃嬪和大臣們都很失望。
他們還想瓜瓜爆點猛料,壓壓大王子的囂張氣焰呢。
隻有天衡帝一臉冷色:“大王子,你們很想去見傅國公嗎?也不是不可以,明日國興賢你帶大王子去亂葬崗找找傅國公的骨架,順便將當初行刑的劊子手也帶過去,好好跟大王子他們講講傅國公行刑的經過,也好讓大王子回了北夷對可汗有個交代!”
六六六!
唐詩悄悄給天衡帝豎了個大拇指,懟得好。
大王子似也沒想到天衡帝的態度竟會如此強勢,陰陽怪氣地說:“聽聞傅國公是皇上的舅舅吧,你們漢人不有一句話叫天上雷公,地下舅公嗎?皇上何故對自己的親舅舅下此毒手?”
他三番兩次提傅太後、傅家,分明是想激怒天衡帝。
唐詩氣急,但也知道不宜開戰,一是國庫不豐,打仗可是要花不少銀子,二是還有十幾天他們就要走了,以後繼位的是個嬰兒,真打起來大雍內部肯定沒法統一意見,很容易出事。
她趕緊在桌子底下抓住了天衡帝的手,示意他冷靜。
就在這時,瓜瓜發威了:【宿主,宿主,大瓜來了。還記得我曾跟你提過有個喜歡開青樓,還自己穿女裝上陣的將軍嗎?】
唐詩隱約記得瓜瓜好像提過這麽一句:【好像是有這麽回事,咋啦?】
瓜瓜:【那就是郝元武將軍。昨晚這大王子去了他家的青樓,點了女裝癖的大將軍。哈哈哈,沒想到吧,他竟好這一口!】
唐詩差點將嘴裏的茶水給噴了出來。
絕,太絕了!
她先看了一眼魁梧的大王子,然後又瞅瞅背熊腰,胡子拉碴,壯得跟頭牛一樣的大將軍,心裏有一萬頭草泥馬奔過。
【我的天,北夷人的口味也太重了吧。青樓裏多少嬌滴滴的姑娘,他竟選了郝將軍。】
妃嬪和大臣們也齊刷刷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是什麽驚天秘聞,郝元武將軍平日裏看起來多正經的一個人啊,而且長得威武不凡,私底下竟有這種喜好。
郝元武將軍被瓜瓜當眾揭穿了秘密,老臉囧得通紅,幸虧臉上絡腮胡又濃又密給擋住了。
他低頭喝酒,努力忽視周遭的目光。
好不容易各種驚歎、好奇的目光都消失了,他正要鬆口氣時那瓜瓜又開口了。
【宿主,不止呢,前天晚上他弟弟也點了大將軍。兄弟倆走的時候還都很滿意地打賞了幾十兩銀子。宿主,聽說北夷男人喜歡決鬥,兩個男人同時喜歡上一個女人就會打一架,誰贏了那女人就歸誰。你說,他們會不會為了爭大將軍打起來,反目成仇啊?】
唐詩在腦海中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麵,再也忍不住,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大臣們卻眼睛發亮,這主意不錯啊。聽說大王子跟三王子是異母兄弟,本來就有競爭,郝將軍使個美人計,離間他們兄弟,回頭兄弟倆先鬥起來,鬥個你死我活,還有他們大雍什麽事啊?
不費一兵一卒打敗北夷就靠郝將軍了。
郝元武隻覺後背一涼,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大王子見自己說了那番話後,這大雍的大臣們不是老臉憋得通紅的,就是喝口水都會嗆著,四周都是此起彼伏的咳嗽聲,還以為大家是怕了他。
他得意地笑了,所謂的大雍也不過如此嘛。
“皇上,不知小王什麽時候可以見見太後她老人家?”
天衡帝淡定自若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別說生氣了,連個眼神都沒施舍給大王子。這種傻叉玩意兒,上個青樓都能被郝元武給騙得團團轉的家夥,不足為懼。
大王子說了好幾句話,都沒人搭理他,麵子上很是過不去,臉也拉了下來。
還是國興賢站出來打圓場:“大王子的一片心意我們領了。隻是太後娘娘年事已高,身體不適,不便見客,還請大王子見諒。等得太後娘娘身體好些了,一定會召見大王子的。”
大王子哼了一聲坐下,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沒搭理國興賢。
宴席進入了一種異常詭異的氣氛中,但大臣們的談興絲毫未減,坐得近的,悄聲私語,離得遠的就交換眼神,真是使出洪荒之力八卦了。沒辦法,今天這瓜實在是太炸裂了。
隻有郝元武坐立難安,實在是沒法麵對周遭各種隱晦的打量、探究目光。
他捂住肚子站了起來,找到廣全公公,讓他替自己通報一聲。
天衡帝一聽廣全的稟告就知道怎麽回事,郝元武這是太丟臉了,想提前告退,他沒為難郝元武,痛快地答應了。
郝元武一走,大家的目光頓時落到了大王子和三王子身上。
這兄弟倆口味還真是重啊,連喜好都一個樣,嘖嘖。
大王子和三王子也不是傻瓜,這麽多人盯著他們兄弟倆看,每次他們望過去的時候對方就心虛地別開了目光。
等他一收回眼神,那些人又看過了,還交頭接耳,嘀嘀咕咕的,一看就沒安好心。
見天衡帝不搭理他們,這些大臣們的目光又那麽詭異,兄弟倆坐不下去了,提前告退。
天衡帝自是不會留他們。
北夷來者不善,宴席上三番五次找他的茬兒,若不是不想引起兩國戰火,天衡帝今日就要發怒。
等人一走,大臣們立馬由竊竊私語轉為了正大光明的討論。
“皇上,他們倆如此喜歡郝元武將軍,依微臣看,不若讓郝元武將軍給他二人施展施展美人計,勸說他們放棄進犯我北境的念頭。若此計能成,郝元武將軍居功至偉,乃我大雍百姓之福。”
“皇上,於大人這計策不錯,若能不費一兵一卒就化幹戈為玉帛,豈不是兩國之幸。”
唐詩捂臉,你們認真的嗎?你們問過人家郝元武將軍的想法嗎?
損!太損了!
這幫子大臣為了達成目的真是不要臉,啥餿主意都弄得出來,離譜的是還有很多人讚同。
而這個頭竟是她的傻瓜起的。他們對瓜瓜是不是太迷信了?
唐詩幽幽地低聲說:“瓜瓜,郝元武將軍隻怕是恨死你了。”
未免被大臣們聽見,唐詩刻意說了出來。
瓜瓜不服氣:【宿主,這事怎麽就不可能了?你知道大王子他們兄弟倆出宮後去了哪兒嗎?】
唐詩心裏有種很不祥的預感:【你別告訴我,他們倆又去青樓找郝將軍了。】
瓜瓜興奮地說:【宿主,你真棒,猜中了,他們一直對郝將軍戀戀不忘呢。出宮後,他們兄弟倆就找借口跟右武衛大將軍分開了,一個說氣死了,要出去散散心,還有一個說沒吃飽,想去街上吃點東西順便看能不能打探點消息。其實兩個人都在往青樓的方向而去。】
下麵響起了一陣陣抽氣聲。
太勁爆了,沒想到還有後續,大家都眼巴巴地看著唐詩。
甚至葛經義大著膽子問了出來:“瓜瓜,後麵呢?”
瓜瓜說:【後麵不知道,不過他們應該會撲個空吧,郝元武將軍回家了。】
大家非常失望,但也在意料之中。
郝元武才丟了這麽大個人,哪還好意思去青樓啊,肯定是要在家裝病一段時日等風聲過去後再出來走動的。
但大臣們不想錯過這個機會。
閆凱成竟說:“皇上,讓微臣去勸勸郝元武將軍,請他去青樓一趟,好好跟這兩個家夥說說咱們大雍的實力,最好能讓這兩個家夥知難而退。”
“是啊,皇上,別人的話他們倆未必信,但‘紅顏知己’的話,他們多半會信。”
唐詩扶額,這紅顏知己太壯觀了,簡直不忍直視啊。
天衡帝思忖片刻:“可,此事交給你們了,若郝元武能說服他二人放棄肖想我大雍,朕有重賞。不過此事也不能將寶壓在郝元武身上,明日國興賢,你帶他們去亂葬崗祭奠傅家人,徐勘,工部的兩門大炮就安在亂葬崗對麵!”
閆凱成和國興賢、徐勘三人立即站出來激動地領了旨,然後退席出去辦事了。
客人都走了,重臣也走了數名,宴席也到了尾聲。
可大臣們卻遲遲不願離去,一個眼巴巴地瞅著唐詩,明顯是等著看現場直播找樂子。
可惜天衡帝不給他們這個機會。
他起身拉著唐詩:“時候不早了,諸位愛卿也該出宮了。”
大臣們頗為怨念地望著天衡帝。
皇上不厚道啊,吃瓜都不帶他們,自己一個人把貴妃娘娘拉走吃獨食。
天衡帝直接無視了妃嬪和大臣們幽怨的目光,幫唐詩披上披風,拉著她回了承乾宮。
回到承乾宮,唐詩笑眯眯地說:“淑妃娘娘他們都還想知道後續呢,你幹嘛拉我走。”
天衡帝揉了揉唐詩的頭說:“明日有什麽消息自然就知道了。你一向喜歡早睡,不要為了這個熬夜,先睡覺吧,想知道什麽,明早朕都告訴你。”
唐詩撇了撇嘴:“你也要睡了嗎?”
“你先睡。”天衡帝笑了笑。
唐詩明白了,他還要去禦書房處理公務等消息。
這人可真奇怪,明明可以躺在溫暖的被窩裏跟她一起吃瓜的,非得去禦書房等著。
唐詩懶得理他:“那我睡了。”
天衡帝等她洗漱完,上了床,把燈給她吹滅了,隻放了一個光線不太亮的夜明珠在旁邊,這才輕輕地拉開門出去。
唐詩躺在**跟瓜瓜吐槽:【瓜瓜,你有沒有發現,狗皇帝有點奇怪誒。】
瓜瓜:【有嗎?哪裏奇怪?我怎麽沒發現。】
唐詩皺眉:【我也說不上來,就是一種直覺。他不會是後悔跟我走了吧?他要反悔就直說嘛,我能理解的,換我是他,我也不想拋家舍業,拋棄熟悉的世界,拋棄事業榮華富貴跟人走。】
瓜瓜:【宿主,沒有的事,你想多了,趕緊睡吧,已經很晚了。】
唐詩嘟囔:【瓜瓜,我發現你最近有叛變的趨勢,怎麽老向著狗皇帝啊。】
瓜瓜喊冤:【詩詩,冤枉啊,你不相信我了嗎?】
說到最後委屈極了,聲音都像是要哭的樣子。
唐詩連忙說:【沒有,沒有,我就跟你開開玩笑,我是吃醋你那麽相信他,這是我喜歡你的表現,好了,別傷心了,咱們睡覺吧,晚安。】
瓜瓜這才破涕為笑:【詩詩,晚安。】
次日清晨,唐詩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問瓜瓜:【昨晚大王子兄弟跟郝將軍的後續是怎麽發展的?】
“別問瓜瓜了,你直接問朕就是。”天衡帝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唐詩這才發現他就坐在床邊,立馬瞪大了眼睛:“你什麽時候來的?”
天衡帝握住她的手:“昨晚就回來了,但你已經睡著了。郝元武分別跟他們兄弟倆見了麵,說了咱們大雍如今的各項情況都在好轉,人口增加,國庫豐裕,南境平安,還研發製造了不少殺傷力很大的武器。北夷人將信將疑,但今日他們就會徹底相信,想不想出宮去親眼見識見識?”
還有這種好事,當然要去啊。
唐詩立馬爬了起來:“去。”
她利落地換了衣服,吃了早飯就跟著天衡帝出宮了。
天衡帝帶著唐詩到了距亂葬崗好幾裏的一個小山坡上。
冬日樹上的葉子全掉了,光禿禿的,今天沒有霧,視野很好。
唐詩看到北夷大王子兄弟在國興賢的帶領下,到亂葬崗祭奠傅家人。
大王子的臉色很難看。
他本以為昨天是說著玩的,哪曉得今天國興賢竟真的帶著人到四方館接他。
跟傅家交情好這話是他自己放出來,如今也不好拒絕,大王子隻能陰沉著臉跟著國興賢來到了亂葬崗,然後假惺惺地倒了一壺酒在地上,又說了些緬懷的話,正打算離開,忽地前方傳來轟的一聲巨響。
大王子抬頭便看到正前方百米遠一顆火球炸開,在地上轟出一個直徑好幾尺的大坑,濺起的泥土翻飛,石頭崩裂滾落,有些小石子甚至打到了他跟前。
大王子臉色大變:“國大人,這是怎麽回事?”
國興賢裝模作樣地往亂葬崗對麵的小河邊望了望,然後笑眯眯地道:“你說這個啊,那河對麵好像是工部軍器司的人在做試驗,他們好像發明了什麽新式武器吧。具體的我也不懂。”
“武器!”大王子看著地上的深坑,還有樹幹上濺起的那些泥,崩壞的石頭,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這哪是什麽試驗,分明是大雍給他們的下馬威。
可這武器威力實在是大,隔了幾百上千米遠都能打過來,而且殺傷力如此之前,若是在行軍打仗途中遇到這等武器,隻怕一下子要死數十人,更重要的是會動亂軍心。
敵強我弱,明知對方是做給他看的,他都還不能翻臉,隻能陰惻惻地扯了扯嘴角:“是嗎?你們大雍還真是能人輩出。”
唐詩在小山坡上也聽到了這動靜,拍手讚道:“動靜很大,至少嚇人的效果強了不少。就是可惜沒能現場圍觀大王子變臉。”
天衡帝拉著她回馬車:“你若是想看,等他們求見朕的時候,朕讓廣全去請你。”
唐詩擺了擺手:“不用了,喪家之犬有什麽好看的!”
“喪家之犬!不錯,這個詞用得甚好。”天衡帝讚道。
這一出威懾果然很有用,但也滋生了新的煩惱。
大王子他們不找茬了,整天變著法子去拜訪工部,明顯是想套出大炮的製造方法。
可徐勘也不是吃素的,每次都不拒絕,帶著他們進了工部,挨個參觀,尤其是參觀什麽農具的製造方法,堤壩的修築,還有工部曆史上有哪些出色的成績等等。反正他一點都不吝嗇將北夷用不上的農業、水利、城牆修築等技術分享給大王子。
幾天下來,時間浪費了不少,卻一點收獲都沒有。
大王子也明白,徐堪這隻老狐狸是看出了他的目的,一直防著他,隻得打消了從工部套消息的念頭,灰溜溜地告辭離開,打算回去後再想辦法。
北夷人一走,朝堂上的氣氛都輕鬆了不少,天衡帝每日呆在禦書房的時間都少了許多,每天準點陪唐詩用膳,出去散步聊天,一起看書,清閑了許多。
但唐詩卻隱隱不安起來。
這天,趁著天衡帝在禦書房批奏折,唐詩偷偷問瓜瓜:【瓜瓜,你最近話少了好多,稍微久遠一些的事情,問你你都不知道。你老實告訴,是不是你的係統出了什麽問題?】
瓜瓜連忙否認:【詩詩,沒有的事,你想多了,我好著呢。】
唐詩不相信:【是嗎?那我問你傅家有沒有跟北夷勾結你不知道,問你戶部出海的商隊到哪兒了你還是不知道……是不是上次發現的漏洞還沒找到原因,而且越來越嚴重了?】
瓜瓜吞吞吐吐的:【宿主,是有點,不過不太嚴重,我會想辦法啦,你別擔心,這隻是小問題。】
唐詩鬆了口氣:【真的嗎?】
瓜瓜無比肯定地點頭:【真的,瓜瓜不會騙詩詩。】
唐詩笑了:【那就好,以後有什麽事要跟我說。瓜瓜,謝謝你這些日子的陪伴,你對我來說就像親人一樣,比我的爸媽都還親的那種,所以再有這種事你可千萬不能瞞我了。】
瓜瓜一口應下:【詩詩,不會啦。】
唐詩安心了,躺進被窩:【我睡覺了,瓜瓜,晚安!】
【宿主,晚安。】
很快,唐詩的呼吸就變得有規律起來,一室寂靜。
不知過了多久,天衡帝推門而入,還沒走到床邊便聽到了一道急促的聲音。
【蕭寧,不好了,詩詩開始懷疑我了。】
天衡帝蹙眉:【怎麽回事?你說漏嘴了?】
瓜瓜否認:【沒有,我為了節省能量,最近跟詩詩聊天的時間減短了不少,還有幾次詩詩問我遠距離或是年代比較久遠的問題,我都沒回答,她起了疑心。】
天衡帝明白怎麽回事了,道:【以後她再問這種問題,你就編一個回答她,她沒法求證。明天起,你多陪她聊聊天,朕不會再讓六部的人來騷擾你了,你安心陪詩詩吧,沒幾天了。】
瓜瓜應下:【明白了。】
“明白了什麽?你們到底瞞了我什麽?”唐詩的聲音在黑夜中冷幽幽地響起。
天衡帝驟然色變,瓜瓜也噤了聲,室內頓時陷入一片死寂。
唐詩翻身坐了起來,冷冷地看著天衡帝:“你們現在還要瞞著我嗎?節省能量,所以是瓜瓜的能量不夠了?為什麽?送我回去它要付出什麽代價?”
見已經被她猜到,天衡帝隻得說出實情:“穿越回去要消耗巨大的能量,所以瓜瓜最近才這麽節約能量,能不出現就不出現。”
“隻有這些嗎?”唐詩定定地看著天衡帝,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滾,“蕭寧,你不要騙我,別讓我恨你。”
瓜瓜連忙說:【詩詩,就,就這些,就這些,真的,我不騙你。】
“閉嘴,沒讓你說。蕭寧,你告訴我。”唐詩緊緊抿著唇。
天衡帝看她這副樣子便明白她應該是猜出來了。她遲鈍那是對她不在意的人和事,但她上心了的人和事又怎麽會沒留意呢?她隻怕心裏早就起了疑心,今天晚上是故意詐瓜瓜的。
瓜瓜雖然知道很多事,但心性卻如同稚子,被她一問就慌了神,見到自己回來便迫不及待地暴露了秘密。
天衡帝索性說了實話:“其實瓜瓜一直都可以帶你穿越回去。但會消耗光它的所有能量,沒了能量支撐,瓜瓜的程序無法運轉,程序將啟動自毀設定,進而消失。”
唐詩如遭雷擊,淚眼婆娑地望著他:“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天衡帝道:“瓜瓜說能帶你回去的那天晚上。朕當時就覺得奇怪,為何瓜瓜早不說,晚不說,偏偏在你難過得無法自抑的時候出來告訴你這個消息。它一向跟你親近,若能輕易帶你回去,它為何先前不說,朕懷疑這裏麵可能有隱情。所以等你睡著後,朕詢問了它,它不小心說漏了嘴。”
唐詩又愧疚又難過。
隻差一點點,就那麽一點點,她就要徹底失去瓜瓜了。
她被能回去的消息衝暈了頭,下意識地忽略了這其中的漏洞和不合理的地方。
閉上眼睛,她問道:“如果隻帶我一個人呢?”
這次瓜瓜開了口:【詩詩,時空穿越打通兩個時空消耗的能量最大,同一時間同樣的地點,多帶一個人少帶一個,差別並不大。就跟你開車送貨一樣,送一百斤是跑這一趟,送一噸也是這麽遠的距離,油費並沒有多大的差別。】
【詩詩,你別怪皇帝了,是我讓他幫我保守秘密的。我不想看到詩詩你難過。】
唐詩眼淚不受控製地往外湧,大吼道:“失去你我就不會難過嗎?”
看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天衡帝過去將她的頭輕輕攬入懷裏,抬起手輕輕擦她的眼淚:“別哭了,你這樣瓜瓜也很難受。它隻是希望你得償所願,希望你開心。”
唐詩趴在他的胸口,哭聲小了一些。
但大家都知道,她還是很難過,眼淚不一會兒就把天衡帝胸口的衣服都打濕了。
瓜瓜弱弱地說:【詩詩,你別哭了,我以後都不瞞你好不好。我不想你難過的,你對我最好了,我的初代主人,也就製造我的那個人,他嫌我沒用,是個瑕疵品,就把我當垃圾一樣丟進了時空的長河中。】
【我飄了好多年,總算遇到了第一任宿主。那是一個癡情人,他恨他的未婚妻琵琶別抱,我告訴他,其實他的未婚妻沒變心,隻是得了絕症不想拖累他才說變心的。他的未婚妻早就在他們分手的第二個月就死了。他找到了未婚妻的墳墓,後悔不已,然後便恨上了我,恨我為何不早點綁定他,恨我除了知道過去這些破事,其他什麽能力都沒有,他也罵我是個廢物,不能讓他的未婚妻複活。】
【他死後,我又飄**了不知道多少年,遇到了第二任宿主。他綁定我之後欣喜若狂,天天誇我是個寶貝,問我許多人的事情。然後他利用這些人的隱私,要挾對方,起初隻是要錢,後來他漸漸讓別人替他辦事,最後他利用這些隱私殺人。他殺了一千多個人,是臭名昭著的惡魔。他被抓到後將我供了出來,所有人都說我是不詳的東西,他也怨我,要不是我綁定了他,他不會走上這條路。】
……
【詩詩,我遇到過七任宿主。他們都說我沒用,說我不詳。每個人都想利用我謀取私利,稱霸天下,隻有你,從來不嫌我沒用,也沒想過用我害人,頂多,頂多也是想讓我出去擺攤算命養活你。你對我最好了,我不想你難過。】
唐詩聽得又難過又心疼。
難怪瓜瓜從來不提它的過去,原來它一直遇人不淑。
錯的從來都不是瓜瓜,而是那些心術不正的人。
“傻瓜,你不想我難過,那更不能這樣擅作主張啊。如果知道回去的代價是你的死亡,那我會後悔一輩子的。在哪不是過呢?我爸媽都有了新的家庭,新的子女,沒有我這個多餘的人,興許他們還能放下嫌隙,放過彼此,安安生生的生活。至於朋友們,他們都有自己的親人朋友工作,有他們的生活,偶爾想起我一下也頂多就是感懷兩句,又不至於沒了我就活不下去。我在現代從來沒有割舍不下的人。”
瓜瓜:【可是,你不是很怕狗皇帝以後負心薄情嗎?你不是很不喜歡古代嗎?】
唐詩從天衡帝的懷裏抬起頭,淚眼朦朧地看著他:“是啊,我以前很怕,我也不喜歡封建落後的古代,想念現代便捷自由安寧的生活。但瓜瓜,你願意為了我失去你的生命,蕭寧願意為了我放棄他的皇位和榮華富貴,你們都願意為我放棄你們最重要的東西,我為什麽不能勇敢一點呢?這個時代不好,那我們就一起來改變他,讓他往我希冀中的世界發展,即便我看不到,我的子孫後代,這大雍無數的百姓,總有一天會看到。”
“我一個人的能力有限,但瓜瓜你有無窮的智慧和數不清的資料。你可以幫我實現這個願望的,對嗎?”
瓜瓜激動地說:【詩詩,我願意。】
唐詩笑了,眼淚還在眼眶中打轉,但她笑得肆意開懷。
她捧起天衡帝的臉問:“蕭寧,你願意娶我為妻,隻有我一個女人嗎?如果哪天咱們之間沒有感情了,你有了其他喜歡的人,也告訴我,我們好聚好散你再娶其他人好嗎?隻要你是個好皇帝,我和瓜瓜也願意繼續在這片土地上發光發熱,改變這個世界。”
她畏懼的從不是男人的變心。
世事無常,人心易變,活在當下就好。
她怕的是像她父母那樣,有一天反目成仇,曾經的愛侶變得像仇人,甚至連孩子也淪為他們較勁兒的工具。
天衡帝重重彈了一下她的額頭:“瞎想什麽?這世上有一個你如此令朕信任,安心,已是意外,哪還會有其他人。若不是能聽到你和瓜瓜的對話,能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麽,知道你是什麽樣的人,朕也是萬萬不敢信任你,更別提喜歡你了。”
“朕說過,以後朕的權力與你一起共享,這句話一直有效。而且,以後瓜瓜會幫你監督朕,你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瓜瓜立馬表態:【詩詩,你放心,以後我會天天查一遍狗皇帝的行蹤,但凡發現不對,我第一時間告訴你。如果他對不起你,我帶你穿越到幾十年後,咱們去他墳上潑糞,看他還敢欺負你不!】
唐詩哭著點頭:“好,謝謝你瓜瓜。”
天衡帝嘖了一聲,被隻傻瓜給比下去了,得虧這傻瓜是個沒有實體的係統,不然媳婦都要被它搶走。
天衡三年元月,天衡帝冊立唐氏為後,史稱天昭皇後,時年春,帝命天昭皇後代其泰山封禪祭天,百官竟無一人反對,史稱天昭奇跡。
泰山封禪後,天昭皇後以皇後身份入朝,代帝分擔政務,處理朝政,六部諸多事務多詢7問其意見。及至天衡九年,帝禦駕親征北夷,留皇後監國攝政。皇後銳意進取,期間從南洋引進新稻種,畝產翻倍,又改嫁接之術,果木草樹繁盛,並在京中設技校,不限男女出身,這一時期,大雍科技突飛猛進,商貿日益發達,萬邦來賀。
次年帝大勝歸來,改國號為昭衡,帝後同朝,及至昭衡三十六年,後駕崩,次年帝隨之,合葬於衡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