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回 不速之客 (二)
梁橫說:“不知道,沒法詳查。”
梁景武一邊穿衣服,一邊說:“二爺,說實話。這方麵我確實佩服你,很多時候我真不知道你為什麽這麽了解這個江湖,消息又這麽靈通。”
梁景武的心裏感覺到梁橫對事物的洞察力其實不在自己爺爺之下。
但是梁橫此刻卻沒回答他,而是突然站起來說了聲“不好”
話音剛落,走廊裏喧嘩聲大起,緊接著就聽到隔壁的門被踹開,然後就是一陣喊著“查房”的聲音,梁景武此刻已經穿好了衣服。梁橫則握住了桌上的單刀。
然後,他們的門也被一腳踢開,然後進來兩個錦衣衛,身後是三五個衙役。他們氣勢洶洶的闖了進來,分兩側站好,梁景武的手按在了床頭,因為被子底下就是他的大刀。
為首的兩個錦衣衛是個中年人,他們的長相不算好看,都是一副凶相,一臉橫肉。兩個人環顧屋內,一言不發。梁橫和梁景武發現,這時候所有的衙役們也在看著他們。
梁景武心中暗想,今天可能要有一場遭遇戰了,畢竟,自己和梁橫是最近一直被通緝的“倭寇”,而這些衙役和錦衣衛們很顯然就是衝著他們而來。他想到這看了一眼梁橫,可是梁橫的臉色卻異乎尋常的平靜。梁景武明白,這樣的平靜,隱藏著殺機。衙役和錦衣衛們都看著梁景武和梁橫,其實此時此刻在場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錦衣衛和衙役們一言不發,嚴陣以待。而梁橫和梁景武也明白,幾乎所有的錦衣衛和衙役都認為他們是那兩個“倭寇”。
錦衣衛沒有動,他們知道梁景武的那杆大刀有多可怕,他們更加知道梁橫的單刀有多麽狠毒。貿然出手可能率先送命。其實他們更知道,梁景武和梁橫不是倭寇,但是他們的上司說是,那麽他們就認定這爺孫倆是。另一邊衙役們則都在看著錦衣衛,他們當然也對此事心知肚明,而他們的打算是錦衣衛不出手,他們也絕不出手。
但是,現在所有人竟然都很平靜,反常的平靜,一言不發的對峙著。
梁橫靜觀其變,卻早已做好了應變的準備,而梁景武則在觀望著梁橫。
此時此刻,整間屋子都格外的平靜,卻壓抑的仿佛能讓人窒息。
“讓我來看看!”
一個女子發出的悅耳聲音打破了這片平靜。緊接著錦衣衛和衙役們向兩邊一分,走出了一個女子,這女子真可謂貌美傾城,隻見她生的麵如桃花,眉目間秋波微送,一顰一笑朱唇皓齒。頭上玉簪有個樹葉形狀的簪頭,格外顯眼,精巧別致的紮起一頭烏黑的長發,披散流瀉在一席雪白色的貂裘上。
這女子正是王雯月!
她的身後一左一右緊跟著蜜桃和錦衣衛千戶。
王雯月來到梁橫和梁景武麵前,上下仔細打量一番,然後又仔細觀察了一下梁橫。她微微一笑說:“不過是兩個商人嘛,這麽大張旗鼓的打擾人家,不太好吧?我們走吧。”說完她轉身就走。梁景武情不自禁的失聲的喊道:“王雯月姑娘!”
王雯月一回頭,麵如桃花的微笑說:“公子,你認錯人了,我打擾你們了,咱們後會有期!”然後她揚長而去,蜜桃和錦衣衛千戶連頭都沒抬,甚至都沒敢看一眼梁景武和梁橫,也就跟著出去了。錦衣衛們和衙役們跟著一起都出去了,最後一個衙役對屋內的兩個人施了個禮,將門帶好。
梁景武看著這樣的場麵,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呆呆的看著梁橫。梁橫眉頭緊鎖,長歎一聲說:“看起來,事情有點複雜了。”
梁景武問道:“我覺得也是,這是唱的哪一出呢?”
梁橫搖頭不作聲。
梁景武說:“蜜桃和錦衣衛千戶狼狽為奸,這對狗男女挾持著囚犯之義女,王雯月。挨家挨戶的搜查客棧,這麽大張旗鼓的抓倭寇,也真有點過火了,再怎麽樣不至於這麽高調啊!”梁景武自言自語道。
梁橫沒理會他的話,反而坐了下來,繼續喝茶。
梁景武不解的問:“二爺,你怎麽了?”。
梁橫自言自語道:“事情其實也沒那麽複雜,或者我們把事情估計的太嚴重了。或者事情也沒那麽簡單。”
梁景武問道:“你這是在說什麽呀?”
梁橫緊張的回答:“首先,她們今天一定是故意造訪的,她們早就知道了我們的行蹤。”
梁景武說:“他們怎麽可能知道呢?”
梁橫說:“以他們的本事,根本就不會知曉你我的行蹤,我們把馬車改裝的毫無破綻,我們的化妝是他們不可能識破的。我們的行蹤更不是那幾個低級別的錦衣衛所能看出來。所以,可以得出這樣的結論,一定是他們當中來了一位高人。至少是個老江湖。”
梁景武說:“會是誰呢?”
梁橫說:“這個沒法分析,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江湖太大了,江湖上名門正派或者雞鳴狗盜之輩都有可能。”
梁景武又問:“能有誰呢?難道是你說的那個項斌?”
梁橫聽到項斌三個字,眉頭一緊說:“以他的江湖經驗,判斷能力和武功,他難道會幫助蜜桃和錦衣衛丁千戶這些人?不可能的!”
梁景武沒說話,梁橫接著說:“不可能是他,以他的為人絕不可能幫助蜜桃這樣的**和錦衣衛千戶這樣的芝麻官。”
梁橫不說話了,然後連連搖頭說:“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的!”
梁景武很驚奇的望著梁橫問說:“二爺,你在說什麽呢?”
梁橫很認真的回答說:“你看那個王雯月,她佩戴了錦衣衛副指揮使才可以佩帶的玉簪;那蜜桃和丁千戶為她馬首是瞻是不爭的事實。這不像是裝出來的。”
梁景武聽得很入神:“你的意思是?她是錦衣衛的高官?”
梁橫道:“我如果沒猜錯,一定是。現在事情變得更加複雜了。從王白作案,到現在,整個事情好像就是一個局。”
梁景武問:“照你這麽說來,我們就在這個局裏,這其實必有陰謀啊!”
梁橫說:“可惜,我們卻成了局中的棋子啊!”
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從無外傳來,一個人一邊說話一邊推門而入:“不錯,不愧是老江湖啊,崔老弟,別來無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