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冉被抓進局子了。

警察給林母打電話時,林家正在給好不容易找回來的真千金過生日。

“誰?蘇冉?”

林母半靠在美人榻上,欣賞著自己剛和親女兒做的美甲,嘴裏的話尖酸刻薄。

“這賤丫頭,處處惹是生非,果然是個災星。”

她正了正色,說出來的話一個盹都沒打,“警察先生,她犯了事,您該罰罰,從重罰,多關她幾天,我看著小賤人這下還敢不敢囂張。”

然後,電話啪的一下,被掛掉了。

小警員拿著手機,尷尬的看著他隊長,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蘇冉冷眼看著,眸子裏沒什麽波動的情緒。

電話被掛斷,蘇冉收回視線,定睛望著站在自己身前的男人,“所以呢?就因為一句話,指認我是凶手?”

“辦案是要講究證據的。”

“我的時間很寶貴,還得去找男朋友,找不到他我就會死,我的命也是命。”

聞言,刑偵隊隊長邢子文唇角一抽,推了推鼻梁上的金邊眼鏡。

“被害人的妻子指認,今早你離開警局後,單獨見過被害人一麵,還給了他一張黃色的紙。”

“那叫平安符。”蘇冉忍不住蹙眉糾正。

可以懷疑她的人品,但不能看不起她的符。

那是祖師爺傳下的東西。

邢子文看了她一眼,沒理,接著道:“我們在那張紙上,檢測到了亞砷酸鉀的成分。”

亞砷酸鉀是一種劇毒物質,常被用於製造砒霜。

“紙上也隻有你和被害人的指紋。”

蘇冉平靜的看著他,一套說辭看似天衣無縫,實則漏洞百出。

她一個小道士,去哪裏搞到這些化學用品?她和徐長守無冤無仇,又為什麽要殺他?

別有用心之人是有,卻不是她。

邢子文:“人證物證具在,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這簡單,是誰下的手,讓徐長守自己說,雖然不一定能夠找出凶手,但能還我清白。”

蘇冉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一點不見外,像是把警局當成了自己家。

一旁的小警員憋不住性子,懟了一句,“他都死了,死人怎麽開口說話?”

“誰告訴你,他死了?”說話間,蘇冉幽幽抬起眸子。

看著蘇冉的眼神,小警員隻覺得一股涼氣從腳底板升起。

“人、人都硬了,呼吸、呼吸也沒了,怎麽可能活著?”

“是嗎?”蘇冉拖長了尾音,眸色幽幽,“但我能讓他,起死回生……”

算到徐長守命中有此一劫,除了平安符,她還在裏麵另塞了一張龜息符。

那人敢算計到她頭上,當真是愚蠢。

解剖室外,趙小雲紅腫著一雙眼,死死盯著裏麵,眼睛裏全是熬出來的紅血絲。

聽見腳步聲,趙小雲僵硬著轉頭,卻在見到蘇冉的那一秒,瞬間暴起,幾步上前死死攥著蘇冉的領口。

“你這個賤人!你怎麽還不去死?!都是你!都是你害了我老公!我要你殺了你!”

一群警察一擁而上,費力的將兩人分開。

趙小雲滿身的狼狽,被拉開時還在大罵。

蘇冉兩指下壓,一道禁言符打入趙小雲心口,趙小雲張嘴,卻發不出一點聲音,驚慌失措間又聽蘇冉道:

“我勸你安靜點,別動了胎氣,你和你情夫走到這一步不容易,好不容易把才你老公弄死,繼承了他的千萬家產。”

“你情夫賭債欠了不少吧?被追債人打傷了根本。”

“好心提醒你,這可是你們最後一個孩子了。”

蘇冉一段話,讓在場所有人心頭猛的一震。

攙扶著趙小雲的女警官手下一個不穩,趙小雲重新跌回椅子上。

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到了趙小雲肚子上,現在還是夏天,可趙小雲穿的衣服卻很厚。

肉眼可見的,趙小雲的臉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你胡說什麽?什麽情夫?不要血口憤人!”

很不時宜的,刺耳的音樂聲猛的響起,趙小雲身子一顫,慌亂之下,揣在兜裏的手機滾到地上。

來電顯示是——“老公”。

可她老公,還躺在解剖室。

邢子文眉心狠狠一蹙,“小李,把徐夫人帶到會客廳。”

身後的小警員一個竄步,衝邢子文行了個禮,和一眾女警上前,把趙小雲“請”到了會客廳。

解剖室的門開了,從裏麵走出來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青年,年紀不大,差不多二十來歲。

蘇冉的眼睛,瞬間就亮了。

這個人渾身上下閃著金光,單單是站在那裏,就像是站著一尊金佛,一看命格就很硬!

兩步上前,蘇冉彎眼一笑,對身前的沈寂讓伸出那還拷著銀手鐲的手,“帥哥你好,談戀愛嗎?”

“我看你紅鸞星動,真愛就在眼前。”

蘇冉自小厄運纏身,按她師傅的說法,就是天煞孤星,見誰克誰。

想解決就得找一個命格夠硬的男朋友,借他的氣運。

找不到,她就會死在二十三歲,而再過五天,就是蘇冉第二十三歲生日。

師傅還說她身上人為加身的罪孽太多,她還得多多多多做好事洗刷罪孽……

不然,即便找到了男朋友,最多也就能活兩年。

不然,她哪裏會放過林家那群惡心的吸血鬼?

報仇的前提是活命。

這邊,沈寂讓腳步一頓,抬頭見了蘇冉,當即後退一步,解下一半的口罩也很快戴了回去。

隻是,口罩下的臉慢慢紅了。

“賄賂法醫是沒用的。”身側,邢子文臉色發綠,刺了一句。

“你不是說要讓徐長守起死回生?怎麽,見藏不住了要穿幫,想要收買法醫?”

聞言,沈寂讓看了邢子文一眼,藏在口罩後的唇瓣微抿,“封建迷信?”

邢子文一噎,還沒來得及解釋,蘇冉已經推開兩人,走進了解剖室。

“徐長守還是完整的吧?他要是成了塊,我可救不回來。”

身後,傳來沈寂讓幹淨又清冽的嗓音,“完整的,太髒了,還沒來得及剖。”

蘇冉一進去,就聞到好大一股酒味。

解剖台上,徐長守衣衫淩亂,臉色青灰。

看樣子確實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為了看蘇冉的笑話,邢子文特意沒走,靠在門邊,手指下意識伸到上衣口袋裏找煙。

被沈寂讓瞪了一眼才悻悻放下。

當著兩人的麵,蘇冉在徐長守身上幾處位置迅速一點,又從袖子裏抽出一張符紙,口中念咒。

下一秒,符紙穩穩的貼在了徐長守額頭。

沈寂讓是法醫,學生期間也研究過人體穴位,愣是不明白蘇冉這一通點了什麽。

“別睡了,再睡你老婆都要生了,孩子還不是你的。”

蘇冉垂眸,打了個響指,指尖似有藍光一閃。

下一秒,原本死氣沉沉躺在解剖台上的人猛的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