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惜羽警惕地盯著半開的窗台, 夜幕中裏的水影朦朧,窗戶被海風吹得輕晃,幽幽的夜色裏, 讓人覺得莫名冷的瘮人。
他握緊了杯子, 站在原地遲疑了許久。
他小心地上前,試探性地湊近,透過窗戶的縫隙看向海麵。
窗外的光線很暗, 他屏住呼吸環視著周遭,他隻聽見了浪花不斷拍打著船板的聲響。
他的手碰上窗戶, 往外輕輕一推, 窗戶的縫隙緩緩變大, 月光帶著海浪的潮濕傾灑進來,他的視野也開闊了不少。
外麵除了海水和月色,什麽也沒有。
楚惜羽緊繃的神經放鬆下來,他忙將窗戶關嚴實,確認好窗戶關緊了之後, 才轉身向床的方向走去。
他重新躺回**, 把被子蓋好在身上時,正打算閉眼,他突然聽見有什麽敲了敲他的窗戶。
“咚,咚。”
那是一陣如同敲門的聲響,楚惜羽嚇得坐起身,警惕地望著窗外。
窗外安靜了幾秒, 仿佛是在狡黠地等待他開窗。
楚惜羽坐在**並沒有靠近。
緊接著,窗外便又傳來了三聲輕響。
在浪潮聲裏, 楚惜羽聽見了窗外傳來的聲音。
“Urian……”
聲線清晰低沉,能聽得出是含著笑說的, 仿佛把他的名字放在了唇齒間曖昧的輕嚼,帶著森然的癡迷。
是人魚?!
軍艦已經行駛了百來海裏,它怎麽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找來,而且軍艦有高密度的勘測程序,周圍五十海裏內的生物都會被勘測到,並且被監測器密切關注,人魚竟然能輕易的避開勘測程序。
它想做什麽……
楚惜羽驚惶地眨了眨眼睛,他望著緊閉的窗戶許久。
他以為窗戶會被推開時,而且過了將近一個小時,窗外都沒有再次發生聲響。
走了?
剛才的那句呼喚仿佛是在跟他道晚安。
……
楚惜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睡著的,他一睜開眼,就看見弗蘭克站在他的房間的桌邊,神情淡然。
弗蘭克似乎是在等待他,“早安。”
楚惜羽還處於懵懂的狀態,他迷糊地坐起身,問道,“您……為什麽在這?”
“抱歉,我應該先敲門。”弗蘭克站直了身,又說,“不過事情緊急,我不得不先進來叫醒你。”
楚惜羽想到昨晚,試探性地問:“出了什麽事嗎?”
“並沒有。”弗蘭克穿著一身軍綠色的西裝,環視著楚惜羽睡眼惺忪的臉龐,他突然認同了愛爾蘭人的看法,東方人同樣具有驚豔和神秘的魅力。
弗蘭克說道:“不過有人正在審議室等你,他想找你談談,你最好不要讓他等太久。”
他說罷,就離開了楚惜羽的房間。
楚惜羽看著弗蘭克的背影,愣了會,忙起身穿鞋換衣服,匆匆洗漱整理過後,就快步趕往了審議室。
他將審議室的門推開,便與一雙蒼老的棕色瞳孔對上了視線。
“柏得溫先生。”
眼前的老者是楚惜羽的導師,是一名著名的生物學家和攝影家,曾經對他的學業有過不可或缺的幫助。
“好久不見,親愛的。”柏得溫笑起來,他的眼睛帶著慈祥的笑意,“先坐,我想和你聊一聊。”
“好的……”楚惜羽在柏得溫的麵前坐下,柏得溫的兩側還有兩名士兵,看樣子是來做談話記錄的。
“別緊張。”柏得溫的兩手交叉,安慰他道,“我們並不是來審問你的,最近過得怎麽樣?”
“一切都好。”楚惜羽坐直了身,他做好了被審訊的準備,微笑著,調侃性地說道,“我還在阿迪硫斯海域抓大白鯊。”
“哈哈,你還是那麽可愛。 ”柏得溫笑著,“我辭職後就受來到了總部。”
楚惜羽知道他為何而來,道,“您也是在深海人魚部嗎?”
“是的。”柏得溫頷首,隨即切入正題,“聽聞你在昨天遇到了人魚,能跟我們講講它嗎?”
楚惜羽點頭,大致講述了經過。
柏得溫的眼底充滿著憧憬和好奇,他認真聽完後,說道:“真可惜,我當時並不在現場。”
楚惜羽有些納悶,說道:“我記得航船上有攝像機,應該拍到了它……”
“不,尤裏安,你或許還不知道,”柏得溫的語氣裏帶著遺憾,“我們能夠用肉眼看見這位
神秘的海洋猛獸,但攝像機卻無法把它拍攝下來。”
楚惜羽感到震驚,這太離奇了。
“起初我們也感到很奇怪,無論我們怎麽努力嚐試,都無法將這種生物記錄在攝像機裏。”柏得溫說著,將一些照片放在了楚惜羽的眼前,“這些都是我們的攝影師和士兵們冒死拍下的。”
楚惜羽桌前的照片中的海麵大多都在深海裏,水光激**,周圍彌漫著血液,有的拍攝者拽著鐵線網,有的握著尖銳的武器,攻擊著照片中央。
但照片的中央是一片空****的海水,連人魚的身影都不見。
“為了探索這一神秘的海洋生物,我們犧牲了很多人,有些孩子甚至連屍首都找不到了,我隻要一回想起來,就會覺得很痛心。”柏得溫的聲線沙啞,說道,“所以,我們更沒有資格選擇放棄。尤裏安,老師需要你的幫助。”
“我……能幫您什麽?”楚惜羽問道,他可是連白鯊都拍不到的。
“請盡可能地把你所看見的提供給我們。”
楚惜羽端正地坐著,把昨天所見的人魚的大致體態和特征都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的導師。
“根據你所說的這些,我推斷,”柏得溫說道,“或許它是一名成年雄性人魚。”
“它或許正處於**期,受傷讓它流失了大量的能量,它急於補充體力,才會突然襲擊你。”
這個說法倒讓楚惜羽安心了許多。
楚惜羽對柏得溫很是佩服,他問道,“您怎麽知道它處於**期?”
“其實並不是我,是它告訴我的。”
柏得溫翻開了一本古舊的牛皮本,蒼老的手掌摩挲著上麵泛黃的字跡,“我的導師瑞恩曾經在十一年前帶著還未成熟的團隊造訪過這裏,他把自己對人魚的觀察和研究都一一記錄在了這本冊子裏。不過遺憾的是,他和他的團隊都在這片海域上意外失蹤,至今都渺無音訊。有了這本記錄冊,才證實了人魚真實存在過,這也成為了我們探尋人魚的唯一支撐。”
楚惜羽安靜的聽著,他問道,“那麽柏得溫先生,人魚會執著於沒有捕獵成功的獵物嗎?”
柏得溫:“你是指什麽?”
“如果獵物僥幸逃生,人魚會不惜遊百裏追捕他嗎?”
楚惜羽對昨晚的遭遇一直很不解,他之於人魚,倒底是獵物,還是……
“並不會。”柏得溫搖頭,說道:“人魚是海洋生物界裏智商最高的生物,它們處於食物鏈的頂端,從來不缺食物,更不會為區區一隻獵物而耗費時間和精力。”
“不過,人魚在**期間,會對心儀的**伴侶很執著。”柏得溫翻著那本記錄冊,說道,“它們和低等動物不同,一生隻會有一個伴侶。在通常情況下,它們隻要認定了心儀的雌性人魚,就會終其一生地追求它。它們對待愛情似乎比人類更忠誠。”
楚惜羽聽完,又莫名開始擔憂,卻也不知道自己在擔憂什麽。
他心慌著,回應性的笑了下,“原來如此。”
“親愛的,你為什麽會問這個問題呢?”
楚惜羽看了眼他慈祥的導師,搖頭,“沒什麽,隻是好奇。”
……
談話過後。
柏得溫留在了軍艦,而他也被弗蘭克送回了巨噬人鯊分部的駐營地。
楚惜羽踩在沙灘上,向弗蘭克道謝,“謝謝您送我回來,少將先生。”
弗蘭克站在軍艦上,他楚惜羽有些好感,說道:“不用謝。”
楚惜羽微笑頷首,陽光輝映在他的臉上,顯得他的笑容更加的明豔。
弗蘭克看得微怔,說道,“期待下次能再次和你見麵。”
楚惜羽一愣,客套地笑著點頭,“我也是。”
他目送著軍艦離開,轉身走向了營地的方向。
他沒有注意到的是,身後的海麵上,突然湧起了一層又一層的水花,一抹綺麗的魚尾在海麵上迅速略過……
楚惜羽回歸後,他並沒有過多的休息,照常加入了尋找巨噬人鯊的蹤跡的隊伍裏。
他這次沒再感單獨出行,選擇了跟著兩名經驗豐富的前輩同事們一起出海。
這兩名同事都是俄羅斯人,年過四十,性格熱情豪爽,把主要的任務都攬在了自己身上。
他們給楚惜羽做了一杯果汁後,讓他去船麵的陰涼處曬日光浴。他們又擔心楚惜羽會覺得太曬,還給他支了一把太陽傘。
“尤裏安,你就坐這裏玩吧。”
楚惜羽捧著果汁,有些哭笑不得,他們完全把他當成了小孩。
他喝了兩口果汁,決定向前輩們證明一下自己其實是有實力的。
一位前輩開著小型遊艇率先前往了另一個方向探尋,而另一位則站在航船的桅杆頂部,調動著勘測儀。
楚惜羽轉而來到了另一側,也跟著勘測起海麵來。
他坐在折疊椅上,不時的調動勘測儀和望遠鏡,不放過任何一處角落。
正當他專心致誌的時候,他身後的船下方突然**起激烈的水波,伴著猛獸扭曲掙動的聲響,但這種輕微的聲音隻持續了幾秒。
楚惜羽根本沒有注意。
但他努力嚐試尋找巨噬人鯊的身影時,他的身後的船板上突然響起了一陣劇烈的碰撞聲。
“彭!”
有東西砸在了他身後的船板上。
楚惜羽嚇得肩頭一顫,回頭一看,驟然睜大了眸眼。
一頭體型龐大的巨噬人鯊此刻正躺在船板上。
它傷的不輕,但還勉強活著,此刻正一顫一顫地擺動著魚鰭。
“……”
楚惜羽驚得站起身,向這頭突然出現的巨噬人鯊緩緩走近。
他們花了好幾周都無法追蹤到的異形大白鯊,現在竟然憑空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太不可思議了。
楚惜羽第一次這麽近距離地看巨食人鯊。
這頭巨食人鯊的要害處有明顯的傷痕。
但獵捕它的猛獸似乎知道楚惜羽在找活的,就恰到好處地控製了力道。
這條巨食人鯊既沒有了攻擊性,也能供楚惜羽觀賞。
在楚惜羽驚訝之時,船沿突然激起了水花,人魚浮出了水麵,兩隻健碩的臂膀輕而易舉地撐在了船沿上。
楚惜羽一驚,放在巨噬人鯊身上的手猛地縮了下。
它深邃的五官帶著笑意,帶著古歐洲貴族的氣質,饒有興致地打量著楚惜羽。
就仿佛好久未見一般,帶著黏膩的思慕,喚著他,“Urian.”
人魚見楚惜羽遲遲不碰那條巨噬人鯊,歪了歪頭,湛藍色的眼睛澄澈而驚豔。
它伸出手抓住了那條巨噬人鯊的頭部,輕而易舉地將其撕開扔進了大海裏,血液流淌在船板上。
它貼心地給楚惜羽撕了一塊肉,討好般地遞給他。
看著人魚如同神袛般的麵孔,楚惜羽差點都要忘了,它是一頭危險而可怕的水中猛獸。
人魚見楚惜羽並沒有吃的意思,便把巨噬人鯊的身體也一並扔回了大海。
它牽上了楚惜羽的手,深出長舌舔了舔他的手心……
楚惜羽想後退逃離,卻被人魚猛地往前一帶,他被人魚摟著後脖頸,人魚強勢地吻上了他的唇瓣。
“唔!”
人魚的長舌探入了他的唇間,撬開了他的貝齒,肆意侵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