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惜羽攥緊了床單, 他的臉色殷紅,眯著雙眼,視線迷蒙而模糊不清。
甚至早已記不清已經過去了多久。
…………
“尤裏安, 起床了, 你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嗎?”
楚惜羽的意識猛然回籠,他睜開眼抬頭,隻見他的同事奧德正坐在他的書桌旁, 翻看著那本舊色的海洋遊行紀。
他像是做了一場漫長的夢,夢裏的每一秒鍾都格外的漫長而煎熬。
他的意識緊張又混亂, 像是才剛鎮定下來。
他望向窗邊, 窗戶正半開著, 午後的陽光和煦,海風時而慵懶地吹進來。
軍艦正有條不紊地繼續往前航行著,速度平緩,海麵上傳來平穩的引擎轟鳴聲。
一切都平靜而和諧。
昨晚發生的那些如同一場夢,但他的身體卻在深刻地告訴他, 這並非是場夢。
他倒吸了一口氣, 艱難地側著身坐了起來。
那種感覺就像是在海麵上遊行了幾海裏,四肢都有些酸痛。
他至今還難以緩過神來,他倒是希望這隻是一場夢。
他自己都難以相信,他竟然……
被一隻人魚當做了交西已對象強占了。
“夥計,你怎麽了?”奧德把書放回了他的書架,翹著二郎腿, 笑著打趣他,“你現在看樣子就像是被人迷奸了一夜的少女。”
楚惜羽回神,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掩飾著自己的異樣, “你胡說什麽呢夥計,我隻是剛睡醒而已。軍艦現在的航行方向是前往總部嗎?”
“沒錯。”奧德悠哉悠哉地坐著,他說道,“這大家夥可比我們的輪船快多了,不愧是總部的高級軍艦。不過,回到總部後,我還是要第一時間離開這裏。”
“我寧願去海灣撈海魚,我也不想在這裏看守這條可怕的家夥。”
奧德握著自己脖頸前的項鏈,擰著眉頭,像是想到了什麽可怕的事,“自從捕撈到這條人魚後,海上接連發生了那麽多怪事,海嘯幾乎奪走了我們輪船所有士兵的命。雖然不確定瑞恩先生所說的是否是真的,但我寧願相信這場海嘯是他口中所說的神罰。”
“希望上帝保佑我們能早點離開這鬼地方。”
楚惜羽聽著奧德的話,看向了大開著的窗戶,他看得有些出神。
人魚昨晚應該是從窗戶離開的。
“人魚還在水艙嗎?”楚惜羽問道。
“當然。”奧德點了根煙,撥弄著打火機,“否則現在的軍艦上早鬧翻天了。”
楚惜羽沒有再說話,他縮了縮自己的手指,沉默的深思著。人魚分明並不受水艙的限製,可它卻依舊堅持留在地方。
它的目的是什麽?
楚惜羽越往下想,越覺得難以理解。
難道,是因為他?
……
奧得離開後,楚惜羽才掀開被子走下床,他腿軟得差點站不穩。
他來到洗手間,打開浴缸的熱水,在氤氳的熱氣裏脫掉衣物,有什麽在緩慢溢出。
他的眉頭微皺,臉上帶著慍色和羞恥感。
——
夜晚時分,伯得溫帶著生物學研究團隊與軍艦匯合。
楚惜羽站在甲板上迎接他的導師。
伯得溫小心地上了軍艦,他年過半百,花白的頭發被海風吹得有點淩亂。
伯得溫的眉眼慈祥,和楚惜羽簡單擁抱了下,溫聲問候他,“最近過得怎麽樣,尤裏安?”
“還不錯,先生。”楚惜羽站在原地,客氣地微笑著,“歡迎您。”
“謝謝你,親愛的。”
弗蘭克站在楚惜羽的身邊,說道,“比起休息,我想您更想先去看看人魚,伯得溫先生。”
伯得溫爽朗的笑了一聲,“是的,少將先生,我們先去看看人魚吧。”
弗蘭克頷首:“這邊請。”
楚惜羽站在原地,他想回房間,剛一轉身,就被弗蘭克叫住。
“尤裏安先生也來吧,這或許會對你的拍攝有幫助。”
弗蘭克冷冷說著,關注著楚惜羽的一舉一動。
“好的。”楚惜羽隻好轉身,跟上了人群。
伯得溫微笑著,他步伐很快,似乎對人魚充滿了期待。
軍艦也有一座地下水艙,他們一同來到水艙,艙門一打開,隻見艙內坐立著一個方形巨大的方形玻璃水池。
水池中的海水幹淨澄澈,時而有海魚和小型海鯊遊過,水藻在深水區拂動,這些都是為人魚而精心構建的。
伯得溫率先走向了金屬站台,這裏可以看到水池的深水區視野,透過頂部的透明玻璃,他看見了一條身形健碩的雄性人魚自水中緩緩遊過。
從冷藍色的魚尾到海藻般的金色長發,每一處都好看到難以置信。
伯得溫的眼中滿含著激動和興奮,他忙拿上望遠鏡,仔細地捕捉著人魚的身影,“我的上帝……”
伯得溫放下望遠鏡後,眼底明顯的變紅了,一副將要激動得喜極而泣的模樣。
他研究人魚研究了三十餘年,有朝一日終於能親眼目睹人魚的樣子,這讓他的情緒難免會有些失控。
“它真是個美麗的存在。”伯得溫喃喃著,又看向弗蘭克道,“它是成年雄性吧?”
“是的。”弗蘭克點頭,“和您之前所推測的基本一致。”
“那也就是說,”伯得溫又看向人群後的尤裏安,“它就是尤裏安之前碰到過的那條人魚。”
“沒錯。”弗蘭克也看向楚惜羽,悠悠地說,“看來尤裏安和人魚很有緣分。”
楚惜羽幹笑了一聲,忙撇清自己,“不,隻是湊巧而已。”
伯得溫看著金屬控製台前關於人魚的數據,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著手研究,他說道:“它是一頭成年雄性人魚,處於**期,是欲.望高漲的特殊時期,這個時期的人魚一般都會很暴躁,情緒不穩定。”
“但奇怪的是,它現在的情緒狀態都趨於穩定了。”伯得溫遊拿起望遠鏡觀察著人魚,“隻有交西已過的雄性人魚才會出現這種短暫的情緒平穩。”
弗蘭克問道:“整片深海流域隻有它這一條人魚,它怎麽可能會完成交西已?”
楚惜羽心虛地躲在人群後麵,恨不能鑽進地縫裏躲起來。
伯得溫犀利地說道,“人魚的智商趨近於人類,甚至比人類更高,它們並不是隻會把同類當做交西已對象。”
楚惜羽的心裏咯噔一聲,默默垂著眼眸。
“隻要它們願意,任何體型相近的生物都有可能成為它們的配偶。海豚、虎鯨甚至是人類,這些都可以。”伯得溫看向楚惜羽,問道,“尤裏安,輪船裏的水艙有過海豚嗎?”
楚惜羽心裏有點緊張,回答道:“沒有,不過,有過兩頭虎鯨。”
“那麽,一切就可以說的通了。”伯得溫頷首。
……
在眾人的注視下,有一名生物學家自告奮勇,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近距離觀察人魚。
他穿上了潛水服,沿著水池邊沿遊向了人魚,他手裏拿著麻醉.槍用來時刻防禦人魚。
那麽潛水的生物學家在淺水區遊了一圈,很難看清人魚的身影,他索性用麻醉.槍對著人魚的身上打了兩槍。
麻醉針在水麵中穿透,射向了人魚,墨洛斯遊在海藻礁石邊沿,湛藍色的眼睛陰鷙而森冷。
一枚麻醉針打在了它的手臂上,它卻並沒有大礙,隻是靜靜地遊浮在原地沒有遊動。
那生物學家見狀,又對它補了兩三針,在他以為麻醉見效了之後,便迫切地遊向了墨洛斯所處的深水區。
楚惜羽替生物學家捏了把汗,雖然有麻醉針的作用,但這麽以身試險還是有些太危險了。
他隻見在生物學家遊向深水區時,墨洛斯突然遊動長尾,在水池中迅速略過了一道黑影。
它遊過了那名潛水的生物學家,極快的遊動後時間激起了密泡,暫時鐵擋住了眾人的視線。
等密泡淡去後,隻見那片水域瞬間彌漫起猩紅色的**。
紅色**越發的濃,在澄澈的水中彌漫開來。
眾人驚呼著,楚惜羽倒吸一口冷氣,慌忙後退了兩步。
那是人血。
隻是一眨眼的功夫,給墨洛斯打麻醉劑的生物學家的身體瞬間被撕成了兩段。
他的器官和**的腸子還遊**在水中。
“我的上帝……”
伯得溫皺眉,忙握著項鏈上的十字架做祈禱動作,一臉慈愛而惋惜地看著水中生物學家的殘骸,說道,“這或許就是惹怒人魚的下場。”
他又道:“今後,我們將會更加小心。”
“是的,柏得溫先生。”眾人應和。
人魚遊回了池內的中央,它把目光黏在了人群中楚惜羽的身上。
墨洛斯對著楚惜羽的方向遊動著魚擺,魚擺的在優雅的遊動著,時而變化綺麗的顏色,如同在深海中綻開的海藻花。
它陰冷的目光變得癡迷,食髓知味地舔了舔自己的唇角,像是在回味昨晚的酣暢的飽餐。
它如古希臘神祇般的臉龐帶著淺淡的笑意,雙眼微眯,看楚惜羽就像是在看思慕已久的愛侶。
它黏膩的目光讓楚惜羽很不適應,他低下了頭,祈禱大家不要注意到他。
好在在眾人都深陷在恐慌混亂之中,並沒有人注意到這一幕。
……
人魚在水池中來回優雅地遊動起來,向楚惜羽展示著自己美麗的的長尾,那是雄性人魚在向雌性求偶的征兆。
一整晚的索取似乎並沒有滿足眼前的雄性人魚。
它在貪婪地渴望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