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士兵遲疑著, 他說道，“好的，那麽我先回去了, 如果您需要幫助的話可以隨時叫我。”

楚惜羽撐在牆上, 回應道：“嗯。”

門外很快傳來了士兵的腳步聲，隨著逐漸拉遠的動靜，楚惜羽緊繃著的心才緩緩放下來。

他被墨洛斯的手十指緊扣著, 他觸摸到了它指縫間的蹼膜，那是一種類似於人類皮膚的觸感。

不過那比人類的皮膚要更粗糙, 如同帶著吸附力, 將他的手緊緊裹著。

墨洛斯的長舌舔了舔它他的脖頸, 帶著一陣突如其來的冰冷戰栗感。

“墨洛斯，我錯了，墨洛斯。”

楚惜羽感受到墨洛斯還在生氣，它周身的氣場森冷陰鷙，讓楚惜羽的肩頭忍不住發抖。

他的眼角含著兩滴眼淚, 不停地給這生氣的怪物道歉, 但這怪物似乎並不接受楚惜羽這遲來的歉意。

它垂眸，俯身擁抱著楚惜羽。

“尤裏安，是我的。”

——

次日。

楚惜羽在軍艦驅動器的轟鳴聲中醒來。

他睜開

眸子，腦子昏昏沉沉的，發覺自己還在墨洛斯的懷裏。

墨洛斯見他醒了，吻了吻他的額頭。

它突然間的, 輕聲說道，“尤裏安如果喜歡這裏, 那麽，我會選擇追隨你。”

楚惜羽一怔, 他的意識還有點朦朧。

墨洛斯突然說出的這句話讓他愣了半晌，它的這句話似乎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又或許是它的妥協。

楚惜羽此刻仿佛能聽得到自己的心跳聲。

墨洛斯：“但是，尤裏安不能拋下我。”

楚惜羽垂著眸子，不敢看墨洛斯深邃的眼睛。

他艱難地坐起身，落荒而逃似的，走進了浴室裏。

他用冷水衝了把臉，嚐試讓自己冷靜下來。

在洗漱過後，他一打開浴室門，發現墨洛斯不見了。

他的小**，此刻早已空無一人。

楚惜羽用毛巾擦拭著濕發，看向了半開的窗戶。

窗戶的玻璃在輕輕搖晃著，墨洛斯也許隻是暫時地出去了。

楚惜羽愣了不到兩秒，門外就傳來了敲門聲。

他回神，轉而去開門。

弗蘭克穿著一身嶄新的水軍軍裝，他手裏拿著一頂軍帽，穿著比昨天還要正式莊重。

“尤裏安，你剛才在做什麽？”弗蘭克說道，“我敲了三次門，你都沒來開。”

“抱歉。”楚惜羽臉上帶著歉意他道，“少將先生，我剛才在浴室，所以沒聽見您的敲門聲。”

“沒關係。”弗蘭克瞥了眼他半開的窗戶，說道 “我建議你晚上睡覺的時候最好關上窗戶，因為軍艦上有不少海鷗很喜歡撞玻璃。”

“我會的。”楚惜羽笑了下，又道，“你來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總部審訊部想請你和我一起參加視頻會議。”弗蘭克說道，“審訊官也許會問你一些關於柏得溫和當時輪船沉沒的事情，你到時如實回答就好。另外，總部聽聞這起重大的犯罪研究後也非常的憤怒，審訊官們也想借此機會來慰問你。”

“好的。”楚惜羽點頭，他忙道，“請等我換套衣服，少將先生。”

“沒關係，會議在一個小時後開始。”弗蘭克退出門外，他點頭道，“你不用著急，我在外麵等你。”

“好的。”

楚惜羽合上門，他轉身來到床邊，床邊放著一套嶄新的水手服，水手服是藍白色的，是這個時代的海上水手普遍穿的服裝。

但也許楚惜羽來自於現實世界，他拿著這套衣服，會產生一種在穿校服的錯覺。

昨晚副官給他臨時置辦的換洗衣服，尺碼勉強有點大，現在條件有限，他也隻能將就著穿。

他背對著窗戶，肩頭有不少紅痕，換褲子時單腳還有點站不穩。

楚惜羽換好後，把換下來的衣服都放進了衣簍，轉過身時，他發現窗邊突然出現了一抹高大的黑影。

墨洛斯不知什麽時候坐在了窗邊，正熾熱地盯著他。

楚惜羽穿著這套藍白色的水手服，顯得更加柔美白皙，帶著稚嫩的青澀感，黑色的發色帶著一種來自東方的魅力，讓人挪不開眼睛。

他發現墨洛斯總是神出鬼沒的。

他的動作頓住，墨洛斯用蔚藍色的眼睛盯著他，沒來由得讓他有點不自在。

有了前車之鑒，楚惜羽指了指門的方向，帶著滿滿的求生欲，說道，“墨洛斯，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來。”

墨洛斯抱臂坐在窗沿上，挑了挑眉，並沒有說什麽。

楚惜羽見墨洛斯不出聲，就小聲說道，“那，那我去了？你小心一點，別被他們發現了。”

墨洛斯微微抿起唇角，眼睛盯著楚惜羽穿的衣服，目光緩緩遊移，像是黏在了他的身上似的。

“我走啦？”楚惜羽又確認了一遍，他見墨洛斯的神情還算平和，就勉強沒剛才那麽緊張了。

墨洛斯的神色悠然，帶著饜足的意味，但又在目光灼灼地盯著他。

楚惜羽在墨洛斯的注視下，小心翼翼地走向了門口，他離開前還不忘回頭瞥了眼墨洛斯。

人魚依舊坐在窗邊，看著他離開。

墨洛斯也許是在給他空間，它的智商和理解能力遠比他想象中的還要高。

墨洛斯對他有著偏執的占有欲，它想把他占為己有，但它最後還是讓他留了下來。

它為什麽這麽做？

楚惜羽走出房門，快速地合上房門。

心莫名得慌張，跳動地很快，他也許早就知道答案。

弗蘭克站在門口，“走吧。”

楚惜羽平複著自己的心情，他點了點頭。

半個小時後。

他們來到一同會議室，他和弗蘭克並排坐在大屏幕的對麵，屏幕對麵坐著五名西裝革履的中年男性，他們來自於不同的國籍，透露著領導階層的威嚴。

“尤裏安先生，你好。”為首的審訊官率先道，“你不必緊張，我們隻是想找你聊一聊。”

楚惜羽坐直了身，他麵對這麽多嚴肅的高官，手心不由得緊張得冒汗，“好的。”

“你能跟我們複述一下當時在巨噬人鯊號上，柏得溫發起反動襲擊的大致過程嗎？”

楚惜羽點頭，他如實地把自己的所見都大致複述一遍。

“我們代表總部向你致歉，是我們的疏忽，沒能及時發現柏得溫的罪行，還讓他殘害了如此多的生命。”

審訊官說道，他的神色憤怒，問弗蘭克，“弗蘭克少將，你是否追蹤到了柏得溫逃亡的路線？”

弗蘭克頷首，他起身展開了投屏地圖，開始有條不紊地為審訊官解說著柏得溫最後的逃亡範圍。

楚惜羽在愣愣地旁聽著，他覺得自己與這裏格格不入。

他在意識裏點擊係統控製麵板，查看了一眼自己的任務欄。

頁麵上的任務的完成率都是100%，這說明他在這個副本的任務都完成了。

他也因此升了一級。

但係統仍舊沒有半點讓他離開的跡象。

他也許還要在這裏滯留很久。

等會議結束後，時間已經接近晌午。

弗蘭克想請他一同共進晚餐，楚惜羽吃一塹長一智，他連忙拒絕了。

他現在的小腿都還輕輕發著抖，忙道，“抱歉，我有點沒胃口，想先回去休息一下。”

弗蘭克關心道：“怎麽了，是不舒服嗎？我讓軍醫給你診斷一下吧。”

“不用不用，”楚惜羽搖頭，說道，“我可能隻是沒睡好，回去睡一覺就好了。”

他和弗蘭克道別，快步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墨洛斯正坐在他的小**，欣賞著攝像機裏的視頻，讓楚惜羽慶幸的是，這次它沒放出聲音。

楚惜羽通紅著臉，但卻什麽勁去搶，他確實沒怎麽睡好。

準確的說，他是一整晚都會沒怎麽睡。

他躺倒在墨洛斯的旁邊，抱著枕頭，闔上了眼睛。

他在睡著前，還擔心墨洛斯被會人類發現，被人類再次被攻擊，他迷糊地嘟囔著，“墨洛斯……別被他們發現了。”

墨洛斯彎起了唇角，眸底含著溫柔的愛意，它俯身吻了吻楚惜羽的臉頰。

楚惜羽一覺睡到傍晚，他補過覺後感覺精神明顯充沛了不少。

窗外的殘陽如血，淺金色的光芒透過玻璃折射進地麵，夢幻而綺麗。

海浪湧著浪花，微風浮動，裹著海風的潮濕。

墨洛斯不見了。

他坐起身來，迷糊的意識逐漸回籠。趁墨洛斯不在，他伸出手摸到了攝像機，打算把裏麵的音頻都刪除。

他打開一看卻發現，裏麵的東西早就不見了。

墨洛斯提前刪除了？

楚惜羽有點詫異，他沒想到人魚警惕性比他還要高。

他又放下攝影機，轉而拿起相機檢查，相機裏麵也什麽都沒有，幹淨得就像是新的。

浴室裏斷斷續續地傳來水流聲。

浴室的門被打開，人魚的冷藍色長尾變成了雙腿直立著，水蒸氣模糊了它高大的身軀。

墨洛斯向他走來，抱著他走進了浴室。

楚惜羽緊張著，他被放進

了溫熱的浴缸裏。

人魚很聰明，將水的溫度調成了適宜人類的溫度。

“尤裏安，要休息。”

楚惜羽感覺自己整個人都是鬆懈的，舒服得不想動彈。

水蒸氣逐漸彌漫在浴室中，室內的燈光昏黃溫柔。

正當他放鬆警惕後，他隻見墨洛斯竟然正拿著一盒他藏起來的藥膏，不知是怎麽找到的。

它擰開藥膏，用尖利的食指挖出一塊，均勻地抹在自己的手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