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蛇扭動身軀, 將頭窩進了楚惜羽的手心。

楚惜羽回過身來,他額頭流了不少冷汗,剛才所夢到的畫麵模糊不清, 讓他感到迷茫。

如果能預知。

那他應該也是能避免的……吧?

他翻了個身, 靠在枕頭上思索了半晌,又再次閉上了眼睛。

……

次日,他一早就收到了消息。

遊宴:【今天陳州生日, 我們打算在陳州家給他過,你也一起來嗎?】

楚惜羽又劃過手機屏幕, 點擊下一條消息。

陳州:【少爺, 我今天過生日】

陳州:【你總要賞臉來吧?】

楚惜羽回複:【大概都有誰會來?】

陳州:【就我們幾個玩的好的啊】

陳州:【放心, 沒像去年那樣什麽雜七雜八的人都叫來,你來就行了】

楚惜羽猶豫了一下,這也許是激活副本任務的契機,他回複:【好。】

陳州:【得咧】

陳州:【那你今天晚上早點來】

楚惜羽退出了頁麵,他伸了個懶腰, 望向窗紗外的縷縷晨曦。

黑蛇窩在枕頭上, 見楚惜羽起床了,也跟著爬上了他的手腕。

通過這兩天的觀察,楚惜羽發現黑蛇更喜歡窩在溫暖有光的地方,或者是時刻貼著他睡。

楚惜羽迷糊著起身去浴室洗漱,他得換衣服,但小蛇一直纏著他的手不放。

“你先放開我, 我換一下衣服,好不好?”

楚惜羽點了點黑蛇的頭, 引導它下來。

黑蛇不為所動,反而貼緊了楚惜羽的肌膚。

“……”

楚惜羽無奈, 隻好讓它纏著,就這麽換了一套衣服。

楚惜羽是走讀生,住的公寓離學校近,父母因為工作的緣故都在國外,他的母親給他找了個阿姨,每天會定期的來他的公寓打掃和做飯。

但最近兩周她因為家裏有事請假回了老家,這些活就暫時隻能他親自親為了。

楚惜羽給自己做了頓簡單的早餐,上網又給黑蛇重新找了份食譜,按照上麵的提示給黑蛇準備好食物,放在了它的眼前。

黑蛇仍然沒有進食。

它隻安靜纏在他的手上,現在正值夏季,楚惜羽的手腕處被它纏得發熱,他自己都感覺手臂快被它貼得出汗了,但黑蛇依舊黏在他手上。

黑蛇似乎很喜歡待在溫熱的地方,甚至是它更喜歡緊貼著人類溫熱的肌膚上。

這和大部分普通的蛇的生活習性不太一樣。

據他所知,蛇是變溫動物,對周圍環境的溫度反應比較敏感,溫度高於33℃以上時,就尋找陰涼的地方納涼。

他擔憂地撫著小蛇的蛇身,輕聲問,“真的不餓嗎?”

小蛇很享受楚惜羽的撫摸,它扭動身軀,冰冷的鱗片磨過他的肌膚,藏進了他的衣袖裏。

楚惜羽不能讓一條蛇盤在他身上出門,他將它引導進了寵物箱裏,在寵物箱裏放置了些食物,才走出了家門。

原主學的是古典舞,對楚惜羽來說不會太難。

他在係統的指引下來到了舞蹈房。

舞蹈房裏有十幾名學生,他今天的課不多,主要是一些日常的動作練習。

楚惜羽換了套白色的舞蹈服,認真地學著舞蹈教師的動作。

他動作流暢,在躍動間,白色的衣擺跟隨著飄逸浮動,柔美而驚豔。

舞蹈房外的窗戶口站了不少人,男生女生都有,有的以等人為由一直守在門口觀望,有的甚至直接拿起了相機在拍。

“惜羽,今天練的不錯。”

舞蹈老師擰開保溫杯喝了口水,特別誇讚了下他,又嚴肅地對眾人說道,“好了,就先練到這吧,下午繼續。”

隨後,舞蹈房內的學生紛紛都鬆懈了下來,在一片哀怨聲裏散出了舞蹈房門口。

楚惜羽還不急著走,他畢竟是第一次嚐試這種舞,擔心會崩遊戲人設,就打算先把下午要練的動作先熟悉幾遍。

舞蹈房裏隻剩下他一個人,安靜地隻能聽清他的躍動聲。

黑蛇從他的書包縫隙裏緩緩爬出來,不知何時已經盤在了楚惜羽身後的舞蹈把杆上。

它靜靜地盯著楚惜羽,他舞動時壓下的細腰,叉開的一字馬,順著臉頰流下的晶瑩剔透的汗珠,微張著的紅唇,吐露的氤氳誘人的霧氣,這些它似乎都能捕捉到。

楚惜羽練了幾遍,確保動作熟練了後,才回到休息的長凳上坐下。

他擰開水瓶連續喝了幾口,喝完後,拉開拉鏈才發現,黑蛇不見了。

他慌忙起身,四處環顧了一圈舞蹈房。

隻見黑蛇正盤在舞蹈把杆上,嘶嘶地吐著蛇信子望他,那處剛好有陽光照射。

楚惜羽剛好迎著陽光,站在在陽光下,臉頰白皙透亮,笑顏溫柔。

“原來你在這裏呀。”楚惜羽莞爾,他上前伸出手,“回家吧?”

黑蛇很快會意,靈活地爬上了他的手腕。

楚惜羽把它放回了寵物箱,帶他去了趟寵物醫院。

醫生用手電筒檢查了一下黑蛇,黑蛇不願意離開他的手腕,他隻好伸著手讓醫生就這麽檢查。

隻要醫生過多的觸碰它,黑蛇就會扭動身軀,形成森冷的攻擊姿態。

醫生嚐試給它翻身,它即刻張開蛇口,狠狠咬上了醫生的手。

“哎呦,脾氣真大。”

醫生的手套被它咬了一道極深的口子,上麵還留有褐色的致命毒液。

醫生不禁有點有點後怕,他慶幸自己戴了防護手套。

“你的蛇看著也不像是黑王啊,這種顏色的毒液我是真沒見過,哎呦,毒性應

該是致命的,看著就嚇人……”醫生又換了套防護手套,又覺得很神奇,“它看起來很依賴你,你是怎麽養的,有特殊訓過它嗎?”

楚惜羽也沒想到這條黑蛇會咬人,他搖頭說道,“沒有,就是普通的養。”

“那就怪了。”醫生笑著頷首,又道:“放心吧,它沒什麽事,各方麵都挺正常的,尾巴上的傷過倆天就好了。”

楚惜羽遲疑道,“可是醫生,它連續幾天都沒進食了,沒關係嗎?”

“很正常。”醫生又道,“你就給它準備吃的,等它餓了自己然會去吃。”

楚惜羽點頭,“哦,好。”

黑蛇咬完人後,就又安靜盤在了楚惜羽的手腕上,它縮著頭,又恢複了一副無害的模樣。

楚惜羽順著它的蛇身,安撫它,“好了,沒事了。”

……

晚上,楚惜羽如期赴約。

他打車來到了陳州的家,陳州的別墅建在了半山腰上,建築宏偉奢華,但離市中心比較遠,附近幾乎沒什麽住戶。

他一進門,就被想迎的陳州抱了個滿懷。

“呦,可算是把你給等來了,快進來坐。”陳州抱了他足足十餘秒,看了個楚惜羽懷裏抱著的書包,痞笑著:“不是吧少爺,你什麽時候轉性了,來我這都帶著書包。”

楚惜羽抱著書包進入大廳,“裏麵是我養的寵物蛇。”

“你還養蛇啊,我看看……”陳州說著就想把手伸進去。

楚惜羽忙製止他,提醒道,“別動,它會咬人的,有毒。”

“行吧,那我不碰,”陳州悻悻地收回手,跟在他身後,“你什麽開始養的啊?”

“最近。”

楚惜羽來到客廳,客廳裏早已一片哄鬧,偌大的室內回**著歌舞聲和嬉戲聲。

男男女女圍坐在沙發上,大致有七八個人。

有個男人醉的臉發紅,他對著楚惜羽意味深長地笑道,“喲喲喲,壽星心心念念的楚少爺可算是來了。”

陳州抬腳踢了下那人,笑罵道,“閉嘴吧你。”

“惜羽,你坐這吧。”陳州給他挪開位置。

“我坐這就好。”楚惜羽挑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

“哦……也行。”陳州見他坐下了,也跟著換了個位置,坐在了他的旁邊。

陳州的身旁貼著一個長相白皙的男生,年紀應該也不大,正貼在陳州的懷裏給他喂酒。

陳州一手攬過了男生的腰,男生就嬌笑著隨之把手摸上了他大敞著的領口裏,

不是楚惜羽多想。

眼前的這個男生無論是五官還是著裝風格,都好巧不巧地和他特別像……

楚惜羽甚至隱約聽見有人在開玩笑說,這個男生就是他的翻版。

陳州對著這個漂亮的男生上下其手,喝了半杯酒,就把他摟在來腿上,開始親上了。

眾人也開始玩起了骰子。

起初是罰酒,唱歌,後開又罰一些擦邊的動作,後來更是變了味

三四個男生圍著一個長發女生,那個女生楚惜羽有些印象,就是他們口中的校花,叫黎枝月。

黎枝月今天穿著一身短款連衣裙,領口開的低,妝容嬌豔,笑著推拒著身邊的幾個男人。

“別……別玩了,我還是喝酒吧。”

看得出來,黎枝月的笑容有點僵,她想拒絕,但是這裏的男人們儼然已經把她當成了生日宴裏的一盤菜。

黎枝月攀著一個男人的肩膀,她既想拒絕,又不想離開,全程嬌媚地陪著笑。

“抱一個,抱一個!”

在男人們哄鬧的笑聲中,有個男人把她抱進了大廳裏的隔間。

眾人吹起了口哨,笑著鼓起了掌。

“呦!”

“可以啊你。”

“哈哈哈,看看校花的花蕊。”

黎枝月身邊的女孩似乎是她的好友,她也跟著鼓起了掌,看熱鬧般的看著自己的好友被當成眾人遊戲的焦點。

……

隨後,三個男人也跟著進了裏麵。

陳州親了口身邊男生的臉,扭頭看了眼,笑罵道,“一群狗崽子,悠著點玩,別又要老子來給你們擦屁股。”

隔間裏很快傳出黎枝月嬌媚的聲音,隨之響起各種曖昧迷亂的動靜……

楚惜羽看得出來,女生是自願的,她想融入這裏,但應該並不是十分情願被如此對待。

楚惜羽如坐針氈,他一秒鍾都不想在這種地方停留。

遊宴就坐在他的對麵,他的衣著簡單,身形高大,他沒有參與遊戲,全程端正地坐著,很有辨識度。

遊宴察覺到了楚惜羽的目光,和他對視,禮貌地微笑了一下。

楚惜羽錯開了目光,瞥向別處,他把一份禮物放在了酒桌上。

起身對陳州說道,“陳州,祝你生日快樂,我先回去了。”

“唔?”陳州正在被身邊的男孩喂著酒,他坐起身,醉醺醺地說,“少爺你這就走了,再多玩會吧?”

“不了。”楚惜羽搖頭,他道,“我還得回家喂蛇,你們玩。”

陳州推開貼在他身上的漂亮男生,晃晃悠悠地起身,醉道,“喔,那我送送你。”

楚惜羽被陳州送到了門口。

“這裏不好打車,我讓門口司機送你回去。”

楚惜羽點頭,“好,謝謝了。”

“不用,你跟我客氣什麽。”陳州的五官俊朗,撓了撓頭,“我也沒想到這群狗崽子今天會玩起來的,你要是不喜歡,我下次就不叫他們了,真不再多玩會?”

楚惜羽搖頭,他隻希望能趕緊逃離這裏。

“那我先回去了。”

陳州點頭,燥熱地扯了下衣領,“行,那你到了跟我說一聲。”

……

楚惜羽坐上了陳州家的私家車。

剛才在別墅裏停留的十幾分鍾,簡直比半個世紀還更漫長。

他拉開書包的拉鏈,黑蛇就隨即爬上了他的手背。

“嘶嘶。”

它顯得有些躁動。

楚惜羽猜它也許是和自己一樣,也不喜歡酒的氣味。

“怎麽了?”

楚惜羽輕柔的撫弄著它,讓它爬上自己的手臂,“我們這就回家了。”

……

楚惜羽到家後,第一時間去洗了個澡。

他披著毛巾走出浴室,在床頭擦拭著濕發,黑蛇盤在他肩上,身上沾上了不少水珠,也不肯從楚惜羽的身上下來。

楚惜羽托著它的蛇身,檢查了一遍它蛇尾上的傷口。

快好了。

楚惜羽這才放心,等頭發幹了後,他就關了燈,在**躺下。

黑蛇依舊貼著他睡,他給黑蛇讓了一些位置。

即使是在入睡前,也能清楚地感受到黑蛇鱗片的冰冷觸感。

……

沒有任何預兆的,他又做夢了。

夢境仍舊很真實,他趴在黑暗的長廊上,長廊的盡頭有一扇虛掩的大門。

門縫裏,透著唯一的一縷白光,光芒穿透過沉寂的黑暗。

他的目光迷離,臉頰都紅透了,艱難地伸出手,吃力地想觸碰到那扇門。

楚惜羽的內心焦急緊張,滿懷著對未知的恐懼。

他此刻在經曆一場逃跑遊戲。

這種感覺是極其真實的。

不知過了多久,等楚惜羽好不容易靠近了那扇門。

在他要碰到那縷白光之際,卻被身後的人握住腳踝摟住了。

他被偏執地占有,親吻著臉頰,再次被無盡的黑暗覆沒了。

“阿羽,我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