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惜羽雙手抓緊了沙發, 他就像是剛從水裏撈出來一樣,微張著紅唇,急促呼吸著。

客廳裏, 連續不斷地傳來求饒和囁泣聲。

……

他幾乎一晚上沒睡。

赫伊靠在他的肩頭, 它也沒有睡,它不用進食,也不用睡覺, 但卻有著和普通蛇一樣的特殊時期。

楚惜羽手都使不上勁,他拿到了手機, 一看時間已經早上九點多了, 群裏和陳州發來的眾多消息隨之彈出。

陳州:【十點在那地方集合】

陳州:【少爺, 你在哪啊】

陳州:【你不會還沒起吧?我來接你?】

楚惜羽回複:【不用,我有事可能會耽誤一會,你們先去,我馬上就來】

陳州:【行。】

赴約去那種地方本來就存在風險,雖然小群裏的人口頭上都說那封匿名郵件是遊宴的惡作劇, 但他們還是選擇集體一起前往。

他艱難地撐著手, 在坐起身的那一刻,他突然非常後悔昨晚讓赫伊看電視。

他不確定赫伊的特殊時期會持續多久,它目前還算穩定,就是依然很黏人。

楚惜羽刷著牙,赫伊就趴在他的肩頭看他。

他和赫伊接過很多次吻,它的長舌總會纏繞著他的舌尖, 裹著強勢的溫熱感,它的口腔是沒有味道的, 身上也一樣沒有,永遠含著神秘聖潔的氣質。

楚惜羽洗漱好, 對赫伊道,“我今天要出去一趟,你待在家裏等我,好嗎?”

赫伊纏著楚惜羽不放,它食髓知味,在短暫的饜足後變得尤其黏人,“阿羽,去哪?”

“去郊外的一片森林。”楚惜羽整理著自己的書包。

赫伊垂下眼眸,“我也要去。”

楚惜羽看了眼它寬長的黑鱗蛇尾,“你這樣……不方便出門。”

赫伊碧綠色的瞳孔裏帶著無辜,語氣失落:“為,什麽?”

“因為外麵的人類看到你這樣會害怕的。”楚惜羽說完,又難以想象赫伊是怎麽來學校找他的。

赫伊趴在他的肩頭,身形高大,肩臂的肌肉健碩,對楚惜羽來說有點沉重。

“阿羽,怕我嗎?”

“不會。”楚惜羽想都沒想就搖了搖頭,他不害怕赫伊,但說實話讓他吃不消的是它的那兩……他記得昨晚自己是暈過去的。

赫伊彎起薄唇,它喜歡這個答案。

楚惜羽把手電筒匕首和一些防護用具都放進了書包裏,然後背起了書包,保證道:“我天黑之前就回來。”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

赫伊沉默著,隻靜靜地瞥著他的書包。

楚惜羽突然覺得這種畫麵似曾相識,他上前踮起腳尖,在赫伊的臉頰上親了一口。

那個吻很輕,過程幾乎不到幾秒就完成了。

赫伊的眸光一怔,它似乎比作為人魚的時候還好哄,刀削般的麵龐泛起笑意,眸光裏含著蛇生來具有的陰寒。

“好。”

赫伊答應了。

但它沒有如外表一樣單純。

它湊近了楚惜羽,在他的耳邊輕聲說出自己的條件,“那阿羽回來,要親吻我。”

親吻。

聽上去並不是很難的要求。

楚惜羽點頭,勉強答應,“好。”

“像那裏麵的人一樣,親吻。”赫伊指的是它昨天看過的電視裏的畫麵。

楚惜羽猶豫又慌張:“嗯?”

赫伊又補充道:“兩……都要親。”

——

楚惜羽得趕緊先出門,他隻好答應了。

他坐上出租車,好在係統裏有能量補充劑和緩解劑,他身上的酸痛隻留有百分之二三十,否則他可能連小區都走不出去。

東郊森林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更偏僻,出租車開了將近一小時才到達目的地。

楚惜羽下了車,他仔細看了眼陳州給他分享的位置,他離到達目的地還要往山路上走一段路。

十幾分鍾後。

透過稀疏枯木叢,他看到陳州幾人的身影。

黎枝月戴著遮陽帽,蹲在樹蔭底下,問道:“你怎麽才來啊?”

楚惜羽說:“我家裏有點事,你們怎麽不先進去?”

他們六個人都站在林子口,都還沒有進林,氣氛變得詭異的安靜。

陳州疼得站不住,他煩躁地點了根煙:“還有個人沒來。”

楚惜羽環顧了一眼眾人,發現確實少了個人,王梨雨還沒來。

他們約莫等了五六分鍾,山路坡上才傳來汽車的引擎聲。

王梨雨不緊不慢地走向他們。

“才來啊!就等你了。”陳州語氣帶著不爽。

“剛從醫院回來。”王梨雨說著,就垂著頭打開了遮陽傘,“進去吧。”

除了楚惜羽,幾個人身上都帶著傷痛,都不怎麽有精神。

他們走進了森林中,林子裏有不少灌木叢和草叢,不時地傳出昆蟲鳴叫的聲音,光線也隨著他們的進入而越來越暗。

有些泥地還是濕的,很容易弄髒衣服和鞋子,最不適應的是人群中的兩個女生。

楚惜羽跟著他們走進了東南側的一片密林,他們就好像認識路似的,一路都沒有停留。

“哢。”

楚惜羽踩斷了一根枯樹枝,他感覺周圍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暗,陰森森的。

突然,為首的幾個人停下了腳步。

不遠處的林子裏有一片空地,那裏有一個凸起的土堆,上麵布滿了青苔和枯葉。

楚惜羽頓住了腳步,他沒想到,這會是安晗的墓地。

眾人都沉默著,看著那座土堆,有的眼神冷漠,有的卻不敢直視。

眾人各懷鬼胎,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

……

陳州拿出手機,看了眼自己的郵箱,沒有任何新郵件,他點擊進入那封匿名郵件,然後直接寫了郵件回複。

「來了,所以呢。

你倒是出來啊遊宴。」

對方沒有回信。

天邊的烏雲開始籠聚,烏壓壓的一片讓人感到尤為壓抑。

“轟隆!!”

天空中閃過一道白光,伴著一陣震耳欲聾的雷鳴。

楚惜羽一愣,抬起頭。

就見豆大的雨點緩緩打落在了他的臉上。

隨後,雨點連成密線傾盆而下。

要下大雨了。

杜霄環顧了周遭,他被淋得視線模糊,他沒耐心這麽陪著耗下去了。

他直接走向了那個土堆,踢踏了幾下,“遊宴,你人在哪?滾出來!我們來了!你別他媽的裝神弄鬼了

!”

“安晗你這個表子死了還不安生,老子當初是少給你錢了嗎!”

杜霄的眉頭擰著,神情暴怒,他不斷用腳踢著那座土堆。

突然,他的耳朵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杜霄瞬間蹲下身捂著耳朵低罵了一聲。

王梨雨嚇得捂上了耳朵,她躲在了人群的最後麵。

“會不會……會不會是安晗來了……”王梨雨看著突然下起來的暴雨,嚇得帶起了哭腔。

“你閉嘴!”杜霄捂著耳朵也要罵人:“你也是個臭表子,少他媽在這胡說八道,她要是來了老子也不怕。”

“行了,你這麽喊也沒用,”雖然都是敗類,但陳州比杜霄稍微冷靜一點,“我在這附近有棟別墅,我們一塊先去避避雨,等雨停了再說。”

眾人都沒意見。

他們踩著泥濘的濕地,黃泥濺上了褲管和衣服,但這些他們都不在意,現在當務之急是找到躲雨的地方。

陳州的別墅建在半山腰上,他們從林子裏走過去得下坡,暴雨下的陡坡很難走,稍有不慎機會滾落下陡峭的石崖。

楚惜羽走得不是很穩,他邊走先抓緊了身邊的樹枝。

雨越下越大,楚惜羽感覺他的眼前就像是被蒙上了一層透明的雨幕。

林子裏的光線又不太好,導致他身後的兩個人都腳滑摔了一跤。

“操你媽。”

“早知道就不該來,死了都不安分的東西。”

一路上,他身後的四個男人都在咒罵安晗,以此來發泄情緒。

——

他們差不多走了半個多小時,才到陳州的那棟別墅。

走進別墅的那一刻,楚惜羽感覺自己的全身都輕鬆了,他累得直接坐在了地毯上。

陳州的別墅挺大的,有四層樓高,後麵還有一個泳池,東側建有一個花園,這裏遠離塵囂,適合喜靜的人居住。

“一年沒來了,這兒還沒變呢。”杜霄靠在了沙發上,笑了聲,對陳州說:“我記得我們幾個都來過這玩。”

“還說呢,你們幾個當初不是還帶安晗來玩……”陳州的話一頓,沒再往下說。

他們對視了一眼,笑容開始慢慢僵硬。

富麗堂皇的別墅裏,眾人都沉默著,周遭隻有牆壁上的古鍾傳來的走鍾聲。

“嘀嗒,嘀嗒,嘀嗒……”

“叮!”

陳州肩頭猛地一顫,才發覺是他的手機響起了提示音。

他收到了一封新的匿名郵件。

陳州看完後,其餘的幾個人也陸續收到了郵件。

隻有楚惜羽沒有。

他看著眾人神色凝重地都拿起了手機在看,一頭霧水。

他湊近了陳州的手機一看,原來他們是都收到了一封匿名郵件。

「覺得這裏很熟悉吧?

這裏曾經是我的地獄

當然

馬上就會是你們的地獄

一個小時後

我會來找你們,記得要藏好哦」

黎枝月看了眼眾人,問:“……你們也收到了?”

幾個人都點頭。

隨後,他們發現,他們的手機都沒信號了。

氣氛變得更加壓抑,充斥著恐懼和懷疑。

窗外的暴雨愈演愈烈,外麵已經完全暗了。

“轟隆隆!”

一陣震耳的轟鳴聲從天邊傳來。

王梨雨嚇得一哆嗦,沒忍住,捂著嘴就嚇得開始小聲哭了。

“哭什麽呀你。”黎枝月嫌棄地瞥了眼她的閨蜜,“人又不是你殺的,該哭的也不是你啊。”

說罷,黎枝月就斜斜地瞥了眼楚惜羽。

楚惜羽感覺到了她的目光,坐的更直了。

他有預感,人不是他殺的。

因為他從始至終都沒有收到過匿名郵件。

這或許是某種暗示。

要不是係統安排的任務,他也不會來摻和。

約莫過了一分鍾,有人就開始坐不住了。

一個男人走向了大門,刀疤順著額頭蔓延到眼皮處。

“老子不信這個邪!”他快步走著,說道,“我現在就出去。”

他的手一碰上大門,大門上驟然閃爍起一道電光,他的全身就開始劇烈的抽搐起來。

不到十幾秒,他就僵硬地倒下了,沒再動彈了。

眾人的目光都看向他。

空氣中竟然彌漫出了一股烤肉的焦味。

等看著那個人膝蓋和衣服上的黑色痕跡後,他們才意識到。

他被直接電死了。

“啊!”黎枝月坐的離門最近,她目睹了這個人被電死的全過程,嚇得驚叫起身,又顫聲道:“他,他,他死了?”

楚惜羽也在心裏驚了一下,他看著大門的方向,也開始緊張起來。

僸⒉傳

“要不……要不我們上樓躲躲吧?”王梨雨嚇得直打冷顫,眼淚直掉。

陳州靠在了沙發上,他見慣了死人,道:“你們少自己嚇自己了,那道門材質特殊,下雨天本來就會導電,是他自己要開門找死的。”

這裏是他的別墅,他對一切都再熟悉不過了。

“她不是會來找我們嗎?”杜霄一臉不屑,“我就在這裏等著。”

說罷,他就躺在了沙發上。

楚惜羽內心開始焦急,照現在看來,天黑之前他可能回不去了。

“我去樓上洗個澡。”一個男人說著,就逃似的快步跑上了樓。

他身邊的男人也緊跟其後,“我也去。”

隨後,兩個男人就一路跑上了頂層四樓。

杜霄抬眸瞥了眼,低罵了聲,“慫逼。”

黎枝月牽上了哭哭啼啼的王梨雨,走向電梯的方向,“我們也上去洗洗。”

她們的身上都染上了不少沙塵。

“你們去二樓,走樓梯。”陳州作為房子的主人開口道,“三樓不許去。”

黎枝月腳步一頓,也不敢不聽,和王梨雨就走向了二樓。

隨後,陳州看向楚惜羽,“你身上也一身泥,去三樓洗洗吧,我帶你去。”

楚惜羽愣了下點頭。

……

他們坐上電梯,來到了三樓。

三樓有不少房間,但房門都緊閉著,走廊上掛著不少精美的壁畫,構造精美,富麗堂皇。

陳州之所以帶他來三樓,是因為這裏的設備用具是最齊全的。

“這裏有烘幹機,你洗完隨便用。”陳州帶他去了主臥,“一會……你要是害怕,就來叫我,兩個人總比一個人待著強。”

“好,謝謝。”楚惜羽說。

“我去對麵,”陳州搖頭,指了下走廊盡頭的房間,“你去洗吧。”

“好。”

……

楚惜羽回到房間,他根本沒心情洗澡。

他看著係統裏的倒計時:【41:23】

時間不多了。

他等陳州進屋後,輕聲走出房門,逐一打開了各個關著房門的房間查看。

他打開左邊第一間房的時候,愣住了。

裏麵沒開燈,卻能清楚得看得清牆麵上掛著什麽——

尖形鐵椎,沾著血的口球,狗鏈,三四十厘米的假玩具,鋸子,和兩對完整的手和腳……

楚惜羽嚇得不輕,趕緊關上了門。

第二間房也一樣,裏麵掛滿了粘著血的變態玩具,以及人的一些身體組織和器官。

他忍著反胃,繼續看完了剩餘的幾間房,除了陳州在的那個房間他還沒看。

三樓就這麽幾個房間,而放置那些變態的工具就足足有三間。

難以想象,安晗生前遭遇過什麽。

他記得安晗是死於摔傷,在經曆過這些折磨後,她怎麽可能能再回學校繼續練舞?

楚惜羽思考著,他想,也許安晗的死並沒有檔案裏寫得那麽簡單。

楚惜羽回了臥室,他坐在門口的方向焦急的等待著。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

【滴——】

係統給他記的時到了。

【恭喜您,激活臨時任務】

【臨時任務:存活1小時】

【你接下來需要做的是:逃生。】

【請您做好準備。】

【祝您好運。】

楚惜羽起身,室內的燈也在這時滅了。

他忙找出了手機打開手電筒,打開房門一看,三樓整層樓的等都關了。

他聽見了來自樓上傳來的驚呼聲,隨後,天花板上就響起了追跑的踢踏聲。

楚惜羽忙關了臥室門,他緊張地聽著樓上傳來的動靜。

“啊啊啊啊有鬼!”

“啊!你別過來!不是我害死你的……是嘶啊啊啊啊啊——!”

樓上傳來了痛苦又可怕的嘶喊聲,那種聲音持續了一會就停止了。

隨後,他清楚地聽見了一陣咀嚼聲。

“哢吱哢吱……”

那是啃咬人骨的聲響。

楚惜羽看著他眼前緊閉的臥室門,手電筒的光線漸漸變得不穩。

偌大的臥室裏,隻有一

縷白光打在房門上,他的身後是一片黑暗。

樓上不再傳來聲音了,楚惜羽屏住了呼吸,漆黑的臥室裏變得死寂。

他莫名感到了一陣陰冷的寒意,那股血腥味像是透過四樓的天花板彌漫到了三樓。

他深吸了一口氣。

突然,黑寂的臥室裏傳來一陣輕響。

楚惜羽回頭,拿著手機照過去。

光線一照過去,他才發現一抹殘缺扭曲的身影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他臥室的窗邊。

女鬼大張著猙獰的血口,正獰笑著安靜地看著他。

楚惜羽心上一驚。

也許是那天在舞蹈房光線太暗他沒看清楚,安晗其實沒有了雙腳,此刻她滿口都是鮮血,血液順著她潰爛的嘴角還在緩緩地往下淌。

她頭頂的頭發空了一大塊,像是被人硬生生地扯下來,她嗚咽了幾聲,潰爛的五官在黑暗裏顯得很可怖,她獰笑著嘶啞著說,“人肉……好吃……”

楚惜羽打開門,往長廊上跑去。

他一路跑到盡頭時才發現,下樓的樓梯和電梯不見了,他隻能在三樓來回跑。

楚惜羽剛想轉身,就發現女鬼突然從左邊的第一間房爬了出來。

他隻好往反方向的長廊跑去。

“憑什麽你還能繼續跳舞,我要把你的雙腳咬斷……”她嘶啞的聲音在長廊上回**,緩緩地爬向了楚惜羽。

無盡的廊上一片漆黑,他緊握著手機,勉強能看清前麵的路。

正當他跑向陳州的房間時,女鬼又緩緩從左邊第五間房爬了出來。

楚惜羽沒有一絲猶豫,他往反方向跑去……

就如此迂回了兩三次,他累得氣喘籲籲,體力有點不支了,他發現長廊是無盡的,而這些房間也在無限的循環。

他發現,除了剛開始從他的臥室爬出來,女鬼爬出來的房間都是:左邊第一間、第二間和第五間。

而這些房間,都是她曾經受到過非人折磨的地方。

他好像找到規律了。

女鬼嘶啞的聲音在他身後回**:“我要殺了你……你也要跟我一起死……我要殺了你……你為什麽不救我……你為什麽不相信我”

楚惜羽一鼓作氣跑向了長廊左邊的第一間房,他頓住腳步,不再跑了。

而女鬼卻一直迅速扭曲地爬向他,他能注意到,女鬼現在的神情很猙獰恐怖,帶著可怕的恨意,她身上散發著濃厚的血腥味和腐臭味。

“我要殺了你!”

他在第一副本裏也遇到過一個女鬼,但那個女生還是留有意識的,也並沒有這麽殘暴的殺人吃人,而安晗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殘忍怨恨至歇斯底裏……

他看過安晗的檔案,她生前是一個很漂亮開朗的女孩。

她怎麽會在死後變得如此可怕?

因為她生前遭受過無數殘忍的傷害和不公平的對待。

這些痛苦和怨恨積壓已久。

讓她恨到失去了理智。

楚惜羽背對著黑暗,他停下了。

他舉起手機,一縷白光透過黑暗,照在她空洞的眼睛上,照在了她那張殘缺不全的臉上,白光透過她,一路穿透至了長廊的盡頭。

他死寂的黑暗中對著女鬼高喊了一聲:“安晗!”

他的喊聲讓女鬼震了一下。

女鬼依然向前爬著,對他凶殘地呲牙。

“安晗,我,我們學校都調查清楚了,他們確實傷害了你。”楚惜羽喘著氣說。

女鬼停下了。

楚惜羽深吸了一口氣,在黑暗中向前一步。

他再次高聲喊道,“他們會受到法律應有的懲罰!”

女鬼弓著殘破的身軀,她空洞的眼眶中開始緩緩掉落出血珠。

楚惜羽知道,她的檔案袋裏的一頁冰冷的判定文字,也滿含著她的怨恨和不甘。

耀目的白光輝映在她的身上,但是她此刻卻不想再被遲來的光明照亮。

她爬出了光芒中。

選擇繼續消失在黑暗裏。

……

楚惜羽愣了一會,他手機的手電筒突然關了。

他慌忙想再打開,結果發現是手機沒電了。

“啪。”

漆黑的長廊盡頭又響起了聲響。

楚惜羽一驚,又回來了?

他慌忙往反方向跑去,因為周圍是一片黑暗,他跑了十幾步就摔倒在了地上。

他趴在長廊上,長廊的盡頭就是他的臥室,那裏麵的燈亮了。

門虛掩著,透著唯一一縷白光,光芒穿透過黑暗。

他熱得臉頰紅透了,艱難伸出手,吃力地想觸碰那扇門。

他身上的道具緩解劑失效了,酸痛感隨之湧來。

楚惜羽的內心焦灼而慌張,滿懷著對未知的恐懼。

他懼怕黑暗。

楚惜羽奮力撐起身,好不容易靠近了那扇門。

在他要碰到那縷白光之際,去卻身後的人握住了腳踝摟住了。

他再次被無盡的黑暗吞沒了。

楚惜羽的身後響起了熟悉的聲音,“阿羽,我找到你了……”

楚惜羽回頭,他對上了赫伊那雙幽綠色的雙瞳。

他懸著的心不知怎麽的,突然放下了。

赫伊迅速摟著他來到了一間臥房裏,雙手握緊了他冰涼的手,輕聲說著,“別害怕,我會,保護你。”

楚惜羽抬眸,看了眼赫伊,喘著粗氣,就仿佛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嘭,嘭,嘭。”

這個畫麵他在夢裏夢到過,比起以前對此的恐懼,他反而勉強能接受是這樣的發展。

起碼他麵對的不是一個陌生人。

他環顧著黑暗,突然感覺沒那麽害怕了。

不久後,燈亮了。

【遊戲結束。】

【恭喜您,完成臨時任務!】

【獎勵積分:X1500】

【哇,您的首次逃生遊戲表現得很好呢~】

赫伊的蛇尾纏著他,一手順著他的背安撫他,就和以前楚惜羽安慰它一樣。

約莫過了半個小時,楚惜羽緩過勁來了。

“還,害怕嗎?”赫伊問。

楚惜羽搖頭,“不會了。”

赫伊伸出蛇信舔了舔他的嘴角,“對不起。”

楚惜羽抬眸:“你為什麽道歉?”

“我應該,跟,阿羽一起來。”赫伊吻著他的臉頰。

楚惜羽心裏有點感動,這是赫伊自會說話以來,對他說的第一聲抱歉。

在這麽溫情的瞬間,赫伊湊近楚惜羽的眼睛,眸子含著興奮,又道,“阿羽,你忘了,你答應我的。”

“什麽?”

楚惜羽愣了下,才反應過來,他的耳根通紅,搖頭。

赫伊垂下了眼眸,含著失落,“阿羽,騙我。”

說罷,赫伊在楚惜羽麵前站了起來,它垂著眼眸,滿含著期待地看著他。

楚惜羽無奈。

——

幾分鍾後。

他的門口傳來了腳步聲陳州在找他,“少爺你還好嗎?”

“唔,我沒事。”楚惜羽對著門口回答道,“你沒事吧?”

陳州說:“我也沒事,你要害怕的話可以出來跟我同一屋睡。”

楚惜羽慌張地回道,“不用……唔,我一個人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