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惜羽湊近門口聽了一會, 眨了眨眼睛,一手放在門上,卻沒再聽見一點聲音。
楚惜羽站直身, 有點擔心, “叔叔我能進來嗎?”
“……好。”
徐宴辭的聲音很輕,帶著低低的喘息聲。
楚惜羽站在門口等待了四五分鍾,書房的門才被緩緩拉開。
徐宴辭穿著一絲不苟的西裝襯衣, 衣袖往上折了兩折,冷白的皮膚下透出一股近乎病態的蒼白, 淺色瞳孔清冷。
楚惜羽見他的臉色不大好, 像是流了些汗, 擔憂地上前走近他,伸出一隻手掌放在了徐宴辭的額頭上。
他知道徐宴辭的身上經常會疼,而且持續了十幾年。
難道他不在的這幾個月,徐宴辭一直都是這種狀態?
“叔叔,你真的沒事了嗎?”楚惜羽摸著他的額頭, 仰起頭與他對視, “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徐宴辭沒動,他身高近一米九,低著頭讓楚惜羽觸碰他。
楚惜羽的手心很軟,觸感帶著淡淡的溫意,聲音如同一團輕柔的棉花。
“沒事。”徐宴辭垂眸,琥珀色的瞳孔中倒映著楚惜羽白皙的小臉。
楚惜羽蹙著眉, “叔叔,我不在的這些天, 你都會這樣難受嗎?”
徐宴辭冷淡的說,“偶爾。”
他的眸底晦暗不明, 目光一直放在了楚惜羽的身上,他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下。
“那……那你是忍過去的,有按時吃藥嗎?”楚惜羽擔憂地問。
楚惜羽唇瓣殷紅,帶著誘人的水澤,徐宴辭看得眸底的晦色漸深,輕聲說,“……沒有,睡著就不會了。”
“叔叔要按時吃藥呀。”楚惜羽收回手,拉著他的衣袖往書房裏走。
楚惜羽來到書桌的抽屜前,找到兩粒藥遞給他,再給他拿了一杯水,“叔叔快吃。”
徐宴辭的藥一般都是楚惜羽提醒他吃的,但楚惜羽也覺得奇怪,如果他不在家,徐宴辭就不會自己按時吃。
這一點讓楚惜羽感到很無奈,徐宴辭今年雖然已經三十三歲了,有著獨特的成熟的魅力,但有時候楚惜羽感覺徐宴辭還留有點小孩心性,以這種方式讓他牽掛。
徐宴辭接過,當著楚惜羽的麵就把藥吃下,傾身伸出右手繞過楚惜羽的身側,把水杯隨意地放回了桌上。
楚惜羽仰著頭,他和徐宴辭靠得太近,徐宴辭那張清冷英俊的臉龐驟然放大,他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心跳不由得加快。
“叔……叔叔。”
太近了。
徐宴辭的薄唇離楚惜羽的唇近在咫尺,動作間,他的襯衣褶皺被骨骼的輪廓撐起,目光和其對視。
徐宴辭:“嗯?”
楚惜羽的耳根有點紅了,他側過了目光,徐宴辭也慢慢直起了身。
徐宴辭拿上西裝外套,把書桌上沾著白漬地照片小心地隨手放進了抽屜裏,“剛睡應該餓了吧,叔叔帶你去吃飯。”
楚惜羽回神,眸子含著怯意,“好。”
徐宴辭帶他去了一家私人餐廳的頂層,這裏寸土寸金,整層隻有他們兩個人來就餐,徐宴辭喜靜,他包了場。
“點的都是一些你喜歡吃的。”徐宴辭動作優雅,他切好牛排,把自己的餐盤換給了楚惜羽。
“謝謝叔叔。
”楚惜羽拿著餐叉,吃了一塊牛排。
他抬眸,偷瞄了一眼對麵的徐宴辭。
徐宴辭衣著整潔,領帶打的一絲不苟,始終在安靜地就餐。
楚惜羽雖然早就清楚,在這個副本裏徐宴辭就是那個一直跟著他的偏執的愛人,但他感覺徐宴辭目前似乎並沒有對他有那種想法,而是把他當做親人來看待。
也許徐宴辭的性格就是如此,他是一個感情表現淡漠的人,但楚惜羽心裏清楚,這僅僅是表象,徐宴辭是這個世界上最在意他的人。
現在是親人也好,以後是愛人也好,這兩種結果他好像都能接受。
他羞怯地低著頭想。
他現在才十八歲,還不著急。
等以後大學畢業,他再和徐宴辭表白也不遲,那個時間點剛剛好,他在心裏暗暗規劃著。
“還有五天開學,”徐宴辭抬眸,說,“小羽,這幾天你可以在家好好休息,高三下半年的學業會比更緊張。”
“嗯,我會努力的。”楚惜羽點頭。
徐宴辭抿了一口紅酒,“你的成績一向都不錯,如果覺得學業壓力過重,可以隨時回家休息。”
楚惜羽也跟著徐宴辭端起了酒杯,不過他的杯子是果汁,“好。”
“高考成績隻是一塊獲得社會就業機會的敲門磚。”徐宴辭看向他,吐字清晰,“而你早就已經擁有了這個機會,所以,成績對你來說並不能決定什麽,你也不用給自己太大壓力。”
楚惜羽沒怎麽聽進去,他點了點頭,“我知道的,謝謝叔叔。”
“嗯。”
——
回到家後已經是晚上九點,楚惜羽就先上樓去洗澡。
他的房間就在徐宴辭的隔壁,在共同生活了十幾年後,他們的有些生活習慣仍然很親密。
他泡在浴缸裏洗的很開心,等起身用毛巾擦幹水漬後才發現,他沒拿衣服。
他拉開浴室上的衣櫃,裏麵空空如也,浴袍也沒有了。
這裏是他自己的臥室,他用毛巾擦著頭發,索性直接打開了浴室門走了出來。
他剛出浴室門,就見徐宴辭正側身坐在他房間裏的書桌前,漫不經心地翻看著他的課本。
徐宴辭正好在這時抬眸,瞥見了楚惜羽。
楚惜羽的皮膚白淨,腰肢纖細,身上還掛著些許晶瑩剔透的水珠。
“……”
他怎麽在這!
楚惜羽瞬間大腦充血,愣了幾秒,才轉身退回了浴室裏。
他羞恥地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他低著頭,不敢麵對。
“叩叩。”
他背對著身後的磨砂玻璃,徐宴辭敲了敲浴室的門。
“小羽,你是不是沒拿衣服?”
楚惜羽下意識地直起身,他沒出聲,後脖頸都紅了。
徐宴辭的語氣毫無波瀾,說,“開門。”
楚惜羽隻好輕輕地打開了一點浴室門的縫隙,徐宴辭遞給了他一件浴袍。
“快穿上吧,別著涼了。”
徐宴辭站在磨砂的玻璃門外,隱約能看到楚惜羽纖瘦有致的身影,那雪白的皮膚柔嫩,還掛著誘人的水珠。
“好……”楚惜羽說。
徐宴辭眼底的暗潮湧動,卻還是平靜地說道,“那我回去了,你早點休息。”
“嗯,叔叔晚安。”楚惜羽躲在浴室裏小聲說。
“晚安。”
等徐宴辭走後,楚惜羽才敢走出浴室門。
他直接撲在了**,滾了兩圈,像烏龜一樣逃避問題。
好在徐宴辭的反應很平靜,不然他不知道自己該會有多尷尬。
……
他滾著滾著,就倒在柔軟的**,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叮。】
清晨,楚惜羽迷糊地睜開眼,拿出手機一看,是江浩給他發來的消息。
【大佬,你回國了吧,快來精神病院】
楚惜羽覺得莫名其妙,他回複:【?】
【哈哈哈哈我打字打漏字了,我是說來精神病院當誌願者嗎?】
【這裏還不錯,挺好玩的。】
楚:【你自己玩吧】
【暑假多無聊啊,來一起玩兩天吧】
楚:【不去。】
楚惜羽關上了手機翻了個身繼續睡了一會,係統就給他傳送來了提示音。
【檢測到主線任務方向。】
【任務地點:盛安精神病院。】
楚惜羽瞬間睜開眼坐了起來,下床快步去洗漱。
他在這裏生活了十幾年了一直沒有出現主線任務,今天終於有方向了。
他興奮的想著,再次查看任務地點。
盛安?
這裏也是徐家產業下的醫院,歸屬於徐宴辭的總公司打理。
現在的天氣還很悶熱,他換了身整齊清爽的衣服,給徐宴辭報備了下,就打車來到了盛安精神病院門口。
與此同時,徐宴辭回複了他的消息。
【想去當誌願者?】
【我給醫院打了電話,你直接去找副院長,他會安排你的工作。】
【不過有一點,小羽,你就當去那玩幾天,要注意安全。】
楚惜羽心頭一喜,徐宴辭提前給他解決了工作的問題。
楚:【好的,謝謝叔叔!】
楚:【貓貓比心.jpg】
徐:【嗯。】
他來到大廳門口,隻見副院長已經在前廳候著他,笑臉相迎地帶他來到了醫院的十六樓。
這層樓病人相對較少,且大多情緒都還算穩定,楚惜羽來這裏的誌願者工作會很輕鬆。
“楚少爺,這是誌願者服,都是全新的,放心穿。”副院長帶他來到他的工位,“你這幾天就幫忙分發一下宣傳冊,如果病人們有需要幫助的,你就在能力範圍內幫一幫,或者陪他們聊聊天。”
“好,謝謝院長。”
副院長用手托了下眼鏡,笑得眼尾滿是皺紋,“那你先適應下工作環境,我先去工作了,午後您賞個臉,我請您吃個便飯行嗎?”
“嗯,院長您太客氣了,”楚惜羽微笑著,“那你先去忙吧。”
“好的。”
楚惜羽穿上了紅色的誌願服馬甲,按照護士長的提示,開始了一天的誌願者服務。
……
他拿著一摞宣傳冊去逐個病房分發宣傳冊,隨後就是幫病人們倒水、聊天等一些瑣碎的工作。
他在這裏待到下午,並沒有什麽事發生。
楚惜羽歎了口氣,脫下了身上的誌願服。
這才第一天,也許後麵會有進展的。
他安慰著自己。
他離開盛安精神病院的大門,就見徐宴辭的邁巴赫停在了門口的不遠處。
楚惜羽微笑起來,他快步跑過去,打開了車的副駕駛門。
“叔叔,你怎麽來了。”
徐宴辭說:“今天下班的早,來接你回家。”
楚惜羽坐好,徐宴辭側過身,給他係好安全帶。
“你怎麽突然想去這裏當誌願者?”徐宴辭的薄唇微抿,空出一隻手揉了揉楚惜羽柔軟的發頂。
徐宴辭的眼眸深邃,目光犀利帶著審視的意味,仿佛一眼就能把人看穿。
“因為江浩也在這裏當誌願者,”楚惜羽垂著眸,小說回答道,“我也想來試試。”
“嗯。”徐宴辭手握著方向盤,隻道,“那就當來這裏玩兩天,別太辛苦了。”
“嗯!”
……
夜裏。
楚惜羽照常端著水杯和藥來到徐宴辭的房門口,“叔叔,你睡了嗎?”
“沒有。”
楚惜羽等待了幾秒,就見徐宴辭打開了房門。
徐宴辭的額頭流著細汗,淡色的薄唇抿著,臉色有點蒼白。
楚惜羽忙空一隻手摸上他的額頭,擔憂地問:“叔叔,你沒事吧,很難受嗎?”
徐宴辭的目光淡淡的,盯著楚惜羽,“嗯。”
楚惜羽忙拉著他往房間裏走,把藥遞給他,“先吃藥。”
徐宴辭吃的都是一些有助於睡眠的中成藥,但不知怎麽回事,一直效果甚微。
楚惜羽看著徐宴辭吃下藥,坐在了他的床邊,“叔叔,要不去醫院看看吧?”
“不用,我睡著就不會了。”
楚惜羽和徐宴辭一起睡一張床睡了很多年,他上中學後才慢慢自己睡的,不過偶爾也會來徐宴辭的臥室陪他一起睡。
“要不……”楚惜羽還是不放心,側頭看向他,“我今天陪你一起睡吧。”
他想著晚上徐宴辭如果難受,自己還能及時起床照顧他。
徐宴辭瞥向楚惜羽,抿著的唇微微彎了下,“好。”
楚惜羽先去洗漱好,然後自己抱了個枕頭來到徐宴辭的床邊。
他今天穿著一套短款的卡通睡衣,睡褲堪堪到膝蓋的上麵。
徐宴辭已經坐在了**,他見楚惜羽來了,給他掀開了身邊的被子。
“上來吧。”
“嗯。”
看到徐宴辭這麽端正的姿態,楚惜羽莫名的還會感到有點害羞。
他在徐宴辭的身邊躺下,徐宴辭伸手給他蓋好了被子,隨之將臥室的主燈關上。
楚惜羽側躺在徐宴辭的身邊,小聲對他道,“叔叔,你晚上要是難受,記得告訴我。”
“嗯。”徐宴辭平躺著,“快睡吧。”
楚惜羽乖乖閉上了眼睛,醞釀了會睡意,很快就沒了聲音。
十分鍾後。
徐宴辭側身,看著他恬靜的睡顏,突然伸出手指,指腹摩挲著他柔軟的唇瓣。
“唔。”
楚惜羽在睡夢中輕哼了一聲,他的睡眠一直比較深,很少會被吵醒。
徐宴辭看著楚惜羽,目光灼灼,連呼吸都開始裹挾著熱氣。
楚惜羽並不知道,自從他和體內的怪物共生之後,他就再不會感到痛意。
楚惜羽所以為他身上的痛意,實則是他作為獸性的**期。
他想將楚惜羽占為己有。
自從楚惜羽成年後,這種就愈發的強烈。
徐宴辭的眸中含著隱忍,伸手觸摸著眼前被他養大的少年。
這本來就是他的。
他想。
……
楚惜羽做了個奇怪的夢。
夢裏,他在一個黑暗的森林裏迷路了,他慌張地尋找著出路,卻不小心深陷進了泥沼般的陷阱裏。
濕粘的紅色觸手纏繞上了他,觸手上有著無數的小吸盤,它們蠕動著吸附著他的皮膚,讓他無力掙脫。
楚惜羽想大聲呼救,一隻觸手驟然吸吮著他的舌尖,攪著他的唇齒,津澤緩緩從嘴邊溢出。
黑暗裏聽不見一點的聲音,他感覺觸手如藤蔓般還在緩緩蔓延。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