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回到家中,父母的心就好像打破了蜜罐,甜到了心裏。話家常,如數家珍。噓寒問暖,寒喧傾盡所有的幸福。

遊子歸鄉的情緒,情不自禁間,就踏進東家們,跨進西家院。一問一答,傳遞著故土可以承載的情感。

這個假期,年少的他們能搞出些什麽花樣呢?

11點了,手機提示音響起,思妍發了個語音過來。

“來,我閑得發黴了,為你唱首歌,來解我心頭之悶。上學時,遠在天邊,千裏外,日日盼著回家,烤著溫暖的爐火,窩在溫馨的**,想想都樂爆了。”她頓愣了一聲。

“可到了家中,這日子度得有點空虛,時時感受著家的溫馨,我怎麽就感覺發黴了呢?”

思妍的聲音裏透著疑問,好似在宇宙間尋找著真締,語音默默地閃動著聲波。

“你這人咋這樣,還能不能好好玩耍,給我個插嘴的機會好嗎?我是見縫插針的那種類型,可在你麵前怎麽就插不上呢?”

江簫的話音裏留下了餘悸。

“學生,你這樣是不對滴,誰給你教的,嗬嗬,敢跟我抬杠,我就唱給你聽啦。”

江簫拍著章從這頭送到了那頭,聲音洪亮,還有一種刺耳的尖叫聲,刺激著她的興奮激素,從心底裏潮湧了出來。

“思妍,唱歌收費嗎?收費了我就聽酷狗去。把你看家的拿出來吧,我不是魯班,但不能在我麵前賣斧!”

思妍腳步下的啪子聲從音波裏傳出來,“音樂go,嗨起來!”

吉他音淡淡飄落,一聲桑音,她試了一下聲帶。

“芙蓉城三月雨紛紛,四月繡花針。羽毛扇遙指千軍陣,錦緞裁幾寸…………翠竹泣墨痕,錦書畫不成。情針意線繡不盡,鴛鴦枕。翠竹泣墨痕,錦書畫不成。情針意線繡不盡,鴛鴦枕。”

淡飄的音,溫如細流,歌聲清宛間,江簫把手機湊到了耳畔,沒有調到最高音,生怕破壞這種優雅的節調。

江簫還在回味,重複著播放了第二遍,一聲提示音擾亂了他,他輕指一點。

“就這麽沒良心嗎?掌聲呢?掌聲哪裏去了?你是不是不想混了,你出來…出來,快出來…”

江簫把巴掌拍的火熱,送去了一陣陣轟鳴。他還在床邊啪啪地拍了起來,聽著都讓人感覺有點滑稽。

“四妍,像我這種五音不全的還有救嗎?你感覺可以開發的話,帶帶我,帶我一起飛,誰說小哥我不會唱歌呢?到時候我就K.了他們,也讓灑家脫貧,走上上層名流的清喉一展,人氣暴漲。”

“當然,到時候你可是我的頭號功臣,到時候娶了你不在話下。”

思妍的笑聲讓他有點發毛。

語氣截定。

“你還想聽嗎?我好想唱給你聽哦!來來來…你說的我都愛死你了,嗬嗬…沒發現你還這麽美!”

江簫把手伸到了上嘴唇,屈了一下手,發出了魔鬼般的笑聲。

“哈哈哈………我哪裏美了呀?”

“當然,當然是你想得美啦!別說給你教,唱都不給你唱了,你這態度,著實讓我想揍你。”

“學生,天黑了,你快睡吧!我這兒有盆月季,我給他唱唱,也不枉我的一聲桑音。”

江簫破不及待地回複了一聲,“不要啦!”

他傻傻的等待著回複,可一點動靜都沒有,腦海裏還回**著那首《蜀

繡》,悠悠地從每一個神經元傳遞著。

時間一天天偷偷溜走,回想起來,什麽都沒幹,但天黑了又亮,太陽如期從東邊升起,從西邊落下。

又是一聲鈴響,是她。

這個電話等得他就好像錯過了全世界,有個想蹦躂的感覺。

“江簫,你今天到城裏來一趟,這兒有一個愛心活動,到怡玥去演講,之後是關愛兒童和老年人的愛心走訪。”

江簫的樂還沒消。

“可以呀,這種活動我能不積極嗎?我能不盡心嗎?我們學校門口見,到了我給你打電話,你先歇著,我得等一會兒時間。”

他們聚在了門口,很多人,彩繪的牌子排成了一排,“愛心演講”。

這是從怡玥畢業的學子組織的,有大三的,大二的,還有大一的。

學校裏還是有人,因為還有學弟學妹們突擊著高考,從不懈怠。

思妍的演講能力強,當然找她啦!

她緩步上去,沒有拿稿子,就開講啦!

“學弟學妹們好,打擾了,我是剛畢業的任思妍,你們認識嗎?”

看到教室的後腳伸了一下手,“學姐,或許你不認識我,我可認識你。”

教室裏唏噓,顯得更加安靜。

進入正題。

“生活的點滴,我們很難忘記。那個公園的走廊上暈倒了一個人,你扶起了他。日日夜夜,我們有無數個畫麵可以讓我們感受到關懷,是陌生人的,是親人的………”

思妍有激動時的手勢,啪著掌。也有嚴肅時的淡然。

演講,結束了。

走在校園裏,回憶,回到了那些年。

那天,坐在草坪上,盯著書,拿著筆勾畫著,兩個人,影子交匯,漸漸拉長。

那時的習慣,至今還沒變吧!

“嗨嗨!江簫,你記得你的傻逼樣嗎?”

“我咋啦!是不是想搞事情。”

“嗯,就搞事情。你記得你那天像狗狗一樣咬著筆,我偷偷看著,忍住沒笑。突然,啪得一聲,筆被你給殘害了。我笑得有點失態,啪啪地拍著我的大腿。”

江簫有點含羞,“什麽呀!我還以為你投入在書中,原來你偷窺我,必須交費,交費。我發飆了,狗狗也要咬人。”

他一巴掌拍在肩上,隻是稍稍低了點呀!

思妍怒嗔了,愣怔了一下,臉刷得紅了,一點也掩飾不了。“江簫,你……你…你…我揍死你。”

江簫知道事下不好,他扭頭就跑,像猴子一樣。思妍咋能放過他呀,追了過去。

江簫還時不時地轉過頭來調戲她,“來啊,給爺跑過來,能抓住嗎?不行的話就給爺笑笑,抬起頭,我還是會看你一眼的啦!”在空氣中漫了起來。

這可是**裸的挑釁呀!

“你你……看我不啪死你,有種你給我站住。”

“偏不,我為啥要那麽聽話呢?”

江簫跑著,影子被思妍踏在腳底。都挺能跑的,還是耗完了體力。

最終,還是沒追上,但留下的,還是那一抹淺怒中的淡笑,跑著跑著,心就連在了一起。

關愛又開始了,第二天開始了走訪。

緩緩地敲門,開門的是一個老奶奶。

入屋坐下,盛情問候,思妍放下了禮盒,拉著老奶奶的手聊了起來。

“孩子啊!你們是哪裏的呀!有啥事呀?&rdq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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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我們有個活動,探望一下你們,和你們聊聊天。”

江簫見老爺爺沒啥反映,禮貌地問了一聲,還是沒反映。

“孩子,老頭子聽不見。”

他們倆都慘白著臉。

老爺爺坐在輪椅上,穿得沒多名貴,但非常幹淨,眼神在皺紋間沒多大的變化。

聽老奶奶說,老爺爺癱瘓已經七年了,漸漸地也聽不見了。她每天就是照顧他,為他穿衣,喂他吃飯,溫度過高時,她就緩緩吹氣,降低一絲絲溫度。

思妍也問了,這麽些年了,老奶奶沒有厭煩和抱怨嗎?

她卻說,“這是我欠下的,他對我的好,我慢慢地還著,但感覺還是還不清。能做的,最想做的就是陪他走完這剩下的時光,看著他,就成了唯一的念想,唯一的幸福。”老奶奶的眼角有星星點點,還是笑著說,“孩子,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獨特的路,遇見的不一定是幸福,但幸福的一定要珍惜。”

無數的故事都有歡心的淚,酸楚的笑,我在路上,你卻已經走過。或許也是

我在路上,你還是回首等著我。站在月光下,站在夕陽下,笑,傾城;哭,糾心。

聽著老奶奶的故事,她也顫抖起了餘悸的心。

想及曾經,他是她的鄰桌,也是最沉重的時刻,高考的槍已上膛。

那夜,電停了,隻有月光灑在課桌上,沒有人上自習,隻有他們兩個。

打開台燈,光打在白壁上,灑落幸福的味道。側顧的身影,有染銅的容顏,還是那麽傻,呆呆地做著圓錐曲線,畫著雞蛋般的橢圓,描著兩個焦點,演算著那條弦長的距離,用兩個公式推想著,咬著筆,口水都在上麵。

就像那樣,數學有一百來種方式,但最簡單的,卻是那一種。而為了那一種,我們卻要超越所有的方式,所有知識的貫通。不然,你就是那麽傻,永遠想不到,當盯著答案時,卻有種發絀的感覺,撈撈頭,這個我會呀,我為什麽想不到呢?

筆尖不斷拉長,已經到了稿紙的邊角,手臂觸到了她的胳膊。

“你要幹啥?”

“啊!不跟你說,我馬上就做出來了。”心裏有種衝動,滿臉都寫的是得瑟。

“哇!大功告成。”

江簫隨手從包裏拿出了一袋薯片,“來,我知道你就愛吃這些。”

“感謝啦!我就愛吃這個,說不定哪天就被一包薯片給騙走了,你以後還是多拿著點,不然就沒機會了,哈哈哈…”

江簫也會那種清淡的笑,望了一眼,撕開了它,思妍早已伸進了手偷了一些,喂進了嘴裏,慢慢品嚐,慢慢享受。

“來,我喂你吃!”她輕輕抬頭,嘴張了個半月狀,剛要送到嘴裏,被江簫耍了一通。

“去你的,寶寶不跟你玩,餓著呢!”

“來,這次不騙你。”

思妍雖然有點不放心,但還是張開了嘴,舍頭在嘴裏挑動,他喂在了口中。

一個,兩個,三個………

一包薯片就如此終結了。

那夜,是她最幸福的一夜,月光裏的你我,有著你我的童話。

思妍發笑,拍了一下江簫。

“今天的走訪有啥感觸沒?”

“可憐,老爺爺挺可憐的。”

“你個傻帽,唉!不說了,有的人就是沒情商,那可是個硬傷。”

江簫也懂得,不僅僅是可憐,他想到了很多,但隻是想讓她覺得自己真是個沒情商的傻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