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漸加深,雨也漸漸停歇。空氣格外的清新,秋風把穹頂上的烏雲吹得了無痕跡,南國的天就是如此的快,好比小孩兒翻臉,又快又難琢磨。

江簫拍了一下思妍的肩膀,望著亭外的青石板,“我們可以回了,不然真成這裏過夜的了。”倆人啟身,把包裏的垃圾扔在了路邊的垃圾箱裏。遠處的燈光通明,郊區的大道車來車往,絡繹不絕。長沙城外,瀟湘勝地,等候的路人星星點點。剛到路口立定腳步,思妍依然踮起腳尖向後望著,可突然間一束刺眼的光茫唰然而來,靠的是那麽的近。

江簫沒有考慮,急把思妍側身一拽,臂膀摟著她的腰倒在了路欄旁,他在下麵,思妍在上麵。江簫撐起了思妍,他自己也立刻翻身起來,急切地問“你有沒有傷到哪兒?”

“好像把腳給崴了,腳腕這裏有點疼!”

“伸過來,我看看!”皓腕上微微泛紅,江簫拉起了她的手,背起她走到附近的坐椅旁。江簫脫下了她淡粉色的運動鞋,雙手輕輕地按在腳腕上,一捏一放,一張一緊,來來回回按摩了好多次。抬頭望了望思妍的臉色,“疼嗎?”思妍輕聲應道:“不怎麽疼,哼哼哼……你別擔心了,我能受得住。”

“那好,你就忍住了,如果太疼的話你就叫出來,可別忍著憋著!”江簫把一隻手挪到了腳尖上,用手握緊了腳指,向前猛地一用力,又立馬向後一推,另一隻手則緊攥著她的腳腕。就幾秒鍾,腳腕的錯位就恢複了,可走路依然會疼的。看一下思妍的臉色就知道她忍著痛,沒有給江簫帶來幹擾的壓力。

“來,把手給我!”思妍一臉的迷茫,不知道他又有什麽花招。

“你,你……你要幹什麽?”

“我背你呀!快上來,思妍同學,今天看在你受傷的麵子上就背你一回,你必須的同意,你的腳走路依然會疼的,過一天就好了。我在出城的路上看見附近有個私人診所,我帶你去看看,給你敷敷藥,做個美夢興許就痊愈了。”

思妍呆頓了一下,看著江簫迫切的眼神,就把手伸在了江簫的手中。“噢,把你的書包拿來我背上。”江簫遞過書包,看著眼前的她,時而楚楚,憂鬱,善良,時而脆弱,可愛,又大氣。江簫用手臂緊緊地挽著思妍的小腿,生怕把她掉下去。夜涼如水,皎月的光被路燈映得不動聲色,依然默默地高掛,如常般的升升落落。

“今天真謝謝你,要不是你,我可能不止是崴腳這麽簡單了。”

“唉唉……那人真是瘋了,明明可以跟在重卡後麵的,也不看看情況就超車,好像開了個飛機,還飆了起來,反正吃虧是遲早的事,真是氣人呀!”

“別介意了,你看我不好好的嗎?”

“唉,你的手臂這兒受傷了,還流著血了,快放我下來,我們處理一下”

江簫穩穩地放下了她,側開手臂,果然在流血。“把手搭過來,我給你擦擦”思妍小心翼翼地擦去了血漬,把一塊紙

片覆在其上。“好了,不疼吧!”

“你這纖纖細手的技術,那能疼嗎?”四目相對,看他劍眉星目,看她嬌如桃色,月色相伴,時光悠悠,**過了幾縷秋風。江簫依然背上了她,好想一輩子都能有這樣的機會,可以讓受傷的她伏落在他的肩上,陪她一起度過塵事起浮,星光鬥轉。

突然間思妍抬起了手啪啪啪地拍了幾下,高興地呼感著:“快看,有流星。”江簫微微抬頭,隻看見一道火光般飛馳而過。

“我得感快許個心願,哈哈哈哈……你可不能學我,不然我就成一個大病號了。”感覺她雙手合實,默默的祈禱著。

“哎!你哪學的這技術,雖然痛了點,但還是挺揍效的,有時間了我也學學,有機會也給你弄一下。”思妍嘻笑著,聲音中傳來一臉的歡悅,就如同掉到蜜罐裏一樣的開心。

“我跟村裏的一個老爺爺學的,他的針灸推拿可謂名副其實。當然,我肯定是好孩子他才教的呀!”

風帶來絲絲涼意,也不能阻止汗水如雨般地滴落,骨節裏咯咯地作響,隻有江簫自己能聽見。思妍在途中更是要求江簫歇息了好幾次,可他不肯。思妍也知道,她在背上多動一下,江簫就加重一分,於是她就伏在背上,雙手垂在江簫的肩上。時光如水般流淌,這些年,她也能感受到這一份情,隻是未說出而矣!卻比什麽都沉,比什麽都堅。當無尾風輕撫而過,思妍的眼裏流下了柔情的淚水,爬在他的肩上偷偷淚下。

至於診所,敷貼了個藥膏,思妍坐在轉椅上就欣賞著電視熒屏,和醫生叔叔暢談高論。江簫端了一杯開水就“飲”了起來,真的是累了呀!一連就喝了五杯,舒緩了一下身子。

搭著返城的汽車,停頓在一道道的紅燈前,那雪白的斑馬線映出縷縷白光。能否,如常般記得一起走過的大雨,一起躲過的屋簷呢?

中南大學的校門半閉,江簫陪思妍一同下了車。“江簫,你回去吧!我現在好多了,自己可以走,你就到這裏止步,送君千裏,終需一別呀!”江簫鬆開了她的手,向她揮揮手,思妍轉身,剛踏了一步,江簫輕聲呢喃:“思妍……”她回過頭來,江簫輕撫了一下她的秀發,緩緩地吻了一下她的額頭。這真的是太突然了,思妍還沒回過神來,他就快速地跑開了。思妍的臉上溫度越來越高,好似火一樣的熱。她搖著手說再見,一次次降低著速率,“你慢點,別磕倒了。”

“我會的,你放心吧!趕緊進去吧!”聲音已經帶著點悠揚,他已經跑遠了。

清晨,飛鳥在樹間陰翳裏竄動,清歌宛轉,喑啞裏也是別有風趣。江簫穿上了一身迷彩,腰係皮革,頭戴軍帽,雙腳蹬上了一雙訓練鞋,好生氣派,犀利的目光迥迥有神,一個眨眼的眉梢都顯露著格外的颯爽,英氣不凡。

“嘟嘟”的哨聲召喚著每一個新生的心,它或許就像一個儈子手一樣,謀殺著每個人的美滿生活。現在,半個月的軍旅般生活就在此處上演。對於江簫而言,軍訓應該能堅持下來,不論日光如何的毒,訓得多麽的慘,這都不足為懼,完全可以頂下來。可他依然是愁眉緊鎖,目光裏

透著一股涼意蕭瑟。他是在擔心思妍呀!畢竟她是個女孩子呀,雖有時看起來是個女強人,但還是比較脆弱的,她能堅持下來嗎?

教官的話如斷鐵般鏘然,整個的空氣都好像變冷,感覺脊背都涼森森的。盯著他的眼神,冷冷的,沒有一點兒情感,這就是軍人的風姿嗎?老感覺讓人有點不舒服。江簫遲疑著,這可真是遇上瘟神了,這一遭可能會很慘的。

排隊,列隊,抬腳,擺臂……

立定,轉身,稍息,看齊……

一聲聲軍歌嘹亮,紅色的記憶不斷加深,經常聽著流行音樂,現在聽聽這老歌,紅色的激昂也不錯。烈日當頭,風都是熱的,汗珠從皮膚上析出,滲進衣服的絲絲縷縷間。

倏然,江簫身旁的一個女生欲要倒下,江簫一把抱住,教官看見情況就看了過來,“教官,這個女孩曬暈了。”

教官語調平和地說:“趕緊帶著看醫生呀!趕緊的……”

“嗯”

“你一個人能行嗎?”

“可以的!”

江簫一把摻起那個女孩,一步步緩緩地向校醫室邁去。醫生讓她坐在椅子上休息一會,她嚴重脫水,醫生就為她打了一下點滴。

“你叫什麽名字,謝謝你幫我,我叫龍雨綺,你叫我雨綺就行了。”

“江簫”

“雨綺,這名字挺好聽的,雨落而滴,綺夢而嵐。”江簫嘻笑著。

“江簫,這名字也不錯啊!笙角音落,笛簫吹雪”龍雨綺似有些許衝動,撫了一下她的手臂,欣然地笑了起來。

“你是湖南當地的嗎?我們以後就是同班同學了,哈哈哈哈……還讓我救你一回,以後的一頓大餐可有著落了,哼哼哼……”

“嗯,是湖南衡陽的。我請你吃飯你可要給我麵子呀!不許不來啊!”

“你是那裏的呀,聽口音不是湖南的吧!”

“嗯,你還真厲害,我呢,來自遙遠的北國,距離不是問題,就來到了這兒。”

“哼哼哼……還遙遠的北國呢!”

“你就乖乖地呆著,好好休息一下。我給教官報道去,不然會挨批的,我可不想,那會很丟人的。”

“嗯,去吧”看著江簫魁梧的背影在玻璃窗裏隱隱閃過,她的心好似有了份著落。

江簫回到了隊列中,依然是如常般的訓練,惡毒的太陽依然未減,隻是換了個身旁的人,輕拉了一下帽子遮了一下臉。

“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無數個這樣的口號在江簫的耳畔盤旋,這漫漫長路何時才能出頭呀!

立定,轉身,稍息,看齊……

排隊。列隊,抬腳,擺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