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王子歸來

青年公寓裏,許卓然在臥室裏收拾著衣服,這是自己在深圳的最後一晚,收拾行李的同時也在重新梳理心情。

處理完了公司和員工的事情,又去看了小誌,現在有小悠在,可以暫時放寬心;上午去郵局給廖永紅寄了些生活用品和信件,在把包裹和信件遞出的那一瞬,仿佛心中一直盤踞的那塊大石被忽然間移開了一般,隻覺得釋然和輕鬆。

現在,隻剩下將自己的衣物裝箱打包,然後乘明早的飛機返回北京,一周以後,從北京飛往美國,經芝加哥轉機,而目的地就是哥倫布俄亥俄州立大學醫學院脊骨損傷研究中心。

那裏,伴著潘浩儒,應該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許卓然想到這兒,突然放下手中整理了一半的衣物,坐到書桌前麵,打開筆記本電腦,上網搜尋著關於OHIO州立大學醫學院脊骨損傷研究中心的介紹。

很奇怪,她曾經清楚的記得,最初潘浩儒是前往美國紐約的Shepherd中心,那兒是全美最大的標準脊髓損傷中心。由世界知名的脊髓損傷專家領導,並且是美國脊髓損傷協會(ASIA)的所在地。

那裏不僅有良好的ICU設備,並且有以骨科、泌尿科及普通外科為主的創傷外科,可進行各種脊柱手術和臨床治療;更有良好的康複條件及PT(體療)、OT(作業治療)、HT(水療)、RT(呼吸治療)、ST(言語治療)及支具等康複醫療專業隊伍。

為什麽會轉入現在的這家州立大學的醫學院呢?

網上關於醫學院的中文資料十分有限,而英文的許卓然又看不太明白,打開SKYPE和MSN,潘浩儒都不在線。

許卓然拿起電話,想撥,又忍住了,算了,為了照顧她的時間,他一直是隨時接聽電話的,自己好像也沒有考慮過時差和他的休息時間,真是糟糕,許卓然暗暗自責。今天在廖永紅家,相較於小悠對待小誌的耐心和細致,許卓然深深反省,對於潘浩儒,自己簡直糟透了。

就在她心事無限,想東想西、暗暗煩惱的時候,曉穎探著身子:“卓姐,你睡了嗎?”

許卓然一回身:“沒有!進來吧!”

坐在**,一向爽快的陳曉穎卻欲言又止了:“卓姐,你這次一走,是不是就不回來了?”

許卓然點了點頭:“應該是!”

看到陳曉穎目光一黯,她又說道:“沒事,曉穎,我們還有共同的事業呢,這段時間,你好好做,沒準兒這就是我們以後翻身的出路呢。對了,這房子年底到期,我又續了半年,你放心住著吧。雖然業務結束了,可是公司體製還在,你和杜江的保險也還在交著,跟上麵說的也是半年以後才全部結束,所以這半年基本工資也還會發,這期間有任何事情,就找胡姐商量,她是廖總的親信,可以代表廖總。”

“卓姐,你把所有的人,都安排得妥妥的,可是你呢?我聽胡姐說,除了當時發工資時你借給公司的那筆自己的錢以外,你沒有要多餘的補償和獎金,為什麽呀?你拿多少,大家不會有意見,就是廖姐也不會過問的!”陳曉穎情真意切,目光炙熱。

許卓然搖了搖頭:“不是我清高,也不是我不愛錢,雖然我不知道公司現在賬上的錢,最後能不能全部歸屬廖姐,但我總是希望能多給她留一點兒,我也說不上是為什麽,隻是覺得,這樣心裏會舒服些!”

“我懂了!”陳曉穎點了點頭。

“你們呢,什麽時候辦事呀?”許卓然話題一轉,目光中含著笑意,打量著她的神色。

“辦事?”陳曉穎笑了,絲毫不見羞澀,“今年春節先跟他回家見家長,說不定他父母看不上我,還棒打鴛鴦呢!”

“哈,不會!”許卓然笑了,“杜江是個穩妥又負責任的好孩子,他既然要帶你回去,就是有十足的把握,一切都安排好了,你不必擔心!”

陳曉穎點點頭:“卓姐,明天我和杜江去送你!”

“不用,送什麽呀,我現在對機場這麽熟,就跟進我們家小區大門一樣,不用送!”許卓然開著玩笑,其實,她是不想麵對離別,記憶中好像每次出差,不管是在機場、還是在火車站,她從來沒有被親朋送過,沒有人送,因為她不想要那種離別的傷感,而沒有人接,是因為……

因為什麽呢?她突然想起了林啟凡的話,也許自己真是天命孤星。

看她臉上神色忽明忽暗,陳曉穎有些糊塗了:“卓姐,我們真的想送你!”

“啊!”許卓然緩過神兒,點了點頭,“好!”

第二天一早,陳曉穎和許卓然打車直奔深圳機場,很奇怪為什麽沒有看到杜江,當許卓然問起的時候,曉穎除了詭異地笑笑,就是閃爍其詞,許卓然暗暗奇怪,然而當她們下了出租車,提著行李,走進候機大廳的時候,遠遠地看到一群人。

許卓然完全呆住了。

紫色的套裝,雪白的襯衫,精致的妝容,整齊化一的微笑,每人手中一支白色的太陽花。一百多個漂亮的女孩子,齊刷刷站成幾排,不僅是許卓然,整個機場候機樓的人都看呆了,最初還以為是哪個航空公司空姐的表演。

可是看看又覺得不像。

許卓然站在那兒,杜江不知從什麽地方推來一輛行禮車,上麵放著一個大大的三層蛋糕。

“水漾一周歲生日快樂!”

“卓姐一路平安!”

於是,許卓然像步入星光大道,頒獎禮上的明星嘉賓一樣,她走到每一個人麵前,從她們手中接過那隻太陽花,然後熱情地擁抱她,她的臉上一直保持著甜美的微笑,正如每一次麵對她們,給她們開會、培訓、做示範時一樣,雖然鼻子酸酸的,但是她強忍著,不哭,今天一定不哭。

手中是整整一百零八枝潔白的太陽花,是她的最愛,太陽花美麗、純潔,與百合一樣,但是又比百合便宜多了,生命力也更強。記得自己在給這些女孩子培訓時就曾經說過,太陽花生命力旺盛,而且名字極富意義,綻開的花朵就如同一張張笑臉,給人以陽光的燦爛,所以我們在對著鏡子練習笑容,或者麵對顧客的時候,就要把自己當成太陽花,去感動和妝點生活。

今天,收到這樣的禮物,除了感動,還是感動。

手執係著紫色絲帶的塑料餐刀,切開了那個大大的三層蛋糕。

許卓然將蛋糕分給大家,不知是誰,第一個將蛋糕上的奶油抹在了她的臉上,緊接著,像打雪仗一樣,大家互相在臉上抹著蛋糕,用特殊的方式,將甜蜜與美好的祝福送給每一個人。

熱烈、美好,而短暫的送行儀式如此別開生麵,它將永遠留在許卓然和這些年輕人的腦海中。

工作不僅僅是工作本身,更是生活的一部分,是一種成長的經曆和美好的記憶。

上了飛機,坐在臨窗的座位上,看著越來越小的城市,當眼前的景致最終被藍天白雲所替代的時候,她哭了,眼淚縱橫,人生當中第一次有人送行的離別,並不傷感,它是這樣美麗而讓人感動。

當廣播裏傳來提示說,還有半個小時飛機將抵達北京的時候,許卓然走進洗手間,洗了一把臉,又換了一件衣服,把剛剛那身沾滿奶油甜膩膩的裙子放進手袋裏,如果不是一會兒,有公司的司機來接機,她都不想換裝,因為舍不得。

下了飛機,直接去取行李。

在傳輸帶上,看到自己的箱子,剛想伸手,自身後閃過一個身影,一抬手,箱子便被他截走了。

“這是我的箱子!”許卓然愣愣地喊了一句。

“是,可是人,是我的!”他轉過身,“認不出我的背影,我不怪你,要是連正臉也忘記了,就該把你吊起來打!”

“潘浩儒?”許卓然驚愕了,她倒退幾步,看著那個站在她麵前的男人,簡直不敢相信。

她幾步衝了過去,蹲下身子,一把掀起他的褲腿。

“嘿,嘛呢?”潘浩儒反而愣住了。

許卓然把手伸進他的褲腿,當她的手摸到他的腿,溫潤的感覺順著指尖傳來,她還是不能相信,於是她下意識地兩隻手指用力一掐。

“疼!”潘浩儒一把將她揪了起來,托著她的臉問道,“幹嗎呢?”

“我看看是不是假肢?”許卓然呆呆地說著。

潘浩儒俯下頭,對上她的眼睛,哭笑不得:“你就不能樂觀點,看見我康複了,首先想到的居然是我換了假肢?”

許卓然茫然地答著:“我不會那麽好命吧,什麽好事都讓我遇到了,你這樣就好了?”

潘浩儒一陣大笑,伸手在她臉上輕輕打了兩下:“真的是傻了,說是都是什麽胡話?”

而許卓然則輕輕墊起腳,在他的臉上吻了一下。

潘浩儒微微一顫,隨即將她擁在懷中,熱烈而纏綿的吻,久久沒有放手。(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