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昨日情懷

臥室的門被悄悄推開,許卓然聽到聲響,立即將手中的信封反手放在背後,又迅速推到**,麵上波瀾不驚,如如不動。

潘浩儒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心中閃過一念,是什麽東西她要瞞著自己?經曆了那麽多波折,還需要回避和隱瞞嗎?

雖然心中充滿疑問,但是她不願意說,他也隻能裝作不知。

於是麵上依舊是溫和的笑容,走過去坐在她身邊:“怎麽了?新婚沒到三個月,就想跟我分房睡?”

許卓然沒有笑,神情倦倦的,幾分慵懶地說:“我睡不著,怕吵醒你,就過來了。”

潘浩儒把她的小手放在自己的手心裏,輕輕摩挲:“怎麽了?心情不好,是因為晚上的事情?”

許卓然歎了口氣,不置可否。

“咳,小事情!”

“你為什麽要答應呢?”許卓然苦著臉看著他,“本來想著辦完後事,再請他們吃幾次飯,也就算盡了親戚間的情分,沒必要走的太近,這下好了,把小妍往你公司一塞,以後肯定是扯不清,沒完沒了了!”

“說什麽呢,哪有那麽嚴重?”潘浩儒不以為然,“沒事,他們是有點兒雞賊,但是親戚之間既然開了口,如果不應下來,咱們無所謂,怕是老太太心裏不舒服,為了咱媽,應下就應下吧!”

許卓然聽了,這才明白潘浩儒的苦心,她把頭悄悄埋進潘浩儒的懷裏:“你這樣下去,我就失去獨立生活的能力了,什麽事情你都幫我擋在前麵,幫我安排的妥妥當當的,我覺得自己的生活能力都退化了!”

“嗬嗬!退化了才好,我就把你圈養在家,當觀賞動物!”潘浩儒在她發間纏綿一吻。

許卓然緊緊依偎在他的懷裏,心中更加激**難平。

亞北旺市百利超市裏,許卓然推著購物車,與宋萱慢慢閑逛,宋萱穿著漂亮的孕婦裙,像一個驕傲的將軍一樣,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兩個人一麵走,一麵聊。

許卓然從貨架上拿起一罐柚子茶放在購物車中,宋萱微微側目:“喝這個?”

“怎麽了?”

“有色素、人工香精和防腐劑,我老公說了,要喝就喝鮮榨的!”宋萱現在三句話不離曾寒。

許卓然歎了口氣:“行了吧你,我又不是孕婦,沒你那麽嬌氣,再說了,您也太誇張了吧,還不到三個月,肚子平平的,就穿上孕婦裝了,你真會‘作’!”

“這你就不懂了吧!”宋萱笑嘻嘻地說,“現在孕婦裙多漂亮呀,你想想,女人這一生,就是可勁的穿,最多也隻能穿9個月,所以我當然要多穿一天是一天了,再說,從優生優育的角度來看,穿著漂亮、舒適,心情開朗,這樣寶寶就更加健康,懂嗎?”

許卓然連連點頭:“懂了,我說我現在怎麽越來越像家庭婦女呢?原來是身邊有你這麽一位,天天對我念經!”

“嗬嗬,討厭,你別逗我,我老公說我現在要開開心心的,但是也不能爆笑、大笑和狂笑,要保持甜美的微笑,這樣寶寶才不會被激動的情緒嚇到,所以你少逗我!”宋萱輕聲慢語,故作溫柔。

“好好好,準媽媽最大!”

與此同時,在元亨的辦公室裏,麵對麵坐著的是潘浩儒和許卓妍。

許卓妍臉上帶著清爽的笑意,隻是眼神間不時閃過一絲緊張,緊緊抿著自己的嬌唇,仿佛鼓足勇氣一般,開口說道:“姐夫,我很不好意思,其實我不想來麻煩你,是我爸媽……”

潘浩儒微微擺了擺手:“沒事,談不上麻煩,老人的心情我們都很理解。但是話我要提前講清楚,你剛來,先要熟悉情況,我會給你機會,但是你也要放平心態,從基層做起!”

她點點頭,舒暢地深深吸了一口氣,目光忽然停留在桌麵上那個原木的相框,唇邊漸漸浮起了一個略帶愜意的微笑,語氣裏帶著一絲促狹:“是堂姐?”

潘浩儒點了點頭。

站在金燦燦的雛菊盛開的田野裏,長發被風吹起,夕陽給她的臉龐和身體暈染了一層金色的輪廓。

一身再簡單不過的細紗雪紡白色蓬蓬連衣裙,除了笑容,沒有多餘的飾品。

而這樣的她,就像花仙子一樣,美得讓人炫目。

“堂姐跟我說過,她不喜歡照相,沒想到她這麽上相,這張照片美的令人感動,仿佛油畫一般!”許卓妍略帶調侃地問,“我猜,這張照片是你拍的?所以她才會笑的這麽燦爛!”

看著這張照片,就會想起牽手南非的點點滴滴,潘浩儒苦笑著:“是我偷拍的,用手機拍的,所以隻能放這麽大,要不然我本來想放到一麵牆那麽大,真有點兒可惜!”

正說著,潘浩儒的手機響了,是短信提示,他打開一看,眉頭微微擰了一下,看了一眼許卓妍,隨即拿起桌上的電話,撥通分機:“立寧,你來一下!”

“王立寧。公司的副總,現在主管銷售和市場。”潘浩儒略作解釋。

許卓妍頻頻點頭。

很快,王立寧推門而入。

看到坐麵潘浩儒對麵的女孩兒,王立寧明顯愣了一下,許卓妍衝他討巧地笑笑。

潘浩儒則起身介紹著:“立寧,這是許卓妍,卓然的堂妹,今天開始加入公司,你先帶一帶她,找個店讓她實習一下,先跟著你,等慢慢上手了,可以去市場部!”

王立寧雖然摸不清狀況,但是麵上也極為配合,連連點頭。

“好了,你們先去吧,我下午出去,有什麽事情明天再說!”潘浩儒的語氣中透著一絲不同往日的焦慮。

王立寧捕捉到了,立即轉向許卓妍:“走吧,先帶你去公司各部門看一下!”

“好,潘總再見!”許卓妍十分乖巧地轉換著稱呼,跟著王立寧離開了潘浩儒的辦公室。

潘浩儒再一次拿起手機,點開收件箱,他臉如寒冰,堅定中帶著一絲躊躇。

最終還是從抽屜裏拿起車鑰匙,邁著沉重的步子走到樓下,驅車開往京南的溫泉度假村。

一座座日式建築,樓外小橋流水、亭台樓閣,環境極佳。

潘浩儒坐在車裏,打開車窗,燃起一支煙。

如果她說的是真的,自己該怎麽辦?

董薇,自己混沌的初戀?

所有跟過自己的女人,他都希望她們最終都好。

而對於她,就是更是如此。

可是命運往往不能盡如人意,當初與父親鬧翻,跑到煙台當了幾年海軍,枯燥的軍旅生活讓他原本浮躁的心平靜下來,心無旁騖地訓練、學習,最終以優異的成績考入軍校,對他而言,禁錮的青春終於得到釋放,心情大好的時候,他遇到了董薇。

軍校裏的女孩兒,原本就鳳毛麟角,少得可憐,而長得漂亮的,就更加珍貴,長得漂亮再加上性格好,那簡直就是皇上的女兒,隻有仰觀的份,想一想都是褻瀆。

記得大一的時候,組織春遊,班裏50個男生,就隻有4名女生,這4名女生不管長得如何,都成了驕傲的公主,兩手空空爬到山上,而剛要休息,就有殷勤的男生送來野餐用的防水桌布,隨即各種飲料、食品紛紛擺上,潘浩儒當時還在笑,這些男生就像是老佛爺身邊的太監,奴性十足。

而殷勤歸殷勤,這四朵花最終也沒有花落誰家。

轉年,到了大二,又到了春遊之際,四朵花依舊是兩手空空,徒步出遊,而這一次,曆史沒有重演,大一至大四,所有的男生,都被一個女孩兒所吸引,那就是新入學的,董薇。

她足夠漂亮,這種漂亮不是脫下軍裝,胡亂穿著紅衣花裙的肆意濃豔,而是置身在一群體漂亮女人當中,最為出眾的那個,讓你一眼望去就難以移目。

大家都傳,她像極了當時流行的港台女星,林青霞,說她風華絕代,又像世外仙姝,美得純淨,性格又好,隻說是人間少有。

對此,潘浩儒最初是嗤之以鼻,然而一次在台球廳裏的偶遇,他信了。

那是在國際俱樂部裏的台球廳,同樣是打台球,他們這些高幹子弟是不會光著膀子在馬路邊上的球台上拚殺的。

國際俱樂部環境整潔、幹淨,鋪著灰黑色的地毯,一張張深紅色的木製台球桌,把嫩翠綠的桌麵襯托得別致精美。再加上米色的半垂窗簾使整個廳內十足的優雅、浪漫氣息。

就在那兒,他遇到了她,同校三年,卻沒有說過一句話的,同一所學校的兩個風雲人物。

同學們起著哄,讓他和她對決。

雖然是與美女對決,潘浩儒並不刻意相讓,於是她輸了。

隻是輸得十分漂亮,她應起哄著的要求,大大方方地坐在台球桌案上,清唱了那首《不要問我從哪裏來》。

那一刻,潘浩儒動心了,這是他第一次對一個女人產生情意。

他和她的相戀,美好而單純,記憶中仿佛隻有牽手漫步在學校的小徑中,圍著操場一圈又一圈,仿佛要走到地老天荒,然而校園的戀情,隻限於我幫你打飯,你幫我抄筆記,誰也不敢有任何的越禮之舉,也自然不會有什麽海誓山盟和所謂的承諾。

半年之後,他畢業了,剛剛回到家裏。

潘浩儒的父親就自作主張,給他介紹了南京軍區副司令的女兒,他堅決反對,連麵都沒有見,與父親再一次鬧翻之後,他又一次出離,來到沿海地區,用自己的勤勉與智慧,一步一步為自己的明天奠基。

那段日子,很苦,那段戀情自然就成為美好的記憶,雖然會在午夜夢醒時獨自追思,卻最終無疾而終。

當他功成名就之後,在三裏屯遇到了朱靜,不是因為他的放浪形骸,也不是因為朱靜的出眾與美麗,隻是因為那天,她唱的就是那首《不要問我從哪裏來》。

他萬萬沒有想到,在他和朱靜的婚禮上,董薇出現了。

在紅包中,她寫著一句話:“那年,是我求我爸爸找的你父親,我本來想,在相親的時候,你看到我,會是一個驚喜,沒想到,這一次,故作聰明的我卻自釀苦酒。你拒絕了我,可是我一直愛著你!”

他才知道,因為自己在學校一直刻意不去提及自己的家庭,所以董薇也沒有跟他說過她的身世背景。

因為自己的倔強與年少的躁動,他們就這樣錯過了。

對於她,潘浩儒始終存著一份愧疚。

在與朱靜冷戰的時候,他曾經走進她的生活,與她共處過一段時間,因為他想彌補缺憾,可是,曆經波折終於在一起的昔日的戀人,並不一定真的能夠再續前緣,擁有期盼中的幸福。

前塵往事,隨風而去,一切仿佛都回不到原點。

冷靜平和的分手,送她到國外,滿足她求學深造的理想。

從此在彼此的視線中淡出,原本,潘浩儒已經忘記了這個名字。

可是現在,她又出現了。

當他抽完一整包玉溪的時候,他打開車門,從車裏走了出來。

在日式獨棟別墅的門外,他伸手剛要敲門,門就自己開了。

“來了?”她說話似乎永遠不緊不慢,卻如涓涓細流滲入他人的內心。

一進屋,在透明的落地窗前,是矮矮的地台,上麵鋪著散發的淡淡竹草味道的席子,脫了鞋,他盤腿坐在上麵,而她側半倚在窗前,眼神兒似水,靜靜地注視著他。目光從她的臉,到頸部,她今天穿著一件鮮亮的露肩粉色長裙,更顯得體態婀娜,潘浩儒的目光停留在她那對傲人的酥胸之上。

隻覺得呼吸一滯。

她笑了:“可惜了,34D的魔鬼身材!”

他麵上微微有些僵硬:“確診了嗎?”

她反問:“你希望呢?”

他不再說話。

而她則身子一扭,背靠在他的懷裏,兩隻手輕輕地抓起他的手上,撫上自己的身體,從腰慢慢向上,最終把他的兩隻手放在自己的胸上。

潘浩儒身形微顫,想要移開,卻如同手覆蓋千鈞,不能移動半毫。

“這裏,隻有你的手,在這兒摸過!”她的聲音緩緩的,柔柔的,怯怯的。

潘浩儒隻覺得鼻子一酸,下意識地緊緊地抱住了她。(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