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非洲之傲

第二天,許卓然很早就醒來,想想這幾天的境遇一切都像夢一場。

房間裏古老的電話機響起一陣鈴聲,是潘浩儒。他告訴她收拾好行李,用過早餐之後要去另外一個地方。那是一個許卓然從來都沒聽說過的地名。

從約翰內斯堡出發,在高速公路上飛馳了40分鍾後,他們來到了南非的行政首都,被稱為“紫薇之城”的茨瓦內。接待他們的汽車最後停在一棟優雅的維多利亞風格的木質大房子前,許卓然以為這會是一個新的住宿地點,然而很快她就知道自己錯了。

他說,這就是聞名世界的“藍火車”的總部站台。

香檳、音樂、侍者林立的登車儀式開始之後,一位漂亮的服務小姐親自引導,十幾個客人踏著紅地毯進入車廂。

“我叫金迪。”服務小姐熱情地做著自我介紹,她拉開車廂過道中的一扇木門說,“這是你們的房間。”

許卓然完全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恍惚間感覺時光像是倒流至十九世紀的歐洲。

這間十幾平方米的套房裏顯露出濃厚的貴族氣息,車廂內飾全部是木質的,豪華的木質地板下麵帶有加熱係統。

五扇大窗可以隨意開啟,房間內光線充足,一張超大號床位於房間一側,帶有美麗花卉圖案的床單整齊地鋪在**。一張擺放著鮮花的小桌和沙發位於房間中央,桌子下麵還有一個裝滿食品和飲料的小冰箱。

她瞪著眼睛,就那麽一直站著,看著潘浩儒,仿佛是在看一個怪物。

今天她穿了一條紫色的蓬蓬裙,紫色高雅迷人,下擺的小蓬蓬正流行,合體的款式也突出了修身的效果,腰帶係成一個蝴蝶結,樣式很漂亮。

潘浩儒打量著她:“你預備要站兩天一夜嗎?”看著有些發呆的她,又說,“我們先去金伯利,然後去開普敦。”

聽到金伯利——鑽石之都,許卓然才長長舒了口氣,她遠遠地坐在沙發的一角。

潘浩儒又說:“藍火車曆史悠久,1930年就開始啟動,是全南非最豪華的火車,雖然可以搭飛機,但是這樣可以欣賞到沿途很多的美景,而且比較舒適。”

潘浩儒緊緊盯著許卓然:“火車上一切設施如同五星級酒店,不會不方便的,隻是隻有九節這樣的房間,現在是旺季,我們隻定到一間。”

許卓然從沙發上彈起來:“你是故意的吧。”

潘浩儒笑了:“是,我想省點錢。”

許卓然無語,憤憤然。

“我要是你,就好好欣賞這難得的景致,隨遇而安才能看到最美的風景。”潘浩儒別有深意的說。

許卓然坐在窗邊,她赫然發現了兩隻鴕鳥和很多的羚羊,還有天空中很多叫不上名字的大鳥。在經過一個很大的湖泊時,她居然看到了一大片火烈鳥。

原野上數不清的各種野生動物讓她根本就沒辦法停下本已疲憊的眼睛。一群群羚羊和角馬不時地出現,間或還有幾隻斑馬,大象、可愛的河馬,一切是那麽新奇。以至於在用餐的時候,潘浩儒不得不放下了窗簾。許卓然再一次把仇恨的眼神投向他,他隻是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吃飯。”

吃完午飯,貼身管家為他們端來各式茶點,一瓶香檳酒和新鮮的水果。

絕對絕對不能喝酒,這是許卓然殘存的一點點意識。

車窗外的景致完全震撼了她,她想起一句歌詞“不能呼吸”,就是這一刻她最真實的感受。

潘浩儒一直半躺在**,喝著香檳,看著雜誌,許卓然心想,這麽美的景致,他居然不看,他不是想霸占那張床吧,許卓然看了看自己坐著的沙發,如果在這上邊睡一夜自己也還能對付,隻是他不會這麽沒有風度吧。

一個下午,在許卓然的胡思亂想和飽覽沿途的景色中很快度過。一陣清脆的搖鈴聲在車廂中由遠而近地傳來。“這是列車長在用特別的方式提醒大家準備吃晚餐了。”潘浩儒解釋著。他換上一件休閑西服。

然後帶著許卓然來到餐車,一進大門,車長便大聲地喊出他們的名字,歡迎他們來用餐,並隨手將一枝玫瑰花別在了潘浩儒休閑西服胸前。餐車簡直就像一個華麗的宮殿,鋪著白色桌布擺放著水晶酒杯的餐桌足有三四十張,許卓然這才發現原來就餐的人都穿著正裝。她趕緊看了看自己,好像有些隨意了。“這條裙子正好。”潘浩儒像是讀懂了她的心事。

晚餐後他們來到列車尾部的觀景台,推開玻璃門,感覺就像置身車外了。許卓然不由得喊出聲來。滿天的星鬥仿佛近在咫尺,一條由數以萬計的小星星組成的銀河也清晰可見。

“在如此清澈而浩瀚的星空下,覺得自己好渺小。”許卓然自言自語。

浪漫的環境不一定有浪漫的事情發生,當天晚上許卓然如願地睡在那張舒適的大**,而潘浩儒則是在沙發上靠了一夜。這一趟出來,錢沒少花,可是福真的沒想到,潘浩儒有些無奈,雖然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之中,但是似乎總覺得還差了一點點。

清晨,許卓然早早醒來,看著靠在沙發裏有些倦意的潘浩儒,心中湧起一陣感動和一點點的內疚,不是我的錯,這些不是我造成的,她在心裏一次次地重複,堅定著自己的堅定。

第二天上午10點左右,列車到達南非著名的鑽石之城——金伯利。

在參觀完德比爾斯公司總部,潘浩儒給一些礦主下了訂單以後,他們又去了金伯利礦業博物館院內的“大洞”,這是世界上最大的人工開挖井坑。

“女人喜歡鑽石,卻不知道這鑽石的背後要付出多少血汗甚至是生命的代價。”許卓然歎了口氣。

在赫爾佐格廣場紀念碑前,潘浩儒掏出一個錦盒,示意許卓然打開看看。

但是她拒絕了,不管是項鏈還是戒指,應該都是鑽石,這不是她想要的,也不是她能要得起的。

“說說拒絕的理由。”潘浩儒似乎並不意外,仿佛拒絕才是唯一的可能。

許卓然轉過身,背對著他,盯著那座紀念碑。

“我在網上看到過一個關於鑽石的故事。”

“說來聽聽。”潘浩儒站在她的身後,看著微風輕輕拂起她的長發。

“說的是一個住在非洲的農夫發現鑽石的故事。農夫聽到一位遠方的遊客說,有人在外鄉發現了鑽石田,賺了好幾百萬美元,農夫非常動心,於是他果斷地賣掉農場,離鄉背井去找鑽石。結果他走遍了非洲大陸,沒有發現任何鑽石,最後他身無分文,還生了病,於是他心灰意冷地跳河自殺了。”

“但是買下他農場的那個人,在流經農場的一條河的河**,發現了一顆罕見的透明的大石頭,他把它當成寶貝藏在鬥笠中。過了一陣子,先前那個遊客又來到農場,他仔細察看那顆透明的石頭,告訴農場的新主人,這是世界上最大的鑽石,價值連城。令遊客更加驚訝的是,新主人說:‘喔,整個農場上都覆蓋著同樣的石頭。’”

許卓然回過頭,看著潘浩儒,她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但是她知道自己內心的洶湧,甚至可以說是激烈的鬥爭。

“第一位農夫把農場賣掉,隻為了尋找鑽石,他沒想到原來自己的農場就是世界上最富饒的鑽石礦區。”她最後說道。

“你想說什麽?”潘浩儒伸出手,放在許卓然的肩上,直視著她。

“我想說,這個故事告訴我們,第一個農夫早已擁有鑽石田,卻看不清自己已經擁有什麽,他盲目地追求,結果鑄成大錯。其實我們每個人都像第一個農夫一樣,因為真正的鑽石就在你家後院,你早就擁有了它。”許卓然不再回避,她的故事首先感染了自己,對上潘浩儒的目光,“在我眼裏,你就是擁有鑽石的新主人,而不是那個盲目放棄現在,追尋夢境的農夫。而我,不過就是一塊石頭。”

許卓然有些說不下去了,但是她還是堅持著,雖然不知道眼中的淚花為何閃爍,但是她堅持沒有讓它流出:“這幾天,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記憶,我會把它珍藏起來。”

沉默,一直耐心聽許卓然講故事的潘浩儒在片刻的沉默之後說道:“南非的一些鑽石年齡都在45億年左右,這說明這些鑽石在地球誕生後不久便已開始存在了,所以用它來代表愛情,不僅僅是硬度和價值的問題,還有時間和耐心,而我有足夠的耐心。”

潘浩儒打開那個錦盒,是一顆**的鑽石,沒有任何的鑲嵌,他說:“這就是耐心。”當一個男人願意為一個女人付出全部的耐心時,那就不僅僅是單純的愛情,還有寵溺、包容和憐惜。他把它塞進她的手裏:“拿著,如果,我是說如果我等不到那一天,隨便你拿它去做成什麽,當成我送給你的非洲之旅的紀念物。”

許多年以後,許卓然才知道,那顆鑽石就是那一年金伯利的鑽石評比中的極品,業內人士稱它為“非洲之傲”。(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