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渲回去的時候發現大家都還沒睡。
“小渲，你終於回來啦。”顧亦本躺在**百無聊賴地翻滾，看到溫渲，一骨碌爬了起來。
房間裏昏黃的小台燈亮著，此時的溫渲卸下一身疲憊：
“嗯，我去稍微衝個澡，晚上出了不少汗。”
“晚上就別洗頭了。”周清承叮囑。
等溫渲洗好澡上了床時，關喬和顧亦已經睡的迷迷瞪瞪了，溫渲知道他們先前估計是在等自己，心裏有些愧疚又暖洋洋的。
和周哥道了晚安後，溫渲就側頭躺下，繼續回想著《晦暗》的音樂和動作沉沉睡去。
第二天，《晦暗》B組幾乎都早早到了練習室，溫渲感覺自己睡了一覺後，精神好多了，昨天一直記的亂七八糟的舞蹈動作竟然今天已經能完整自然地跳下來。
景熙於十分驚喜：
“小渲，你也太厲害了吧！居然昨天一個晚上就把動作都學會了。”
溫渲隻覺得景熙於簡直就是誇誇群的群主。他朝景熙於揚起唇角，露出兩顆小巧的虎牙。景熙於作捧心狀：“小渲，你真的太太太可愛了。”
不過溫渲知道他做的也僅僅是能把這首歌大差不差地跳完，幾乎每個動作都有不太到位的地方，搬到舞台上，這些缺陷隻會被無限放大。
而林行敘發愁的是這支舞與溫渲的氣質並不吻合，vocal的情緒小渲可以拿捏好，但舞蹈上讓溫渲在動作做好的基礎上再表現出禁欲的性感，實在是有難度，而在表情管理方麵……林行敘看著溫渲那張軟萌幼態的臉。
別說溫渲現在根本沒有表情管理的意識，哪怕讓溫渲做出撩人的表情，真的不會ooc嗎？
中午的時候工作人員來通知下午會有導師來組裏檢查進度。
“啊——我剛想去吃飯，突然就感覺食堂的飯都不會香了，我還是在這兒訓練吧。”景熙於苦哈哈道。
林行敘皺了皺眉，雖然大家現在基本上能勉強完成這首歌，但真就是——各跳各的。溫渲進步飛快，但組裏還有兩位F班成員一直都不太跟得上舞蹈動作，隊形裏靠後的時候，眼睛一直在看前麵人的跳，導致永遠慢半拍。不知道導師會怎麽評價。
溫渲也感覺氣氛有些壓抑了，大家對於導師的到來都很忐忑不定，他其實心情也有點down，但說出話的語氣還是讓自己充滿活力：
“我覺得我們隻要盡最大努力就好。導師哪怕要批評我們，也是指出我們的問題。既然我們現在的表演都已經有雛形了，那到搬上舞台的這段時間裏，我們一直努力都一定會是在進步。”
林行敘笑了：“小渲說得對，大家也都不用太喪。”
“嗯…那我也不去吃午飯了，我再練練。”溫渲笑得溫柔又純粹。他想著等下午導師來過後一定要好好休息。
“我進度是最慢的，我也好好練一下。”江洛輕輕地說，和他高大帥氣的外表不同，江洛不大愛說話，他當初就是靠著顏值被星探選進公司，其實在唱跳上一點天賦都沒有。溫渲選擇他，他一方麵高興，小組裏的人沒有爭搶part，沒有勾心鬥角，也沒有瞧不起他覺得他是累贅，可他一方麵仍然害怕自己耽誤整個小組。在他看來，溫渲從沒有經過訓練就能做到這個程度，還這麽努力，真的很厲害。
其實溫渲是想過擺爛的，他也沒有什麽唱跳能力，這次公演應該就是他人生唯一也是最後一次麵對這麽多觀眾的舞台了。可是溫渲就是那種做什麽事一旦開始做了，就會特別認真的人。善始善終，他才覺得這一個月不算白過，他能夠收獲很獨特的體驗，認識一些很真誠可愛的朋友，所以他希望他能和夥伴們一起好好完成這個舞台。
等到三點鍾的時候，他們組員董時信上廁所回來，一臉一言難盡地看著大家：
“完蛋了家人們，剛剛我路過咱們對手組，正好撞見他們組的隊員出來，都哭了呢。感覺被導師罵得很慘。”
……
溫渲一聽更愁了，他知道蕭昭那組從C位到組員普遍實力都相對更強勁，卻還是被罵了。可能他們組馬上會遭到來自那位導師更大的衝擊。
“我有一個不太妙的想法。”景熙於麵色惆悵。
“今天來視察咱們的導師……不會是司燃導師吧？”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想起了初舞台被司燃冰冷的眼神支配的恐懼。連溫渲都覺得房間氣氛凍結，自己心裏也有點兒發怵。雖然說之前他膽大包天竟有覺得司燃導師戴著巨大的墨鏡還挺帥挺可愛的時候，但他記得司燃初舞台點評很嚴厲，對學員要求也很高，估計自己今天也要被罵了。不過，他昨天那個想法或許能和司燃導師先提一下……
這時，練習室的門被敲響，林行敘說了句「別緊張」，走過去開了門。大家也瞬間一行站好。
哦莫，果然是司燃導師。
司燃今天沒有戴墨鏡，一雙劍眉下一對黑曜石般的眼睛很明亮，頭發今天像是打理過的樣子，仍舊是一身黑，裏麵一件黑色內襯，外套是一件又潮又酷的衝鋒外套，上麵有好幾個口袋，單耳戴著藍牙耳機，握著一個夾板，上麵是一疊白紙，一支圓珠筆夾在他好看的食指和中指的指節處。司燃的身姿很挺拔，真真站如鬆柏一般。
司燃隨手拎了把椅子坐下：“我不多廢話，你們準備好直接一遍完整唱跳讓我看看，拿成果說話。”
溫渲聽見旁邊的景熙於吸了口涼氣，而另一邊的林洛則有些許顫栗。
伴奏隨即開始，溫渲首段開歌，每個人輪C的第一遍主歌唱段時並沒有什麽舞蹈動作，通常是交代了走位讓大家自由發揮。溫渲其實看到司燃並沒有那麽緊張，隻是在開歌走位的過程中還是僵硬，甚至歌聲都有些不穩。
溫渲第一句出來，司燃不受控地還是被驚豔到了，亭亭的少年踩著輕盈的步子從人群後方走來，司燃都能想象到他在運鏡下會是多麽出彩。
隻是，溫渲的手臂做的動作相當不自然，笑得既不像他之前那樣活潑純粹，也和什麽冷欲純欲一點兒都搭不上邊兒，感覺像是為笑而笑。等到一位一位練習生接著出來，司燃皺著的眉頭就沒放下去過。
第一遍副歌安排了江洛和另一位F班的學員對唱，倆人各自的調跑得毫不相幹，又和原調完全不同。溫渲也聽出來，雖然他們平時唱得也不算很好，但這次明顯聲音太緊，完全走調了。
副歌結束後是集體的dance break ，溫渲站在C位。他知道自己跳得很不好，但他也知道自己不能怕。他能感受到大家的信心因為意識到先前的發揮失常都跌至穀底。
第二遍主歌部分又是溫渲開歌，到了這個時候，反正都要被罵了，他索性就放開聲音唱了，笑起來也多了活力。溫渲的眼睛真如剪水秋瞳般**漾著水光山色。
司燃突然被溫渲燦爛的笑晃了下眼睛。
這小東西怎麽傻乎乎的？跳成那樣還給他自個兒整樂了？不過這樣笑起來確實好看多了……
不過隻那麽一刻，司燃感覺自己舒坦了點兒，並且他絕不承認是不小心被少年的絕色迷了心神，隻覺得都是溫渲太傻了的緣故！其餘時間，司燃感覺自己的眼睛和耳朵都在不同時刻受到了來自這組不同成員不同程度上的荼毒，並且是一個逐漸疊buff的過程。
其他組員都有些小心翼翼不敢抬頭，雙手絞在身前，等待挨批；林行敘目光淡然，抿著唇；唯有溫渲，反正表演也表演完了，大家也盡力了，司燃老師要罵就罵吧。他這麽想著，坦然地抬起了頭，正對著司燃冷酷的眼神。溫渲甚至感覺在他抬頭後，司燃還瞪了他一眼。
嗚嗚嗚，這人怎麽這麽凶啊！要罵就罵，怎麽還嚇唬他呢。
溫渲委屈又沒有來有些心虛低下了頭。不會自己真的跳得非常非常差吧？雖然知道自己跳得很糟糕，但他其實還沒有完全做好準備讓自己泰然自若地接受過於凶殘的評價。
司燃隻是在想這小傻子不知道又在動什麽心思，別人都麵露菜色，就他一個人像隻無憂無慮的快樂修勾，眼睛轉了轉去，最後又好像很驕傲的樣子抬起了頭，司燃托著下巴瞟了他一眼。沒想到他慌慌張張又低頭縮進去了。怎麽像隻小烏龜啊？平時撲騰的歡，稍微指尖離他近一點，頭比誰都縮得快。
眾人覺得司燃一時沒有說任何話，感到更害怕了。
“你們現在…在我看來，是完全不合格的。”
沒想到的是，司燃雖然一出口還是直截了當的批評，但語氣倒是比較平和。
“江洛和呂杭，單獨的時候問題沒有那麽明顯。但你們作為第一遍承擔的是第一遍完整副歌。需要有足夠的信念感把副歌撐起來，互動現在非常尷尬，需要更內在的張力，別浮於表麵，你們相對的時候我以為是見到了欠了錢沒還的表兄弟呢。”
“莫於沛和董時信，我不管你們是因為什麽後麵跳得這麽亂，哪怕是一點腿部動作的不清楚，觀眾都能夠很明顯地發覺。”
“景熙於有點兒太緊了，練習的時候不要浮躁，哪怕不在C位，攝像頭帶不到你也不要軟下來。每個小細節做好會讓你出彩。”
“林行敘…還不錯，但是表演沒有立起來，你既然能理解這首歌，那就盡量去貼合風格，不然，同水平的唱跳條件下，你能勝過別人的地方在哪裏？”
司燃的點評不帶什麽情緒，每一句都很簡潔，卻切中要害。他一個人看了七個人的表現，卻無一遺漏。司燃哪怕就掃一眼，都能發現景熙於平時練習會有些浮躁。林行敘一直沒有說，他想景熙於也算不錯了，能抓好他自己的部分圓滿完成，但司燃就會直接告訴你，要做偶像，就做最好的那個。
“溫渲。”司燃能感受到溫渲的視線投過來，他反而低下頭看自己的筆記了。其實他該講的都記住了，因此點評前六個的時候都是抬頭直視他們的。但當溫渲看過來，他自己都沒有發覺自己回避了溫渲的眼睛，太明亮了。
“還行。但是作為一個C位，dance 還是拉胯了。你現在是靠腦子的記憶在帶動身體把動作一個一個機械地吐出來，你現在能做的是練習，循環不斷的練習。當這支舞轉化成你的肌肉記憶的時候，你才能更從容，才會漸漸找到哪個地方發力會讓你的表現更賞心悅目，你的小腦袋瓜也才有多餘的腦力去想想怎麽把歌唱得更好。”
“就這樣，我…”
“司老師。”
司燃準備起身，溫渲竟出聲攔住了他的動作。
司燃站起來挑了挑眉，終於又看向溫渲。司燃有187，而溫渲170出頭，他望著在麵前的司燃。
“司燃老師。我有一個想法”
“我們組可以更換dance break 的C位嗎？”
溫渲看著司燃看向他的目光從隱藏在深處的溫和變得冷硬，司燃表情並沒有什麽變化，隻是溫渲能感覺到他明顯冷下來了，不爽的情緒比之看完他們的展示後更甚。
而組員們也相當驚訝。景熙於從後扯了扯溫渲腰部的衣服布料：“小渲你說什麽呢！”
林行敘也察覺司燃周身冰冷的氣質，有些擔心。這話他沒有聽小渲說過，一時也怕司燃一氣之下真的同意換C。
溫渲此時也覺得自己有些魯莽了，但他其實是想好了，他覺得自己不能這麽自私，因為自己這個不稱職的C位，可能會拖累整個組，不僅他們得不到勝組加票，也因為C位的表現，沒有人願意看他們組的表演。他現在知道了舞台和鏡頭對於一個愛豆來說該有多重要。
“我知道我不行。我覺得林哥會更適合dance break 的C位，這樣到時候的舞台效果會更好…”溫渲喃喃說道。
作者有話說：
啊啊啊怎麽會今天沒有寫到初舞台出圈部分，我怎麽還在寫換C，關鍵換C還有一部分沒寫完啊啊啊。
又是預估失敗的一天，我需要一隻漂亮小渲來安慰我的心靈；
司燃：不準搶我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