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校醫德倫所在的監獄,是一所老舊的公立監獄,叫做哈珀監獄,位於洛杉磯的郊區。
周圍十分荒涼。
迪恩兩人在路上,還看到不少騎馬的人路過。
這裏算是真正的鄉下了。
這種公立監獄,已經不受歡迎了。
大部分公立監獄,隻會耗費政府的錢,監獄的營收相比消耗,往往入不敷出,屬於負擔。
相比之下。
私人監獄不僅省心省力,還有錢拿,又能提供足夠多的工作崗位、為市場提供足夠便宜的商品。
對比一下。
傻子都知道怎麽選。
德倫所在的監獄,之所以能夠保留到現在,完全是因為它在一片農場周圍,一定程度上可以自給自足,並且靠著種地和踩縫紉機,能夠創造一定的收益。
但監獄的環境,就有些一言難盡了。
“這就是哈珀監獄?”
哈裏看著眼前破舊的發黃的水泥建築,有些吃驚。
監獄的外圍,是用一圈帶刺的鐵絲網圍著。
雖然有高壓電的提示,但一隻黃狗卻公然地在鐵網的蹭來蹭去,完了還翹起後退、標記完地盤後,才心滿意足地離開。
哈裏覺得,如果給他一把湯勺,最多半年時間,自己就可以越獄。
“看招牌就是這裏。”
迪恩對此並不驚訝。
根據黛西提供的信息。
哈珀監獄,為了節省開支,隻雇傭了四名獄警,兩兩輪休白晚班。
這裏囚犯數量也在逐年降低,目前隻有八十多人,吃飯之類的,全部是由囚犯們自己處理。
堪稱精打細算。
哈裏:“……所以,德倫有可能從這裏跑出去,作案了再回來。”
迪恩點點頭,拍了拍滿是鏽跡的鐵門。
鐵門陳舊生鏽,發出了刺耳的嘎吱聲。
一個睡眼朦朧的白人獄警,從樓上的窗戶探出了腦袋:“嘿,今天不是探監時間,離開這裏!”
“我是洛杉磯警探局的迪恩警探,過來是想了解一名囚犯的情況。”迪恩掏出了自己的警探證。
“什麽?”
迪恩不知道對方是沒聽清還是故意的,隻好又重複了一遍。
片刻。
一個白白胖胖的獄警,喘著粗氣,從辦公室出來,打開鐵門,將兩人迎了進去。
他看起來在這裏生活的不錯,就是有些傻乎乎的,也沒自我介紹,確定了迪恩兩人的身份後,就悶頭帶著他們上了樓。
這裏的環境,看起來有些像老舊公寓。
雖然破舊,但也分了三層。
進門接待區、牢房+活動工作區、廚房後勤區。
迪恩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就是進門接待區。
樓體的另外一麵,就是一處自由活動的平地,有兩個足球場那麽大,再遠些,則是平地牢房區域。
迪恩注意到,那邊有很多的攝像頭。
一個黑人獄警,正扛著一把步槍,坐在瞭望台上抽著煙,看起來十分悠閑。
進了辦公室。
門一開。
一股怪味鋪麵而來。
這味道,像極了住了十幾人的男生寢室,遍地衛生紙,然後一個月不搞衛生後醞釀的味道。
哈裏忍不住捂住鼻子,吐槽道:“夥計,你們應該讓這裏多通通風,對了,我叫哈裏,夥計,你叫什麽?”
“啊?”
白人獄警愣了下,才傻乎乎道:“嗬嗬,我叫艾爾,負責白班看守,他們嫌棄我笨,所以我一般都是在這裏負責接待和幹一些雜活。”
哈裏:“……”
迪恩:“……”
好吧,看起來確實不聰明。
迪恩見狀,隻好主動詢問道:“我們過來,是想了解德倫·哈斯的情況,請問能簡單介紹下麽?”
“德倫?”
艾爾點點頭:“可以,你們想了解什麽?”
“他平時表現怎麽樣?”
“挺好的,這裏的囚犯,相處的都還不錯,甚至從來沒有出現過打架的情況。”
“探視他的人多麽?”
“探視?”,艾爾想了想,才有些遲疑道:“他的兒子和妻子,每個月都會過來看他,送些錢什麽的,畢竟這裏物資比較匱乏。”
哈裏驚奇:“你們這裏還有商店?”
他不是驚奇監獄裏可以賣東西,而是驚奇這麽破舊的地方,居然還有人經營商店。
“沒有商店,但是他們如果想要什麽,可以讓我們幫忙買,我們會多收一點錢作為幸苦費。”
說著,艾爾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囚犯也有工資,家裏人還時不時會接濟一下。
他們獄警收入不高,賺一點幸苦費,也算是一種潛規則了。
在兩人對話的時候,迪恩一直在打量艾爾。
艾爾智商似乎真的有點問題,他們坐著,艾爾卻如同一個被家長問話的小孩一樣站著,低著頭,問一句,說一句。
“艾爾,你有沒有見過德倫的母親來過?”,迪恩突然道。
艾爾搖搖頭:“我輪值的時候,隻看到過他兒子和妻子過來,從來沒見過其他人來看他。”
“好吧,能將德倫叫過來下嗎?”
“沒問題,我和卡尼夫說一下。”艾爾指了指外麵瞭望塔的黑人獄警:“他是我的同伴,我們一直都是白班。”
等他出去後。
哈裏終於忍不住了:“迪恩,你有沒有覺得這家夥,腦子有些問題?他讓我感覺回到了學生時代,不過這次我是老師,他是膽小的學生。”
“智商沒問題,單純的不自信和缺乏和外人交流而已。”迪恩指了指耳朵:“你沒發現他喜歡測著頭聽我們講話嗎?”
“什麽意思?”
“他的右耳估計有聽力障礙,又害怕受到歧視,沒有佩戴助聽器,才會下意識這樣。”
哈裏崇拜地看著迪恩:“迪恩,認識你越久,我越發覺得你宛若大海那般,深不可測,知識之淵博,又好似天上的雲彩,浩瀚而廣博……”
這般不要臉皮的被一個男人舔。
即使是迪恩,也有些吃不消。
他指著靠近窗戶的桌子:“哈裏,你太誇張了,我隻是看到了桌子上的助聽器而已。”
哈裏:“……”
他苦練了一晚上的詩歌誦唱大法,剛拿出來,就被打臉了。
為了緩解尷尬。
他裝模作用走到艾爾的辦公桌,拿起那助聽器看了看:“好吧,這玩意看起來挺醜的,戴上確實容易被人歧視,要是弄得像個耳機就……咦~”
突然。
哈裏好像發現了新大陸一般,拉開艾爾的抽屜,從中捏出一條粉色的蕾絲褲襪。
褲襪上麵,滿是已經幹了的黃色汙漬。
兩人頓時明白這是什麽。
哈裏更是嫌棄地將東西丟了回去,苦著臉道:“居然在辦公室裏手衝,他太屌絲了吧,隻希望這條蕾絲不是他偷的哪個老奶奶的!”
“應該是哪個女訪客遺落在這裏的。”
迪恩笑著指向辦公桌的一角:“一些來探視的夫妻,總需要解決一下生理需求,這裏隻有這間辦公室相對隱蔽一些了。”
哈裏低頭一看。
那裏塞著幾個沒打掃幹淨的小雨傘……
他無力吐槽了。
這破地方居然連炮房都沒有。
等待了約摸十分鍾。
艾爾一個人回來了,臉上帶著慚愧:“抱歉,德倫不想見你們,卡尼夫罩著他,說想見的話,需要警探局向我們發送傳訊申請。”
“FK!”,哈裏暗罵一句,有些無奈道:“迪恩,看來德倫這家夥的錢,不少都孝敬那個卡尼夫了。”
很少有獄警會因為一些程序的事情,卡著惡心他們。
迪恩也皺起了眉頭,朝艾爾道:“你們在牢房區域,都安置了攝像頭?”
“對,這是上麵的要求,也方便我們的管理,而且每周都會有人來抽查監控,防止有囚犯勾結獄警出去活動。”
“我想看看德倫最近的監控。”
“沒問題。”
艾爾帶著兩人,走向這層另外一個房間。
這裏有著二十塊屏幕,上麵一半是監牢區域,一半是囚犯的活動區域。
經過查看。
德倫十二月前後,一直都在監獄,表現老實,工作認真,完全就是一幅洗心革麵的模樣。
而且迪恩注意到。
這個監獄大多數囚犯,都是四五十歲的中老年了。
難怪艾爾說這裏很平靜。
畢竟這些囚犯出去了,還真不一定過的比在監獄裏舒服。
目前,已經可以排除德倫本人逃獄犯案的可能。
迪恩卻對那個卡尼夫起了疑心。
哈裏說的對。
那個黑人獄警,確實在罩著德倫。
對方十有八九收過德倫的賄賂。
而且艾爾說過,他和卡尼夫一直都是白班,而霍華德被人傷害的時候,是晚上十點。
卡尼夫是有這個作案時間的!
想到這裏。
迪恩試探道:“對了,艾爾,你對卡尼夫了解嗎,他和那些囚犯關係怎麽樣?”
艾爾有些遲疑,似乎是害怕什麽。
迪恩朝哈裏使了一個眼色。
哈裏秒懂,上前摟住艾爾:“夥計,這裏隻有我們,而且我們馬上就會離開,你完全可以有什麽說什麽,總不可能你在害怕那個什麽卡尼夫吧?”
“我才不怕他!”,艾爾有些憤怒地抬頭,臉色微微漲紅,又重新低下頭:“不過他確實很凶,會敲詐那些囚犯,每次有人送東西過來,他都會給自己留下一點,我不喜歡他,所以我們很少交流。”
“好吧,謝謝你,艾爾,如果卡尼夫問你的話,你就說,我們詢問了誰來看德倫就行了。”迪恩感謝地拍了拍艾爾的肩膀。
艾爾似乎很少遇到人這麽親切地對他。
他一直將兩人送出了監獄,離別之時,還詢問兩人會不會再過來,看樣子頗為不舍……
車上。
哈裏拿出手機,一個個電話撥出去。
迪恩很快就見識到了他的人脈。
隻過了三分鍾。
哈裏就收到了準確的信息,精神振奮地朝迪恩道:
“我朋友的朋友,就住在卡尼夫在的小鎮。
他說卡尼夫有一個自閉症的兒子,經常需要進行專業的心理醫生治療,所以日子過的緊巴巴的。
但是半年前。
卡尼夫的妻子帶著兒子,去了紐約找了一個很有名的心理醫生會診。
那個價格可不低。
一個月會診一次。
一次就要一萬多美刀。
加上來回路費和住宿。
卡尼夫的妻子,短短半年時間,在兒子身上,花費了最少七八萬美金!”
哈裏雖然對於卡尼夫這種黑人中、少有的顧家男,表示欽佩,但還是不客氣地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卡尼夫一個窮逼獄警,哪裏來的錢?
對方嫌疑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