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

迪恩放下手機,眼中明暗不定。

哈弗這家夥,居然是路西法遊戲組織的兼職審核員!

今天這些事情,源自於屍體都臭了的波多利亞。

那個女人,當初看上了迪恩的潛力,將他的資料信息,上傳到了路西法遊戲組織,進行考核,想要將他拉進組織。

波多利亞死了。

但是迪恩的信息,還在。

哈弗明麵上,是一個不起眼的神棍,暗地裏,卻是路西法遊戲組織位於洛杉磯的審核員。

在波多利亞這個推薦人死亡後。

迪恩的信息,就推送到了哈弗的手上。

迪恩的評價等級不低。

哈弗對此並不抗拒。

巧的是。

他還沒設計案件,對迪恩進行考驗。

因為阿紮克的緣故。

他反而主動撞上了假鈔事件。

於是,哈弗借著這次印鈔電模板的事情,準備一石二鳥,既想借著迪恩,解決掉電模板後麵的骷髏黨餘孽,又想完成對迪恩的最後考核評估。

而且哈弗這個人,很殘忍。

暴露的身份,就是無用的身份。

他不僅主動引來了假鈔後麵的人,玩弄了莫莉母子,還將他們也當做了迪恩考核的一部分。

根據哈弗的要求。

迪恩的第一步考核,就是先幫他處理掉骷髏黨的威脅。

哈弗還貼心地給了迪恩建議。

他已經通過組織的渠道,將莫莉和阿紮克的位置,傳了出去。

迪恩要做的,就是利用這對母子作為誘餌,守株待兔,抓住骷髏黨的人,然後將他們一網打盡。

至於第二步考核。

哈弗沒說。

他在等待迪恩麵對威脅的選擇。

選了。

黛西大概率是安全的。

但這也意味著迪恩,有被吸納攻克的可能。

一步退,步步沉淪。

賭博吸毒是如此。

心靈墮落,也是如此。

不選,意味著迪恩這個人,被拉攏的可能性不大。

不管迪恩怎麽做。

哈弗都可以得到答案,完成組織的任務,獲得自己想要的利益。

除此之外。

迪恩也終於明白哈弗為什麽最後要提醒自己了。

故弄玄虛,轉移他的注意力罷了。

哈弗這家夥,對於人心的把握,一點都不比他差!

……

在他頭腦風暴的時候。

躺在病**的莫莉,終於通過迪恩不再掩飾的聲線,將他認了出來。

她瞪大眼睛,因為憤怒和震驚,手臂顫抖地抬起,指著迪恩,咬牙切齒道:“你這個婊子養的混蛋,居然裝作槍手來恐嚇我,我要投訴,我要扒掉你這身皮!”

算起來。

迪恩的行為,屬於重大違規了。

一旦被作實。

即使有蒙恩這個內務調查科的新晉主管維護,迪恩的檔案也要留下很不好看的記錄,並且停職一段時間避避風頭。

“又是威脅。”

迪恩揚起腦袋,輕輕扭動,在哢哢作響的骨骼摩擦聲中,低下頭,沒有感情的眸子,奇怪地看向處於暴怒的莫莉。

他其實一直不明白。

這些蠢貨,為什麽麵對迫害者的時候,隻敢唯唯諾諾、跪地求饒,扭過頭,卻敢對幫助他們的巡警、警探,重拳出擊,言語侮辱?

嗬~

迪恩輕笑一聲,朝哈裏招招手:“走吧。”

哈裏或許不是聰明人,但眼力勁不錯。

他發現迪恩接完電話後,情緒就有些不對勁,聰明地沒有多問,隻是點點頭,打開房門,上前拉著推車,跟著走出了病房。

門外。

霍克這家夥正和自己的夥計抽著煙。

見他們出來,連忙上前詢問:“迪恩,搞定沒有。”

“搞定了,多謝你了,霍克。”

迪恩拍了拍霍克的肩膀,表示感謝。

這種違規操作,一旦莫莉真的投訴,除了迪恩要倒黴,霍克這群看守人員,也跑不掉。

所以迪恩必須承這個情。

霍克不在意地咧嘴一笑:“自己人,都是小事,既然搞定了,我就先走了。”

迪恩攔住他,掏出一卷紙鈔:“幫我給嫂子送上生日禮物,另外將這些人撤走吧,這裏不需要保護了。”

聽到這話。

霍克身形一僵,瞳孔微縮。

他是老油條。

迪恩的意思,很簡單:讓裏麵那個女人去死!

這讓霍克有些遲疑。

對於這起案子,他唯一知曉這裏麵,涉及了一起失蹤案,對於更深的牽扯,並不清楚。

如果貿然聽從迪恩的吩咐,說不定要背鍋啊。

霍克的手掌,在猶豫中,不安地抬起放下,不知道自己要不要相信迪恩。

迪恩見狀,湊到他耳旁,輕聲道:

“霍克,人這一輩子,改變命運的機會,很少很少,想一想你數年沒變的職位,還有你那個被帶走的上司。

有些東西,一旦錯過,就沒有了。

如果你不想等到年老,一想起今天的選擇,便後悔不已,那就不要猶豫!”

說完。

迪恩將錢塞進霍克的上衣口袋,帶著哈裏,脫掉身上的大褂,轉身離開。

看著迪恩的背影。

霍克眼中的猶豫,化作堅定。

迪恩口中的東西,其實就是‘信任’。

聽迪恩的話。

那麽他將收獲迪恩的支持。

反之。

迪恩雖然不一定會打壓他,但也代表兩人還算親密的關係,到此為止。

想到迪恩這段時間展現出來的能力和做事風格。

霍克握緊拳頭,朝旁邊裝傻充愣的同伴沒好氣道:“走吧,今天你們運氣不錯,迪恩探長請客,這裏就交給醫院的安保。”

一個相對沒那麽老油條的巡警,有些擔憂道:“老大,那出警記錄怎麽辦?”

“什麽出警記錄?”

霍克攤開雙手:“今天我們來醫院了嗎?”

“沒有。”

“沒有,嘿嘿!”

……

返回分局的路上。

車內氣氛有些沉默。

哈裏依偎在窗戶玻璃上,閉眼假寐。

他知道如果迪恩需要幫忙的話,會主動開口,不然的話,就不要多嘴。

啪嗒。

打火機聲音清脆。

迪恩打開自己這邊的車窗,一手香煙,一手方向盤,吐出一口煙霧後,有些惆悵道:“哈裏,如果你麵對威脅,會怎麽做?”

哈裏的回答,讓迪恩很意外。

他認真道:“如果隻是小事,對方口碑也還行,那就妥協,但如果是有人用家人的性命威脅我的話,那麽我會選擇找到威脅的人,殺了他!”

“這不符合你的性格。”

“但這就是最好的處理方式。”

哈裏看著外麵的車來車往,雙眼失去焦距,好似陷入回憶:

“我小時候居住的街道,有一個還不錯的黑幫老大。

那條街的人都很喜歡他。

他保護了我們。

但最後他被滅門了。

原因就是另外一條街道的黑幫成員,潛入他的家裏,拿他的家人威脅他。

最後他妥協了。

第二天,鑒證科拉走了他全家被折磨淒慘的屍體。

從那一天開始,我就知道,妥協換不來憐憫。”

迪恩吐出一口煙霧,點點頭:“你說的對,妥協是沒有用的,隻有以暴製暴,以血還血,才是最佳的解決辦法。”

在別人的框架下。

即使他槍法如神,也隻是提線木偶。

最好的破局之法,就是不按對方製定的路線走,跳出棋盤,直接幹掉下棋人!

威脅他?

不存在!

……

此刻。

中央分局,第四中隊據點樓層。

哈弗舒服地坐在迪恩的探長座椅上,雙腳架起,笑眯眯看著被綁成大字型,動彈不得,隻能一直怒視他的黛西。

他喜歡這種主宰別人一切的感覺。

不管是用言語誘導,還是使用暴力,都可以給他帶來巨大的滿足感。

也是這種畸形的追求。

他才會在接觸路西法遊戲組織後,毫不猶豫地主動加入,並一直幫一些淨化遊戲,出謀劃策,製定淨化流程,規避警方的追查。

當然。

為了安全起見。

哈弗從未有過於深入‘路西法遊戲組織’的想法。

樹大招風。

路西法遊戲組織,對於他而言,隻是一個滿足私欲,換取資源的掛靠平台。

他不想過於深入。

“嗚嗚~”

黛西看著這個可惡惡心的地中海中年,一直用戲謔的目光打量自己,就好像打量一隻待宰的羔羊,不僅沒有害怕,反而心中無比憤怒,氣的罩‘唄’都大了一號。

她一邊罵罵咧咧,一邊不顧手腳疼痛,用力掙紮。

終於。

黛西的一隻長腿繃斷了捆綁的透明膠帶,朝哈弗踢去。

哈弗淡定地一歪頭,躲開飛來的高跟鞋,有些遺憾地掃過黛西修長的大腿:“你應該慶幸我已經快六十了,不然我會將你製作成‘晴’趣娃娃,帶回去慢慢把玩。”

“嗚哇~嗷!!”

黛西氣的手腳上青筋跳起。

嘴裏想問候哈弗一戶口本,卻因為嘴巴被堵住,隻能發出沒有意義的聲音。

這一刻。

她無比期待迪恩或者哈裏,可以從天而降,將眼前這個惡心的家夥,亂槍打死。

這個該死的混蛋,利用自己的同情心,騙的自己和他聊天,最後迷迷糊糊,自己就幫他打開了鎖住的手銬,還提供了水和零食。

等哈弗吃飽喝足後。

對方輕易就製服了自己,然後打開了四肢的限製,成了現在的局麵。

一想到這丟人的事情。

黛西這個心胸寬廣的心大娘們,一點都沒有對死亡的恐懼,隻恨不得和前麵的哈弗同歸於盡!

對了。

如果能刪掉自己電腦裏的聊天記錄就更好了……

一想到自己死後。

內務調查科可能會查閱自己的電腦,黛西的拳頭握的嘎嘎作響。

蹦的一聲。

她居然硬生生繃斷了自己手臂上的透明膠帶。

哈弗這下坐不住了。

他拿起桌子上的手槍,威脅道:“臭婊子,你如果再亂動,我就打斷你的四肢,然後將你扒光,丟到大街上。”

黛西扯下口中的臭抹布,惡狠狠道:“混蛋,你居然將這麽惡心的東西塞到我嘴巴裏,我要殺了你!”

有種就開槍!

到時候這個混蛋也別想逃出去!

“閉嘴!”

這裏畢竟是中央分局。

哈弗擔心動靜太大,引來其他樓層的職員,連忙起身,從口袋掏出一個簡陋的電池零件,走到黛西的身後,趁著她還在解身上的束縛,按在了她亂動的脖頸上。

電流亂竄。

威力雖然不大。

但還是電的黛西身體一抖,原本已經幹涸的絲襪,也再次被不受控製湧出的暖流浸濕。

“又失禁了!”

哈弗嫌棄地皺了皺鼻子。

他從旁邊拿起黃色透明膠,重新將黛西捆綁起來,然後沒好氣道:“如果你不想明天的洛杉磯報紙上,出現警花慘受折磨,當場失禁的新聞,就給我老實一點!”

“滾!”

黛西因為受了電擊,軟綿綿罵道!

相比她那些露骨變態的撩妹聊天記錄,這點清白,算個屁!

“瘋女人!”

哈弗暗罵一句,重新坐回位置。

他其實根本沒想過殺死黛西。

這不現實。

而且在分局內部,殺死一名在職警員,無異於在整個洛杉磯的警界係統頭上拉粑粑,讓他們成為全美利堅的笑話。

這種沒有意義的事情,哈弗從來不做。

他現在之所以沒有離開,隻是為了保證迪恩那邊聽話。

莫莉的位置,已經被組織這邊的外圍成員,擴散了出去。

用不了多久。

醫院那邊,就會被骷髏黨的人找上去。

不管結果如何。

等到那個混蛋迪恩解決了那些人,自己早就離開了。

“說起來,我在這個年紀輕輕的迪恩探長身上,似乎看到了‘阿卡茲學派’的讀心手段,不然的話,他不會發現我的不對勁,害得我還要冒險在這裏等待。”

想到這裏。

哈弗拿出手機,準備再確定一次自己準備的後手,以防事情玩脫。

突然。

哈弗隱約感覺到了不對勁。

有些太安靜了!

他放下手機,疑惑地看向綁起來的黛西。

這娘們,怎麽不罵了?

這一看。

哈弗心裏咯噔一下。

隻見重新恢複力氣的黛西,雙眼瞪大,直勾勾看向哈弗的背後,一雙美目,充斥著驚喜、羞怒、還有尷尬……

FK!

哈弗暗道不妙,手機一丟,就要抓向桌上的手槍。

下一刻。

一股巨力傳來。

砰的一聲巨響。

厚木的辦公桌上,血跡飛濺,凹陷龜裂,近乎硬生生將哈弗的腦袋,嵌進了辦公桌。

暗紅色的血液,止不住地從哈弗的鼻竅湧出。

他瞪大雙眼,嘴唇蠕動,想要說些什麽,卻感覺渾身輕飄飄抬起,落下。

砰的又是一聲巨響。

哈弗的思維,徹底陷入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