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緊盯幾秒,陸亦則蹙著眉頭緩緩扭過頭不再看他,心中卻奇奇怪怪漂浮著許多想法。
副駕駛的漂亮男人還不知道身邊這個alpha在想什麽,從寬大衣袖中伸出一根手指在窗戶上比劃著,努力目測著噴泉的寬度。
這麽慵懶地躺著,領口本就大了許多,現在更是誇張地朝著一邊肩膀斜斜的掛著,從陸亦則這個角度看,簡直就是搖搖欲墜。
他早知道韓言皮膚白皙,可像現在這種情況,衣服也是深沉的黑,車的內飾也是深色,他露出的脖頸和手腕就像是溫潤的羊脂玉,**地在麵前飄著,可這樣的情形,誰又能下嘴坑下去。
陸大少爺這輩子都沒這麽憋屈過,近在眼前的小綿羊吃不了,還隻能從後視鏡裏窺探幾眼解解饞。
像個變態似的,他忍不住的自嘲。
不過一會到了市中心最大的家具城,韓言穿好外套臨下車忽然想起什麽似的,轉身問:“誒,你四樓的牆麵是用整塊大理石貼麵的嗎?還挺好看的。”
陸亦則扭頭看他一眼,神色冷冷,說了句不知道。
“......”韓言白他一眼,轉身下車關上門往家具城內走去。
他早該想到,裝修這種東西哪輪得到大總裁自己登場設計,自己居然還傻乎乎的去問。
原本心裏正無限吐槽鬱悶著,等一出電梯看見麵前琳琅滿目的漂亮桌椅後韓言便消了聲。
徐荊年早在裏邊等他半天了,這時候一見人便展開膀子迎了過來:“小言言,你的婆婆好相處嗎?”
“你快別提了!”韓言走過去跟他撞了下肩膀,腦海中又浮現方才他和陸亦則準備走的時候,陸母將他拽到門邊,對他說:“小言啊,媽媽覺得你什麽都好,就是這個性格應該適當改變一些。”
那時候他還傻乎乎的以為麵前這位長輩眼光毒辣的看出了他的內心,於是忙垂下頭裝作乖巧狀,“好的媽媽,我以後會更聽話一些的。”
誰知陸母恨鐵不成鋼地往他臉頰上掐了一把,接著很滿意地看著他無辜可憐的模樣,說:“想什麽呢!媽媽是要你在家裏強硬一點,不能對亦則百依百順,他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可得好好管住他,以後要是在他那受了委屈你就給媽媽打個電話,我馬上來幫你撐腰。”
她這麽一絮叨就說了不少,韓言都目瞪口呆了。
“你還說都喜歡溫柔的!現在我性格都在他們麵前定型了,以後怎麽轉變啊?”
韓言一想到這個問題就愁容滿麵。
可徐荊年聽了卻一臉豔羨,接著手指往他腦門一頂,一副看智障的眼神,“哎呀,你婆婆多好啊,她喜歡的可不就是你原本的樣子嗎。”
說到這他又開始想象起來:“你想想,以後陸亦則要是哪點不順著你,你還能去告狀。”
“人家隻是客套一下,我難道還當真嗎?”韓言被他扯著手臂往深處走去,無奈地打量著附近的精致桌椅。
徐荊年聽了依舊反駁:“那這可是她自己說的,你回頭找她,幫不幫就是她的事情了,畢竟先前是她允諾你的,這有什麽。”
韓言翻個白眼正欲接著吐槽,便見自己好友忽然瞪大雙眼,緊接著拽著他的手臂一陣晃:“誒誒誒!這麽一來以後你打小三都有靠山了,不必自己出手。”
“小,小三......”韓言被他驚天動地的話語給嚇得一驚,首先想到的是陸亦則平日冷淡禁欲的形象,緊接著想到那個被他暗戀了七年之久的白月光,忽然又覺得沒什麽是不可能的。
能喜歡七年還一直念念不忘,那得感情多深啊,回頭那人要是出現了,別說打小三了,回頭他自己都得被一紙休妻書給趕出陸家。
不過如果按照這樣算,應該說他是小三還是那個人呢?
“那不廢話!肯定是他啊!”徐荊年聽了這個蠢問題後果斷開始護短,“你跟陸亦則可是領了證的,具有法律效應,要是他出軌了不承認,你可以去婚姻局告他,還能跟他分家產呢!”
誰知韓言聽了這個問題,注意力馬上又被轉移了,低頭看著自己挑選許久的茶幾花紋,一邊問:“怎麽分家產啊?”
“敢情您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小言言啊,半點都沒變。”徐荊年一隻手攬在他肩上,順勢捏捏他的臉頰道:“你那天發給我的合同上寫的似乎是財產的百分之五十,要是有這樣的好事,你就變成暴發戶了,陸亦則的財產誒!”
“今天你離婚,明天就暴富,這婚約來的不錯啊!”徐荊年念叨地滋滋有味,一張小臉上蓄滿了笑意,看起來比他本人還高興。
韓言無奈搖搖頭,將注意力放在了挑選家具上。
聊天這一會功夫椒 膛 鏄 懟 睹 跏 鄭 嚟在裏邊轉了好大一圈,最後敲定了四層不同裝潢適合的桌椅和櫃子,最後兩人在外麵轉了一圈逛個街便準備回去了。
走到地下室韓言忽然想起鑰匙連著手機都放在方才付款填單子的地方了,隻得一敲額頭讓快累癱的徐荊年在門口蹲著,自己上樓拿東西。
可誰知他這頭剛進電梯,那邊徐荊年就出事了。
蹲在門口的時候徐荊年腦子裏還在算著帳,想盡量把裝修金額壓到最低但又不失格調,一扭頭忽然就看見一個女人手中拿著一杯隔壁店的咖啡,踩著七公分的高跟鞋氣勢洶洶走過來。
徐荊年還以為自己擋她路了,正小步小步朝旁邊挪移時,那女人纖細手腕一抬,將一杯溫熱的咖啡潑在了他的臉上。
“......”一瞬間他的內心是懵逼的,雖說他脾氣好不容易暴躁,但大冬天這樣一杯莫名其妙的咖啡潑在自己身上,而始作俑者還一臉怒容,讓他平靜的心中也漾起了波浪。
“小姐,你有事嗎?”他用力抹了一把臉,唇角掛著笑,語氣卻很冷。
這招是他在韓言那學到的,每當他不高興時,便會變得彬彬有禮,但眼角眉梢連著嗓音都蓄著十足的冷意,向來都是他的殺手鐧,足以讓人心虛。
雖說徐荊年是照葫蘆畫瓢,可這時候心中醞釀著怒火,威懾力倒也不小。
那女人果然愣了片刻,緊接著紅唇一抿,塗著深紫色眼影的眸子一挑,怒道:“我要跟你宣戰!你算個什麽東西,要身材沒身材要長相沒長相,你拿什麽跟我比!”
“不是......”徐荊年愣了幾秒,接著才挑起唇角無奈笑了起來。
剛剛自己還跟韓言說打小三呢,這會就有人來了,找就找吧,還認錯了人。
“小姐,我可不認識你。”他臉上的笑意斂了,眼神冷了下來:“你找人也得照著相片看吧,抓著一個就往人臉上潑咖啡,你確定你還沒被人打過嗎?”
那女人也是一愣,接著又道:“就是你!李偉!”
“......”
徐荊年這回算是真肯定了下來,這小妞是真找錯人了,他長得像是叫這個名字的人嗎?
“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李偉。”
“你胡說八道!我今天非得跟你好好說道說道,來人啊看看這裏有個不要臉的三兒!”麵前的女人擼起袖子,正撈著頭發時,側邊跑出一個穿著休閑西裝的高大男人,修長的手指攥著她的手腕將其往後拖。
那女的立馬吱哇亂叫起來:“你誰啊你誰啊!給我鬆開我告訴你,知道老娘是誰嗎!”
麵前這一幕太過於戲劇化,旁邊已經稀稀拉拉圍上來幾個人,徐荊年很少被這樣火熱關注,見到此狀有些煩躁地扯扯自己濕透的衣領,秀麗的眉頭微微蹙起。
那女人一個勁胡攪蠻纏,那男人快製不住她時可算開口說話了。
“唐若歡,住手了,你今天太過分了。”他的聲音很低沉,就跟富有節奏感的歐美歌曲裏的重低音似的,聽上一聲就叫人心**神馳。
徐荊年向來喜歡這樣的聲音,有個電台午夜的DJ聲音就很低沉,他勞累煩悶時便會聽著這聲音講故事緩緩入睡。
這時候聽見這樣襯他心意又有些熟悉的聲音便不由得一愣,對這個人的好感也隨之增加了好幾個度。
不隻是他,那原本瘋瘋癲癲的女人聽見這道聲線,掙紮的動作也瞬間停滯了。
“華少爺!”
那男人見她安靜下來,便鬆了桎梏。
唐若歡忙轉過頭衝他笑,順帶著將自己有些淩亂的發型整理好,姿態與方才仿佛是徹頭徹尾的兩個人。
這一幕看的徐荊年那叫一個目瞪口呆。
那被稱為華少爺的男人朝他這邊看了一眼,觸見他一片狼藉的上衣後皺皺眉,似乎立馬明白了些什麽,立刻低頭訓斥唐若歡。
徐荊年這時候距離他們有些距離,聽不太清楚他們在說什麽,隻能聽見幾個沒什麽關鍵的詞匯。
他站在這門口吹冷風,正當猶豫是否要先離開權當自己吃了個大虧時,那邊總算交流完了。
女人失落又沮喪地跺跺腳轉身朝著來的地方走遠了,緊接著男人兩三步走過來朝他不好意思地點點頭:“你好,我是雲少華,剛才的事情實在是不好意思,希望你能給我個機會補償你,正好裏麵有合適的服裝店,我賠一套衣服給你,請你千萬不要拒絕。”
徐荊年愣了兩秒,點點頭。
兩人順著門口往不遠處的服裝店走去,徐荊年攥著濕透的衣領,心裏卻在琢磨這個奇奇怪怪的男人。
他穿著極為考究,雖說看著都是很簡單的款式,但他一眼便能看出來都是奢侈品牌的定製款,這人長相很端正,眉眼間其實浮著一種匪氣,可說話的語氣又像個文人一樣,叫人沒辦法拒絕。
這樣一個人,似乎介於分界線之間,叫人沒辦法對他下一個怎麽想都有些唐突的定義。
到了一家男裝店,雲少華主動擔任了挑選衣服的責任,為他挑選了一整套。
最後他穿上倒是也很滿意,付款的時候他刻意湊過去看了一眼,發現也並沒有高出自己原先的衣物價格很多,便也鬆了一口氣。
“我加你一個聯係方式吧。”出了店他掏出手機拿出好友碼遞到雲少華麵前,一張臉上都是認真:“我的衣服沒有這麽貴,我把差價發給你,這樣我們誰也不欠誰的。”
雲少華無所謂地點點頭,掏出手機一掃加上了。
兩人出商場的時候韓言正好也從電梯裏出來,見了麵還沒等他開口問,雲少華便朝徐荊年眨眨眼,方才還正兒八經的麵上出現幾分狡黠,一抹意味深長的眼神在他臉上流連一會,接著便收回轉身走遠了。
“他誰啊?”韓言看了那人幾眼,接著扭過頭一驚:“誒?你怎麽趁我不在換了一身衣服,你要去幹嘛!”
徐荊年瞟他一眼,快步往前走與他拉開距離,一張臉上全是嫌棄:“您可閉嘴吧大哥!”
“哈!”韓言一怒,又衝上前發了一陣牢騷。
“你還擱這裝,晚上是不是有約,是你媽媽上次說的那個優質單身alpha嗎?我也要去!”
“您可閉嘴吧——”
兩個大男人在街道上像小孩一樣鬥嘴,立馬吸引了一大批路人的關注,韓言要麵子,這時候反應過來才消了聲,往前跑兩步勾住徐荊年的肩膀。
不遠處,雲少華慵懶地倚靠在座椅,隔著車窗窺視那個戴著眼鏡明豔淡然的男人,眼底逐漸浮起十足的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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