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的傍晚，空氣中的躁意被清涼的晚風取代，輕輕一吹，拂麵的溫柔清和讓人沉溺懈懶的大腦得到片刻清明。
當許知言反應過來自己應下什麽時，眼中閃過一絲懊惱。
前麵的人身材瘦削，高挑曼妙。
許知言就這樣跟著她，左拐右扭，抵達了目的地。
……電玩城？
冷色調燈光閃個不停，現代科技感的裝飾，在附近一眾古色古香的建築物中，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傍晚電玩城的客流量比較大，許多工作了一天的群演會來這裏放鬆的玩一下，沈不回壓低帽簷，領著許知言走進去。
或許是剛摸完槍的原因，許知言進了電玩城，並沒有像以前一樣直奔抓娃娃區，而是滿心雀躍的跟著沈不回到達了她說的射擊遊戲的地方。
一排排槍支機械整齊的擺放在眼前，前麵是射擊靶子，正中紅心後會有對應獎品。
不過很多人來玩隻是為了體驗射擊的爽感，對獎品的興趣不是很深。
沈不回目光稍抬，獎品台上一隻逼真的火紅狐狸玩偶映入眼簾。
眼睛無辜憨然，顯得單純可愛。背後毛茸茸的大尾巴，看的人很想去擼一把。
就在她還在欣賞狐狸玩偶的時候，許知言已經躍躍欲試的拿起了一把槍。
她擺出射擊的姿勢，側頭道：“沈老師，要一起來玩嗎？”
沈不回輕笑：“當然。”
許知言眼中的戰意撩起。在訓練館的時候，沈老師的技術就已經展現過了，無可置疑，比她要優秀一些。但是她自覺自己訓練的也差不多了，現在在這裏比，誰勝誰輸還不一定。
想到這，許知言提議道：“沈老師，不如我們來比一比吧？”
沈不回沉思道：“比什麽？”
許知言掃視一圈，最終目光定在一旁的廣告立牌上。
她莞爾一笑：“我們就比，誰先贏得那個玩偶。”
許知言遙手一指，沈不回隨著她的動作看去，赫然是她剛剛注意到的狐狸玩偶。
沈不回不帶停頓道：“好。”
聞言，許知言嘴角翹起，顯然心情頗好。
餘光捕捉到這一幕，沈不回眼眸微閃，隨後全神貫注的盯著前方。
既然已經知道了遊戲規則，而勝者隻有一方，那麽比賽時就要兼顧射擊速度和準確度了。
許知言沉下心，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隨著不停的扣動扳機，子彈脫殼時的“砰”“砰”聲也在這個不大的遊戲場內此起彼伏的響起。
這是許知言第一次玩射擊遊戲，她從不知道這遊戲玩起來原來這麽爽！
太解壓，太有成就感了！
她決定了，以後閑的沒事的時候，也要多玩玩！
尤其是一槍槍正中紅心的時候，那種感覺根本無法言喻。
射擊過程中，快樂的情緒充斥著她的內心，許知言根本無暇去顧及什麽前後輩，什麽禮讓別人了。
最後，許知言看著對麵隻剩下一個靶子的戰果，深吸了口氣，才分出些精神去注意身邊的人。
這一轉頭，剛好迎上她投來的目光。
兩人目光相對，許知言眨了眨眼。
“沈老師，勝敗在此一舉了。”
她認真的模樣實在太過吸引人，沈不回忍不住勾唇笑起來。
口罩遮住了她毫不掩飾的笑容，但那雙帶著笑的眉眼，讓人看了，喉間無端升起幾分幹澀。
許知言一時之間幾乎要溺在了那雙勾人心魄的眼眸裏。
最終還是沈不回的聲音喚醒了她的清明。
“那就拭目以待吧。”
明明是一場遊戲，卻被她們兩個玩成了一觸即發的戰爭。
“——砰！”
“——砰！”
兩道槍聲一前一後響起，其中間距不過毫秒，可是勝負已分。
屬於沈不回的子彈，穿過了勝利的紅心。
許知言眼底閃過一絲悵然，她還以為經過訓練，自己的技術還能追趕上沈老師的呢。
失落的情緒還沒出現，許知言就感覺到頭頂上落了一隻手。
沈不回輕輕揉了揉她的頭發，“我比你早接觸了幾年呢。”
看似沒頭沒尾的話，卻剛好安撫了挫敗的許知言。
許知言也不再計較那些，容光煥發的笑容又重新出現在臉上。
“以後還需要沈老師多多指導呢！”
“嗯。”沈不回應聲。
她放下槍，走過去拿起屬於她的獎品。
自始至終都在一邊觀看戰況的老板一臉佩服的走過來：“你們的技術真是這個！”他比了個大拇指。
他想了想，拿起一旁的水杯，對許知言說：“其實按照你表現出來的實力，這個獎品也可以直接拿走的。”
許知言看了眼白瓷水杯，搖搖頭道：“不用了老板。”
不論射擊遊戲的獎品設置條件，她和沈老師之間的打賭就是按照狐狸玩偶的獲勝條件來的，那麽其他獎品對她來說就毫無意義了。
更何況，遊戲開始的本意也不是為了獎品。
“那好吧。”年輕老板無奈的聳聳肩。
白給的便宜不要，他還省錢了呢！
兩人離開這裏後，許知言隻覺得眼前紅光一閃，那個象征著勝利的狐狸玩偶被沈不回舉在了她眼前。
“……這是？”她抬眸。
“送你的。”
許知言有些驚訝。
沈不回拿著玩偶的手往前伸了伸，“算是作為下午那袋水果的回禮。”
原來是這樣，許知言瞬間了然。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隻是一袋水果，其實沒什麽的。”
“隻是一隻玩偶，也沒什麽的。”沈不回低聲回她。
許知言略有些驚詫的看著她，萬萬沒想到沈老師會這樣和她說話。
這視線毫不掩飾，直白得很。沈不回仗著帶著口罩，對麵的人看不清楚她的麵部表情，又重複了遍：“收下吧。”
她都這樣說了，許知言也知道再拒絕就顯得不知好歹了。
更何況……她私心裏，也莫名的不想拒絕。
收下後，許知言明顯看到沈不回眼睛彎了彎。
剛入手，許知言就一下子喜歡上了它。
毛茸茸的玩偶抱在懷裏，溫暖軟綿的觸感讓人恨不得把頭都埋進去好好享受一番。
她眉眼愜意的樣子讓沈不回的心情也跟著好了許多。
第一眼見到這隻玩偶時，它蓬鬆的大尾巴一下子就讓沈不回想到了許知言，腦海裏不自覺就幻想起她如果有尾巴，一定也會是這個樣子。
想到這，她垂眸不著痕跡的又看了眼旁邊的人。
……如果是隻大狗狗玩偶就更好了。
“還有想要玩的嗎？”她溫聲問。
許知言抱著狐狸，搖了搖頭：“沒有了，現在算是過足了射擊的癮。”
沈不回看了眼時間：“那我們回去吧。”
外麵的天已經昏昏暗了，橘光不再，雲層漸薄，有稀稀疏疏的星星掛在天幕，銀光閃爍。
兩個人沿著來時的路，一步一個腳印，深深淺淺的走著，偶爾有夏日的蟬鳴吱吱叫著，也不顯得寂靜。
許知言像來的時候一樣，錯著半步的距離跟在沈不回身後。靜心思考時，那抹熟悉的淺淡香氣又縈繞在鼻尖。
她抱緊了狐狸玩偶，軟綿綿又胖乎乎的玩偶把她的懷抱都填滿了，許知言這樣抱著它，也不感到熱，更像是能從它身上汲取幾分安全感。
她低頭，在狐狸的鼻尖上輕輕蹭了下，再抬頭，眼中閃過堅定。
“沈老師。”她叫住她。
沈不回腳步微停，放緩了速度。
“怎麽了？”
許知言上前兩步，和她的距離拉平。
“沈老師，我是不是哪裏惹過你不高興？”她有些忐忑的問。
沈不回臉上有些錯愕，她猛地停下來，轉身看著眼含忐忑的許知言，“你怎麽會這麽想？”
許知言覷她一眼，沒在她那張清豔的臉上看出不愉，才敢放開膽子道：“是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
沈不回心一緊。
“……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我明顯感覺到沈老師好像不太喜歡我。”許知言抿抿唇，繼續道：“好幾次，沈老師看我的時候，都很冷淡。”
那是一種感覺，一種接收到投遞她身上的目光時的感受，列不出具體章程，卻能讓人切身體會的到。
提起的心落在了原地，放鬆後又夾雜著無法她無法忽視的失落。
沈不回搖頭道：“沒有不喜歡你。”
許知言眼睛裏明顯不信。
隔著口罩下的人苦笑一下，許知言看不到，於是便牢牢盯住她的眼睛，怕錯過分毫真實的情緒。
沈不回思索了下：“當時……”
許知言眼也不眨的看著她。
努力編著理由的沈不回：“……”
她絞盡腦汁，繼續道：“當時剛好我心情不好，又因為之前拍過一部戲，其中有個新人是被投資方塞進來的，小動作比較多，我有點煩。聽到成導的電影中另一個主角也是個新人，我下意識的就把你當成之前見過的那種人了。”
“因為這個角色太重要了，還是個新人飾演，又在那樣一個時機，我就多想了。”沈不回解釋道。
許知言恍然大悟，眼中了然。
就算之前沒混過圈，也追過星啊。這種投資塞新人的行為在娛樂圈再常見不過了。這麽一想，沈老師對她當時的不喜也就解釋的通了。
見她相信了，沈不回思路越來越清晰：“後麵回去我覺得不太對，就讓經紀人打聽了一下，發現不是我想的那樣，你也不是這樣的人。”
說到這，沈不回認真道：“對不起啊，許知言。”
*
作者有話要說：
沈老師：對不起，你相信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