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初單手扯了扯領結,堵住秦嫿想要去開門的動作。

“我不喜歡談事情的時候被人參觀。”

“誰閑的無聊參觀你!”

秦嫿說罷透過百葉窗看了眼,發現外麵竟然真有同事探頭探腦地朝她辦公室打量。

搖了搖頭,秦嫿無奈坐回自己的辦公椅,隨手整理桌上的東西。

“孤男寡女,在辦公室關著門,影響不好。”

江景初嗤笑一聲,

“你不是口口聲聲說不在乎別人的看法嗎?”

秦嫿頭不抬眼不睜。

“我是不在乎,可總得照顧江總您的名聲。”

江景初懶懶笑了笑,

“巧了不是,我也不在乎別人怎麽看。”

秦嫿點頭,這倒是真的,江大少爺一向想做什麽便做什麽,何曾在意過任何人的目光。

她收拾完桌麵後,拿出一本記事本,這才正式看向江景初,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說吧。”

江景初,“說什麽?”

秦嫿眸光淡淡,雙手交叉擱在桌麵上,

“不是說要跟我談談別墅重新裝修的事?你先說說你的想法,我簡單做個筆記。”

江景初“哦”了一聲,食指屈起撓了撓眉心,

“不如你先說,你不是設計師嗎,腦子裏應該比我有創意。”

秦嫿聞言,挑了挑眉,

“那可不敢,上次榮盛華府的事情,江先生對我的批評,至今記憶猶新。”

江景初“嘖”了聲,眼神玩味地睨了秦嫿一眼,

“這是,還在記仇?”

“在我麵前倒是睚眥必報,半點虧都不肯吃,怎麽在外人麵前,一副受氣包的樣子?”

秦嫿心說,她什麽時候一副受氣包的樣子了?

突然想起剛才在辦公室外跟宋亞麗發生爭執的那一幕,想必江景初看到了不少,不然也不會開口替她教訓宋亞麗。

“我沒有受任何人的氣,剛才就算你不來,宋亞麗不會在我身上討到任何便宜。”

“是嗎?”

江景初攤了攤手,似乎有點不太相信。

“那你的意思,我幫你還幫錯了?”

“那倒不是,看她當眾吃癟的樣子,還是有點爽的。”

江景初看著秦嫿一本正緊說著那麽狠的話,忽地笑了。

果然,這才是他認識的秦嫿。

言歸正傳,兩人正式討論起別墅的相關事宜。

秦嫿昨天才去過京禾灣,她覺得裏麵裝修還是很新的,估計她走後,江景初很少過去住。

她不明白江景初重新裝修的目的,或許是不想再看到裏麵有屬於她的痕跡。

想了想,委婉問道,

“京禾灣重裝的事,季小姐知道嗎?她有沒有什麽意見可供參考?”

江景初挑眉,眼底眸光微轉,

“簽合同的時候我就說了,京禾灣別墅的一切相關事宜,跟我溝通就行。”

秦嫿瞬間明白,看來江景初是打算把別墅作為婚後自己休閑的住所,並沒想要跟季靜雅一起住在那邊。

她知道很多有錢人都會這樣,婚後,跟老婆一套房,自己在外麵再置辦幾套房,有的拿來養情人,有的純粹為了躲清淨。

秦嫿想,江景初應該是後者吧。

“那我明白了,明天你方便嗎,我想過去量一下房。”

“方便啊。”

江景初點頭,

“你什麽時候過去,我派人過來接你。”

秦嫿連忙拒絕,

“不用,我自己打車就行。”

江景初不置可否,

“隨便你。”

兩人定好時間後,秦嫿就站了起來,一副要送客的樣子,

“那今天辛苦江先生跑一趟了,我們明天見。”

江景初大剌剌坐在辦公椅上,八風不動。

“急什麽,我現在還不走。”

秦嫿美眸微挑,

“江先生還有事?”

江景初不緊不慢看了眼手腕上價值不菲的手表,

“我早飯沒吃就過來了,一直餓著肚子跟你談事,眼看快到飯點,秦組長於情於理得請我吃頓午飯吧。”

說這麽多,原來又是惦記著讓她請吃飯。

秦嫿心有餘悸地看向江景初,

“你不會又想吃粥了吧?”

江景初輕聲哂笑,

“沒,昨晚吃得那頓且得讓胃適應幾天,今天去飯店吃就好。”

聞言,秦嫿這才鬆口氣,做飯這個領域,她的確不太擅長,估計這輩子也難以攻克。

她看了下時間,距離下班還得四十多分鍾,

“那你等我會兒?”

江景初聳了聳肩,

“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說罷,真的不把自己當外人,站起身在她的小辦公室參觀起來。

秦嫿盯著他頎長英武的背影看了會兒,收回目光,專注做自己手裏沒幹完的事。

秦嫿的辦公室倒符合她設計師的身份,雖然麵積不大,但裝修卻極具設計感。

就連牆壁上掛的畫,江景初都覺得與眾不同。

尤其那一副,一大一小兩隻手疊起來印在上麵的畫,看起來溫馨又充滿童趣。

江景初盯著看了很久,

“這幅畫哪兒買的?挺有意思。”

秦嫿正在繪圖,聞言抬起頭,看向江景初手指著的那副,心裏閃過一絲詫異。

要說這世上還真有常理無法解釋的事。

她辦公室牆上一共掛了三幅畫,隻有這一副,是伊伊三歲生日時,她倆即興創作的一個塗鴉,她跟伊伊同時將手染上顏料,再先後把手掌按壓在畫紙上。

成品出來後,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秦嫿跟伊伊當時都挺喜歡,秦嫿就幹脆把它裱了個框,帶回了國內,掛在辦公室,平常想伊伊了就抬頭看一眼。

“一個朋友送的,不是什麽名畫,可能是隨手塗鴉的作品。”

江景初所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繼續仰頭看著這幅畫。

他其實不是很熱衷於欣賞藝術品的人,但這幅畫,莫名讓他感到親切。

他不禁仔細觀察著這幅畫,試圖從細節中推測出這兩隻手的主人的關係。

應該是母子吧,大手印看起來骨節纖細,像是女人的手,小手印胖胖的,短短的,看不出是男童還是女童。

秦嫿見江景初一直盯著這幅畫,心裏湧上一股莫名的情緒,

“你很喜歡這幅畫?”

江景初笑了笑,

“是挺喜歡。”

秦嫿咬了咬嘴唇,

“那我送給你吧。”

這樣,就當做伊伊送給她爸爸的第一份禮物。

“這麽好?那我就不跟你客氣了。”

江景初笑了笑,坐回秦嫿對麵,拿出手機撥弄。

眼神卻不時落在對麵的女人身上。

她微微低著頭,眉頭微蹙,纖細的手指握著鉛筆,落筆又快又準。

寂靜的辦公室裏除了他們二人彼此交錯的呼吸聲,就隻剩下了鉛筆在畫紙上發出的“唰唰”聲。

辦公室突然多了個人,雖然沒怎麽打擾到她,但秦嫿就是覺得做事不能專心,總感覺有道視線若有似無地落在她頭頂。

看了眼時間,差不多已經到下班的點了,幹脆起身,拿起辦公椅後的外套。

“走吧,出去吃飯。”

秦嫿跟江景初前腳出了公司,格子間裏的同事後腳就炸了鍋。

“唉,你們說,太子爺跟秦組長兩人關在辦公室這麽久,談什麽呢?”

“當然是談工作啊,不然還能談什麽,談戀愛?”

對方“嘁”了一聲。

“自以為幽默。我的意思是,太子爺跟秦組長好像沒有什麽工作上的往來吧。”

另一個人也跟著湊過來。

“是沒有,之前婚房那個單子,不是早早把秦組長踢出局了嘛。”

“對啊,所以說我就感覺很奇怪嘛,又沒有公事合作,那兩人關在辦公室幹什麽?”

幾人正說著,方以岑的小助理剛好從他們旁邊經過。

其中一個一把拉住小助理,笑眯眯地獻媚,

“小文姐,你知不知道剛剛太子爺跟秦組長去總監辦公室幹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