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初車停在季宅門口,正等季靜雅。

先看了眼向東發來的那句話,眉頭微微皺了皺。

猶豫了幾秒,將視頻點開,裏麵吵吵嚷嚷,韓羨念土味情話時騷斷腿的樣子被錄得清清楚楚。

江景初看著,嘴角微微勾了勾,隨著韓羨最後表白說完,視頻晃了下,裏麵出現一張淚意朦朧的臉。

短短兩三秒,那破碎的神情卻讓江景初的心被什麽刺到一般,痛得要命。

剛想點開再看一遍,車窗被輕輕敲了一下,季靜雅姣好的麵容出現在江景初眼前。

……

新娘子接到之後,秦嫿一行人乘坐車子,到了韓羨旗下的酒店。

秦嫿直接陪著周甜甜到了化妝室。

換了專門從國外訂製回來的婚紗之後,又補了下妝,直接到宴會廳外候場。

她們剛出電梯,看見身長玉立的江景初跟季靜雅被一群西裝革履的人眾星拱月般迎入宴會廳。

兩行人並行到一起,江景初對著周甜甜點了下頭,道了聲恭喜。

目光從始至終都沒在秦嫿身上停留。

倒是他身邊的季靜雅,目光若有似無看了秦嫿一眼,眸內有一閃而逝的驚豔。

周甜甜莫名覺得不對勁,待江景初他們走遠之後,偏頭湊近秦嫿,

“景哥這是怎麽了?你倆又吵架了?”

秦嫿心裏一陣酸澀,但不想讓周甜甜在婚禮上還替自己操心,笑著安撫她,

“沒吵架,你認真一點,馬上就要入場了。”

周甜甜“哦”了一聲,又讓跟妝師整理了下她的妝容,緊張地候在門邊。

隨著宴會廳內,緩緩響起的結婚進行曲,秦嫿替周甜甜把婚紗拖尾牽整齊,隨之兩扇沉重的大門被拉開,周甜甜挽著周父的手,一步一步邁上紅毯。

秦嫿靜靜站在看台下觀禮。

等到婚禮司儀請伴娘把婚戒呈上去時,這才拿著準備好的戒指慢慢走上舞台。

一束追光落在秦嫿頭頂,秦嫿穿著粉色的伴娘禮服,慵懶的小卷發海藻般披在肩上。

瑩白的美背,加上背後的蝴蝶翅膀造型,輕盈夢幻,振翅欲飛,讓她整個人宛若落入凡間的仙子。

她步伐優雅,從容地穿過花海,無可挑剔的麵容刹那間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能來參加韓氏獨子婚禮的人都是非富即貴,見過的美人也都不計其數,但還是有不少人私下交換信息,打聽這位伴娘的來路。

宴席按照身份地位安排位置,江景初作為江家太子爺,被安排在了一號席位,視野也是最為開闊。

從秦嫿上場,他的目光就沒離開過她,剛才在視頻裏麵驚鴻一瞥,隻留意到了她眼裏的淚。

此時看見她渾身散發出的光芒,聽著身邊竊竊私語的議論,眉眼劃過一絲冷峻。

季靜雅從剛剛在大堂就注意到了江景初對秦嫿的態度,猜測兩人是不是吵架了。

此時看到江景初目光深沉,默默遞給他一杯茶。

“怎麽了,看秦組長這麽受異性歡迎,不高興?”

江景初聞言,收回目光,轉了轉手裏的茶杯。

“沒有,她有多招人,我一直都知道。”

季靜雅愣了一秒,嘴角複又勾起一抹笑,

“剛剛見你跟她的樣子,吵架了?”

江景初冷冷的眸子瞥了季靜雅一眼,沒接話,剛好此時,婚禮司儀見秦嫿長得漂亮,不肯放她下台,

“替在場的單身男士問一句,伴娘長得這麽漂亮,是否有對象呢?”

司儀話音剛落,底下不知誰帶頭起哄,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掌聲。

秦嫿微微紅了臉,美眸微轉,剛好與江景初的視線撞了個正著。

江景初看她的眼神,陌然中帶著一絲鄙夷,秦嫿心裏針紮似痛了一下,隨即把目光轉開。

“沒有。”

“沒有?大家可都聽到了,待會兒伴娘下台,有中意的趕緊去要聯係方式哈。”

秦嫿在一片充滿曖昧的視線中下了舞台,沒注意到身後有道視線幾乎灼穿她的後背。

她緩緩走出宴會廳,長長呼了一口氣,稍作休息後,還要陪著周甜甜去敬酒,她由衷覺得,伴娘這差事還真不是這麽好做的。

正找個了僻靜的地方歇腳,一陣沉穩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響起。

秦嫿以為是江景初,下意識抬頭,對上一雙含笑的眸子。

“秦小姐,你好。”

秦嫿微微張唇,錯愕地看向眼前這個有點眼熟的男人。

男人彎唇一笑,

“秦小姐忘記我了?我是韓羨的朋友,剛才的伴郎之一。”

秦嫿記人確實不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抱歉,記性有點差。”

“沒關係,那我重新自我介紹一遍,這次記住就行。”

“你好,我叫何實,初次見麵,方便留個聯係方式嗎?”

秦嫿一聽,明白了,知道這是聽了司儀說她單身的話,前來搭訕的。

禮貌的握了握何實的指尖,

“你好,秦嫿。”

“聯係方式可以留,但提前給你打個預防針,我雖然未婚,但有個四歲多的女兒,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何實還沒聽完,臉上的笑意就收了,

“不好意思打擾了,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看著何實落荒而逃的樣子,秦嫿忍俊不禁,搖頭,往宴會廳走。

突然想起昨晚江景初的反應,大概也是被嚇壞了吧。

剛走到轉角處,看見一雙鋥亮的皮鞋。

順著皮鞋往上,對上一雙微微吊著的眸子。

江景初默默靠在牆邊吸煙,眼神冷漠微嘲,

“你這是打算把你有個女兒這件事昭告天下?”

秦嫿抿了抿唇,想他肯定是看見剛才那幕了。

“江景初,我能跟你談一談嗎?”

“談什麽?”

江景初吸了一口煙,漫不經心吐出,

“如果是談你跟姓溫的孩子,對不起,我不感興趣。”

江景初一句話堵死了秦嫿,她臉上浮現一抹難堪。

沒等再說什麽,一道俏麗的身影走過來。

季靜雅穿著袁枚送給她的那條豆沙紅裙,像一隻蹁躚的蝴蝶,走上前親熱地挽住江景初的手臂,

“不好意思啊,洗手間人有點多,等久了吧?”

秦嫿眸光一暗,垂著的指尖顫了顫,原來他出來是陪季靜雅上洗手間的。

季靜雅說完看向秦嫿,

“秦組長,好巧,沒想到你是新娘的朋友。”

秦嫿勉意扯出一抹笑,看了眼落在江景初手臂上的手。

“是挺巧的,那您跟江先生聊著,我還有事,先進去了。”

看著秦嫿失落離開的背影,江景初眼中閃過一抹痛意。

將手臂從季靜雅手中抽開,

“你這是幹嘛?”

季靜雅俏皮地吐了吐舌頭,

“你們不是吵架了嘛,我來助個攻,說不定能幫到你。”

江景初眸色沉了沉,將煙彈進附近的垃圾桶。

“下次別這樣,我不喜歡。”

……

秦嫿跟在周甜甜後邊,一桌一桌陪著敬酒。

第一桌就是江景初那桌。

韓羨按身份第一個單獨敬了江景初,

“景哥,我跟周甜甜能走到今天,你功不可沒,這杯我跟甜甜幹了,你隨意。”

江景初勾了勾唇,也是感慨的,想當年他跟秦嫿戀愛還談在前邊,可惜最後卻沒能跟韓羨,周甜甜一樣走到最後。

舉起酒杯,一飲而盡,給足了新郎新娘麵子。

同桌有不明所以的長輩起哄,

“想不到韓少跟令夫人的結合竟然還有江總的功勞,一杯肯定不行,得來個雙數。”

同在一桌,身份地位肯定低不到哪裏去,再加上又是長輩,江景初沒有推辭,跟韓羨兩夫妻又碰了一個。

新郎新娘的酒都是提前兌了水的,自然不怎麽容易醉。

倒是江景初,剛才在外麵,秦嫿就看出他臉色有些異於尋常的白。

想到他本身胃不好,昨晚韓羨單身趴已經喝了不少,現在又連喝幾杯…

秦嫿有些擔心他的身體狀況。

就見季靜雅不動聲色給江景初舀了一碗湯,江景初接過,對著季靜雅笑了笑,自然地喝了一口。

兩人一來二去的互動,默契十足,像極了結婚多年的夫妻,秦嫿眸色暗了暗,把視線轉到了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