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秧子?

閆戈飛快的掃了一眼石**的“病秧子”,嘴角抽了抽,無聲地朝詹恒越豎起大拇指。

僅靠一人抵擋西魯千軍萬馬,帶著老弱病殘一路殺出血路成為北祁護國將軍,打個噴嚏西魯南疆都要抖三抖,萬軍臣服,一句話比虎符還好使,地位堪比皇帝的傅熠然,在這個毛頭小子的嘴裏是個病秧子?!

他敬佩這小子的勇氣!

“不行!你不能留在這裏!這裏太危險!”

詹霽月擰眉,“這裏沒有緩解你起疹子症狀的藥,正如你所說,金爺爺還在追殺我,你跟在我後麵隻怕會受到牽連!”

“你先去炒鋪,若是我長時間沒有回去,你就去揚州找二殿下!”

詹霽月話音剛落,傅熠然魔瞳赫然睜開,臉色黑如墨,幽幽的朝她望著。

“我在這,難道還需要沈明赫來救你?”

詹霽月白了他一眼,朝閆戈抬了抬下巴,示意帶詹恒越走。

閆戈點了點頭,朝掌心吐了一口唾沫,使勁擦了擦,二話不說,毫不猶豫的撈起詹恒越的腰,扛在肩膀上就走。

“你放我下來!男男授受不親!你幹什麽!”

詹霽月感激的朝閆戈點頭,朝詹恒越囑咐道:“身上若是起疹子,讓掌櫃的找大夫給你瞧瞧!樹林,你不要再來!”

“我不!小爺憑什麽聽你的!”

詹恒越嘰裏呱啦的反抗,閆戈才不搭理他,直接鎖了他的內息,衝出山洞,直奔炒鋪而去。

很快,山洞裏隻剩下詹霽月和傅熠然兩個人。

沉默了一會,詹霽月走去閆戈方才的位置,拿起一串撿來的蘑菇放在火上烤。

“方才金爺爺攻擊我們之時,有一股內息幫了我一把,是你?”

詹霽月聲音柔和了許多,似乎也不用等傅熠然回答,燒紅了帶來的銀針,走向傅熠然,扒開了他的外袍。

“你!”

尖銳的刺痛感直接落在肩膀上,傅熠然濃眉皺起,偏頭,詹霽月的側臉映入眼底,刹那,似乎再感覺不到痛覺,全身似乎都被暖意包容。

“詹霽月,為何從休養的山洞出來?”

傅熠然冷醇的聲線從頭頂響起,詹霽月停頓了一會,目光清亮的望向麵前的男人。

她很難解釋當時的心理狀態。

她想要看看兗州是不是真的恢複正常,也想追尋江姨娘的下落,但這些都不是她要立刻離開山洞的理由。

她相信沈明赫的能力,而江姨娘的身份隻要她還在江南隨時可以查,至於後來看到江姨娘的行蹤,屬於意外。

若是說起最真實的目的。

她似乎——隻是想確認一下,那個寧肯被刺客重傷,也要關緊她的窗戶,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的男人,究竟受了什麽傷!

不隻是傅熠然沒有明確心思,她似乎......自己也沒有明確自己的想法!

怕他嗎?似乎現在已經沒那麽怕了!

他曾是壓在頭頂最黑的烏雲,她懼怕他的權勢他的腹黑他的城府,擔心他會因為兒時的私人恩怨報複定安侯府,遷怒祖母再次害了全族,可如今,她對他的這份警惕心,已經淡了!

在將軍府門外聽到他和閆戈的對話,她是真心實意想要和他保持距離,靠自己的力量為自己複仇,雖然他總是糾纏不清,但若是沒有自己心底哪怕那一分的縱容,他糾纏不到這個地步!

明明自己身體狀態也不好,可她心底憂慮的,卻是他的身體!

這一切的理由,是什麽?

喜歡?

愛慕?

還是習慣?

“你是為了我?”

傅熠然盯著她的臉色,不放過哪怕一絲一毫的細微表情,那雙璀璨的眸子定定的朝他看著,忽而展顏,“是。”

無論是因為什麽,她的理由的確是他!

重活一世,她拿得起放得下,坦坦****!

緊皺的眉頭舒展開,傅熠然喉嚨裏淡淡的應了一聲,眼眸緩緩合上,唇角若有似無的翹了翹。

這人.....倒是挺好哄的。

詹霽月自然也沒有錯過他的表情,挑了挑眉,抽出了那根銀針,望著上麵發黑的針尖,呼吸沉了沉。

這毒,不一般!

以她的能力,恐怕解不開!

“這毒邪性,武功越高毒性越強,需要武功全失才好動手,給你下毒之人城府極深,要麽你武功高強備受折磨,要麽一事無成渾身舒坦,他想要的是你成為一個廢人!”

詹霽月想全了所有醫書都不能找到解毒的關鍵,沉聲道:“我現在可以為你暫時將筋脈連接,你體內的毒暫時我不能解,內息你也不能強行使用,這段時間需要靜養。”

“你的身子,究竟為何變成這般模樣?”

明明她離開的時候,他還隻是內息不穩罷了。

“天師府的人,對你做了什麽?”

詹霽月眸光凜冽,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那混跡在山匪中的天師府的人朝他下的手!

但傅熠然再怎麽虛弱,也不該被那些人輕易傷到才是!

傅熠然咳嗽了一聲,享受著詹霽月的關心,倒是終於解釋了一句,“這不是他們動的手,我體內的毒是自小娘胎帶來的症狀,後來被師傅發現強行喂藥加重衍生出新的毒素,它甚至可以控製我的情緒和理智。幾個不長眼的帶著能誘發我發作的氣味過來,昏迷之前,筋脈被毒素摧毀,讓他們得了便宜。”

“既然如此,你應當在炒鋪休息,怎麽會在這?”

詹霽月銀針一根接著一根的往他身上紮,問出第二個問題。

傅熠然瞥了她一眼,淡淡道:“這裏是我自拜入天師府後療傷的地方。”

“主子是擔心您,想看看您的情況,強行發動內息加重毒發。屬下回兗州沒看見人,找了許久方才在這裏找到!”

閆戈冒著汗快步拿著藥遞到詹霽月手裏,木著臉開口。

詹霽月為救秋竹衝了出去,他看見師弟擔心主子安危留了下來,沒想到主子強行清醒,吩咐他去追。

本以為自己跟著主子就不會過來,但......

閆戈譴責的看了一眼傅熠然,朝詹霽月沉聲道:“屬下和主子在這療傷,恰巧聽到樹林裏的動靜......也算幸運,就在主子打算出手的時候,那金家的老爺子停手了!”

“不過,您為何來這?”

就算離開山洞,她也該去炒鋪,怎麽會在這裏?

詹霽月將碰見江姨娘的事說了出來,眸光冷凝,身上赫然溢出肅然殺氣。

“江姨娘提起西魯,她的身份必定有異!在定安侯府隱姓埋名這麽多年,自然不會是為了父親,謀害皇後和五皇子想來也不會是最終目的,尚且不知他們在北祁做了什麽,必須要在他們去西魯之前將他們緝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