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王!你放肆!”

北祁皇城籠罩著層層疊疊的烏雲,所有人驚愕的看著皇帝。

他已經多年沒有發過這麽大的火!

“身為朕的長子,北祁的懷王,你就是這般對待臣子家眷?太傅就是這麽教你的禮儀,教你的禮賢下士?!”

“你想把詹霽月怎麽樣?當場羞辱?你有這個能力嗎!”

一巴掌拍在桌上,沈淮序渾身僵住。

猛地抬起頭,邋遢的麵容透出慌張,“兒臣.....兒臣也不知怎麽回事.....我......”

一股幽香再次傳來,沈淮序雙眼再次朦朧。

他的狀態不對……像是……

詹霽月循著味道望向台下,對上一雙碧綠幽暗的眼睛。

慕容川?

他想做什麽?

“是你!是你這個女人,將我打成那個樣子,又將我關在牢裏,才會導致我神誌不清,否則我怎麽會在父皇麵前......啊!”

沈淮序看到詹霽月,登時心頭火起,沙啞的嗓音仿若洪鍾,尖銳之下天崩地裂!

詹霽月冷冷的看著他,推開麵前攔著的宮人,涼薄的扯唇,“王爺這話說來怪異,若非王爺先對臣女下手,臣女又怎麽會失手傷了你?將你關入大牢乃根據北祁律法執行,從未徇私,江南賑災一事,王爺私自勾結山匪冒充欽差大臣,意圖搜羅錢財,樁樁件件,並未冤枉了你!”

“嘩啦!”

手掌用力,詹霽月抓著自己的頭發猛地割下。

所有人瞳孔陡然放大,顫聲道:“詹大小姐,你這是......”

“臣女有冤,也不願在此受辱!臣女今日削發明誌,與王爺掰扯明白!”

從地上緩緩站起來,詹霽月猩紅著眼睛望向一直低著頭的詹恒峰,一字一句道:“請陛下恩準,兩日後三司會審!臣女人證.....”

“今日已經鬧的這樣大,哪裏還等得到兩日後!陛下金口玉言,今日就要問審!詹大小姐,懷王的確口出惡言,這點罪責懷王必定承受!但若不是你冤枉在先,懷王又怎麽會失言!這是被你逼瘋了啊!”

幾個大臣一臉凶相,打斷詹霽月的話,麵上溢出說不出的惡意。

“還請刑部尚書現在就將所有證據呈上,懷王究竟是不是冤屈......”

“懷王方才已經親口承認傷了我的婢女,若是他沒出現在江南,也不會渾身是傷,無故出京,這一點幾位要如何替他隱瞞?”

詹霽月凝眸,直視台下逼迫她的大臣。

大臣不甘示弱,“陛下!微臣並未說此事正確,懷王殿下心係百姓,前往江南也是為了探查民生!詹大小姐控訴懷王謀害與你,此事,還請刑部提交證據!若是沒有充足的證據,還請詹大小姐自行問罪!”

看中詹霽月人證必定沒有到達京城,大臣麵上閃過陰霾,上前走了一步,當即跪下,大聲道:“還請刑部尚書出來,呈遞所有證據!詹大小姐,別說我們不給您機會,您若是有證據,也大可以交給陛下!”

大臣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她,臉上的笑幾乎都要忍不住,催促道:“您有嗎?有的話就交出來!”

“詹大小姐,交出你的證據!”

“人證,物證!你的人不算!請拿出足夠的證據,才能定懷王的罪!否則,冤枉王爺,這罪你擔得起嗎!”

“詹大小姐,你現在向懷王道歉,承認冤枉了王爺,或許還能有一條活路!”

咄咄逼人,步步緊逼,一個接著一個朝詹霽月發難。

詹霽月眯了眯眼,環顧四周,皇帝饒有興趣的看著下麵的這場大戲,絲毫沒有出手的意思,皇後想說什麽,被洪公公端來一杯茶,巧妙地攔住。

“孽女!還不趕緊下跪認錯!王爺清清白白,你拿不出證據,怎麽敢......”

“誰說我沒有證據?既然大家如此等不及,還請陛下恩準臣女奉上物證!”

詹霽月打斷詹恒峰的話,目光望向樹林,從懷中取出一枚玉佩。

“這是?”

大臣們伸長了脖子來看,詹霽月一字一句道:“這是懷王和定安侯府定親時的信物,更是祖父留給詹知許的唯一嫁妝,懷王從未摘下!”

“這個東西,卻出現在兗州攻擊我的山匪手中!”

“那的確是老定安侯的玉佩!懷王不曾摘下!”

有大臣發出驚呼,卻依然有人不願接受。

厲聲道:“這或許是你自己偷來的!誰能證明出自山匪!”

一記目光看過去,詹霽月涼薄的扯出笑,“此物,並非是我親自取得。”

“是微臣奉給太後,這是刑部在山匪死之前搜身所得。”

沉悶的聲音響起,眾人齊齊看去,之間刑部尚書坦然地走上來。

“死之前?那些山匪不是畏罪自盡?”

眾人古怪的看著他。對上詹霽月的臉,刑部尚書搖了搖頭,恭敬道:“回稟陛下,已經查明,那些山匪乃被人威脅喂下毒藥!有人用他們的妻女爹娘威脅,讓他們不得不服毒自盡!”

大手一揮,刑部尚書送來一個盒子。

“這裏麵正是刑部給他們投毒之人的證詞!那刑部裏的人,是定安侯府二小姐的追隨者。”

“定安侯府二小姐?她是懷王的妾室,自然要替懷王辦事!難道真的......”

“我不信!信口雌黃!沒有人證此案依舊有疑點!”

刑部尚書話音一轉,笑盈盈道:“稟陛下!刑部,有人證!”

真有人證?!

事情發展超出預料!

刑部尚書竟然這般為詹霽月說話!

詹霽月蹙眉,壓下心底的不安,沉沉的看著刑部尚書,目光落在了慕容川的身上。

“哦?刑部,有人證?”

皇帝挑眉,深深地看了一眼詹霽月,隨手端起一杯茶,抿了一口。

“從未聽說有人證!詹大小姐的人證這麽快就來了?你莫不是說謊!”

大臣不甘示弱,憤憤開口。

“一直不說是不知道該不該說……人證就在外麵等候!請陛下宣召!”

刑部尚書拍了拍手,得到陛下恩準,一群禦林軍壓著黑壓壓的人群進來,開口,便是鬼哭狼嚎。

“陛下!青天大老爺!請您為我夫君做主啊!他被假的欽差大臣收買,給了幾百兩銀子讓他賣命!讓他們砸了程家在兗州的店鋪,還要抓走一個女人!我們隻是拿錢辦事,可我夫君竟然死了!求您給他一個公道!”

幾個女人跪下,痛哭失聲。還有大臣不滿,厲聲道:“你說的收買之人是誰?”

“是他!就是他!他給的銀子,高高在上的坐在馬車裏,隻看了我們一眼!陛下!我們都是您的子民,一定要替我們做主!”

女人瘋了一樣朝沈淮序撲過去,手指顫抖的指著他。

禦林軍趕忙護住沈淮序,那些大臣怒的臉色發青,“從哪裏找來的婦人,僅憑她一麵之詞,怎麽能......”

話音未落,沈淮序已經抱著腦袋,一腳踹在女人的身上,厲聲道:“什麽人證?所有知情人全都被我殺了!哪裏來的人證!”

刹那,所有人靜默。

“定安侯府二小姐心腸狠毒,這事一定是二小姐做的,王爺隻是被利用!”

有人腦子轉得快,依舊不肯鬆口,迅速調轉槍頭對準詹知許。

“玉佩!是這個玉佩!要是沒有這個玉佩,知許她......”

“詹霽月,你怎麽這麽狠!一定要害死你妹妹!”

詹恒峰也被吵的腦仁嗡嗡的疼,看著皇帝沉下去的臉,喉嚨湧出血腥,瘋了一般衝上來,對準詹霽月,手掌高高抬起,下瞬,狠狠落下。

“啪!”

清脆的聲響炸在皇城。

詹霽月眉眼都沒抬一下,伸出手,攥住詹恒峰的手腕。

“啊!”

“我的手!”

“你這個不孝女!”

詹恒峰痛的撕心裂肺,猛然嘶吼。

一股力氣將她推到一邊,微涼的手擦過她的掌心,扼住了詹恒峰。

詹霽月偏頭看了一眼身側冒出來的男人,掃了一眼詹恒峰痛苦的冒汗的臉,冷淡的向旁邊撤了一步。

鮮血直流。

詹恒峰的手——斷了!

“這......少城主,你這是?”

所有人倒吸口氣,不可思議的看著忽然出手的男人。

這是北祁私事,南疆人......怎麽敢出手!

皇帝坐直了身子,渾身散出威嚴。

“詹霽月!我要你死!”

混亂的局麵徹底銷毀了沈淮序的理智,顧不得怪異緊張的局麵,紅著眼衝上來,一把掐住詹霽月的脖子,咬牙切齒道:“本王最後悔的事情就是沒有在江南殺了你!不對!是我找來的那些山匪實在太弱!本王應該去第一樓找殺手!”

“詹霽月,你真是好命!怎麽都死不了!死不了做本王的女人也行!竟然連這一點都做不到!你知道嗎,本王是打算享用你之後,把你給那些山匪享用,好東西一起吃!可是他們太弱了!連你一個女人都搞不定!”

“不對!你不是女人,你會武功!本王竟然被你打成那個德行!該死!你該死!我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