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姒抿了抿唇:“應該還活著。”

“那些殘肢不是他的,骨齡對不上。”

暗二和暗五對視一眼,吸了吸鼻子,喜極而泣激動道:“我就知道主子才不會死。”

薑姒看見他們歡喜的樣子,有些不忍打斷,但是該說的還是要說。

她輕聲道:“雖然那些殘肢不是他的,但是他現在的情況也不會太好。”

“所以你們要快些找到他將他帶回來。”

“否則可能就真的……”

薑姒不忍心再說下去,暗二和暗五立馬道:“屬下明白,屬下這就去做!”

薑姒深吸了一口氣:“記住不能走漏任何一點風聲!”

暗二和暗五立馬點頭保證。

暗衛是周景宣親自培養的,應該是靠得住的。

而她現在要做的便是扶靈回京,給周景宣爭取活命的機會。

如果可以,薑姒更想自己親自在這裏等著找回周景宣,可是現在的情況根本不允許他這樣做。

周景宣戰亡的消息在薑姒暈倒和哭著離開,得到了證實。

消息迅速傳回大周。

對於周景宣的死有各種說辭的。

有人惋惜,也有人說周景宣活該。

那大麗國都已經降了,他殺戮成性非得要去將人家趕盡殺絕。

這話一出立馬有人反駁,他們說,胡人手段殘忍,當年便放了他們一馬卻也給了他們休整的時間。

所以這一次才會又殺回來。

殺害了無數的大周子民。

就連一直守在涼平關兢兢業業的荀將軍也慘死。

還有那麽多百姓都是被那胡人虐殺的。

這樣的胡人應該滅絕。

百姓分成兩派,就連朝中的官員也是如此。

周晉衍有些頭疼,他怒視著那些說周景宣好大喜功殺戮成性不聽調遣的人冷聲問道:“所以你覺得八王爺周景宣不僅沒有功反而有過?”

那人頓時立馬跪下,他意識到了周晉衍有些不悅,連忙說:“回稟身上,臣以為,八王爺雖然不聽調遣,但是卻奪回了涼平關巡州二城,還將義城守下,將胡人趕了出去,讓百姓免受戰爭之苦,功過可以相抵。”

他顫抖著伏在地上,他隻覺得自己說的沒有錯。

本來就是如此。

那大麗國本就已經求和了,甚至求和書已經送上京城,而京城這邊也同意了。

要不是他自己不聽,去追那些胡人,又怎麽會死。

還不是他自己找死。

狂妄自大!

他完全忘了當時胡人直逼義城的時候,他們惶恐不安的樣子。

需要人去義城支援的時候,沒有一個人冒頭。

此時天下平定,那些事情他們就完全拋到腦後了。

周晉衍冷聲道:“好、好好!”

“好一個功過相抵!”

“閣老你怎麽看!”

張閣老冷冷地看了一眼剛剛說功過相抵的人,他哼了一聲:“老臣隻覺得心涼。”

“將士在前線奮戰,而我們這些享受的人卻在背後指責。”

“老臣無顏啊!”

張閣老的話,讓跪在地上的那個大臣,汗流浹背,臉上發燙。

這場早朝便就這麽敷衍地散了。

若說京城誰得了周景宣的消息最高興,那必定是周辰時。

此時的他神情得意又歡喜,這周景宣終於死了。

他再也沒有後顧之憂了。

就連那跟胡人勾結的事情,他也能放心了。

這幾日聽說周景宣攻破敵軍皇宮,將大麗國的皇室全部擒住的時候,他真的是坐立難安。

通敵叛國是死罪,若是給他坐實了,那他這輩子便到此為止了。

可是啊老天總是眷顧他的。

柳暗花明!

涼平關——

薑姒將周景宣的遺物收整好,便扶著靈柩回京。

涼平關的和巡州義所有將士都自發的在手臂上纏上白色的布條。

孟子書跟在薑姒身邊:“王妃我送王爺回京。”

薑姒搖了搖頭:“現在剛結束戰爭,還有很多事需要處理。”

薑姒抬頭看著孟子書:“替他守好他拚命守護下來的地方。”

孟子書眼眶一紅,連忙別過頭抹掉眼淚,隨後帶著濃重的鼻音大聲道:“您放心,我一定守好這裏!”

春日裏,微風輕輕吹過。

襯得薑姒消瘦的身影愈發的單薄,許多將士們都紅了眼,不忍心去看。

薑姒翻身上馬,走在棺木一側。

孟子書哽咽的喊道:“送王爺!”

隨後便是齊刷刷的聲音:“送王爺!”

薑姒就這麽帶著周景宣的棺木回到了京城。

到京城已經是許多日以後了。

城門打開,所有的百姓都下意識的讓開,四周安靜極了。

棺木抬進八王府中,便立馬有內侍來請薑姒入宮。

周晉衍看著下麵跪著的薑姒,神情有些恍惚。

歎了一口氣:“起來吧。”

“景宣在的時候,便護著你,他不在了朕也會幫他護著你。”

“你有什麽要求就提吧。”

薑姒一身素衣,抬頭看著周晉衍,隨後叩首:“兒媳有一事。”

“請陛下徹查逃兵,還有與大麗國勾結的奸細。”

周晉衍神情微微變了變,他緩聲道:“逃兵和那些棄城而逃的官員,都是罪無可赦,他們該死。”

“而你說的那跟大麗國勾結的奸細,可有證據。”

薑姒抬頭看了周晉衍一眼:“沒有。”

“不過兒媳會找到證據的。”

周晉衍微微歎息一聲:“景宣已經去了,朕也非常難過,但是活著的人還是要好好的活著,你要保重身子,景宣在九泉之下也能安心了。”

薑姒恭敬的應下。

她剛離開宮,宮中便宣了太子覲見。

周辰時跟著內侍心裏有些不安。

他小聲問道:“父皇可有說什麽?”

內侍搖了搖頭:“陛下什麽都沒有說,不過前一刻八王妃剛離開。”

聽到薑姒剛走,他眉頭便一跳。

對於這個女人,他隻覺得有些難纏。

當時誰都不知道,她竟是偷偷帶著糧食去了巡州!

而王府的那個是個掩人耳目的假人!

這樣的女子若是周景宣不死,那便是如虎添翼,更難對付。

不過現如今周景宣已經死了,不過她剛走,自己父皇便叫自己去。

肯定是這賤女人給父皇說了什麽不該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