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對他們如何，他們倒是不怕。
可是他們還有家人，有軟肋。
兩人在前廳中不知道站了多久，雙腿都有些麻木了。
老錢都沒有任何動作，他就這麽定定的站在那裏，像本就定格在那裏的一樣。
麵上沒有多餘的表情，甚至一絲晃動都沒有。
而齊恒之和鄭朗臉色都有些發白，額頭汗水密密麻麻的。
二人心中不安至極，也不知道要在這裏站多久。
等到兩人雙腿都有些開始打顫了，終於一道身影出現在二人的麵前。
周昭合慢慢走了出來，如今他已然再也不用掩飾身份了。
所以他也不再遮掩了，就這麽直徑地走了出來。
在看到周昭合的瞬間，齊恒之愣了一瞬，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大人。
竟是長這般模樣。
周昭合一出現，老錢立馬迎了上去：“主上。”
周昭合走到主位上坐下，他掃了一眼齊恒之和鄭朗。
目光犀利，讓二人心中有些不安。
“如今寧州的望族便隻剩你兩家還健在了？”
齊恒之立馬應聲道：“回大人，確實如此。”
“若不是那周景宣突然離開，怕是齊家也難幸免於難。”
周昭合若有所思的摩挲著茶杯，當初便是京城出了事，周景宣才匆匆離開。
他是知道這一出的，從前都是林相聯係齊家。
齊家可謂是對他忠心耿耿一直為他辦事。
可是那時候他若是不拋棄齊家，周景宣便會順藤摸瓜摸到他身上。
齊家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東西。
周昭合當時完全沒想到，如今還會到寧州，會用到他們。
他把目光移到鄭朗身上，鄭朗立馬將頭埋得低低的。
齊家或許在大人麵前還有幾分情麵，畢竟當初跟攝政王聯手的隻有他們鄭家。
對於叛徒，鄭郎不知道他會如何處置自己。
應當是會留一條命，否則昨夜他們鄭家已經滿門無一人生還了。
鄭朗被看得脊背滲出汗水，他動都不敢動一下。
旭兒的慘狀還曆曆在目。
下一個說不定就是他的夫人，就是研兒。
半晌後，周昭合終於開口了：“鄭家是吧。”
“你跟周景宣還有聯係嗎？”
鄭朗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大人，自從王爺匆匆離開後，便再無聯係。”
“是小人一時鬼迷心竅。”
“小人也不想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家業毀於一旦。”
鄭朗的頭磕在地上咚咚作響，他已經有頭暈的趨勢，卻依舊不敢停下來。
“小人貪心了，請大人責罰小人，再給小人一次機會。”
“求求大人了！”
鄭朗話落，便隻留下咚咚的磕頭聲。
齊恒之看著鄭朗這般，抿了抿唇也跟著跪了下來：“請大人再給鄭家一次機會。”
其實齊恒之知道鄭家不會如何，不過他這般求情可不僅僅是為了鄭朗，更是為了給自己一個機會，讓鄭家記住他的恩情。
果不其然，聽到齊恒之幫鄭朗求情的話，鄭朗都愣了一瞬。
要知道自從王爺表明身份後，要清掃世家，齊恒之便跟他站在了對立麵。
如今怎麽會幫他？
齊恒之垂下眼眸掩蓋住眼中的情緒，他在下一步很險的棋。
鄭家這一步，不過是多留一分保障。
周昭合看了齊恒之一眼淡淡開口：“你幫他求情？”
“齊恒之，為何？”
齊恒之坦然抬頭：“之前我也恨過鄭家，覺得鄭世伯做得太過分了。”
“咱們望族本是一體，他這般自己謀利，不管其他家族。”
“可是後來我便想通了。”
“鄭家這般做了，咱們這幾家至少能存活一兩家。”
“若是當初鄭家沒有跟那攝政王聯手，怕如今鄭家也不在了，齊家可能也沒有了。”
“攝政王可能會采取其他的手段，說不定齊家也會跟其他家族一樣最後被清洗。”
“所以鄭世伯既然知道悔改了，便給他一次機會吧。”
“若是寧州隻有齊家，也不一定是件好事。”
周昭合目光欣賞的看著齊恒之，不管齊恒之說的是真是假，但是齊恒之這一舉動，無疑是在給他的上台階，順勢讓鄭家為他辦事。
他勾了勾嘴角：“既然如此，那便給他鄭家一個機會。”
“鄭朗，如今便有一件事情讓你去做。”
“你若是辦好了往事便一筆勾銷，若是辦不好那後果你是清楚的。”
“沒用的東西，便隻有丟棄和毀掉。”
鄭朗嚇得一顫，連忙應聲道：“大人放心，小的一定努力完成。”
周昭合朝著鄭朗招了招手：“隨我進來吧。”
鄭朗站起身抹了一把汗水，感激的朝著齊恒之看了一眼，無論如何目前這一關算是過了。
他也感激齊恒之為他說話。
鄭朗半個時辰後才出來的，出來後周昭合朝著他擺了擺手：“你先走吧，記得好好辦好。”
鄭朗小心翼翼應下，隨後轉身離開。
齊恒之站在原地，周昭合目光淡淡打量了他一眼：“你是個聰明人。”
“齊恒之，你願意跟著我嗎？”
齊恒之立馬跪下：“從之前齊家便以大人為主。”
“現在依舊如此。”
周昭合點了點頭：“好！”
“寧州的地下城，如今便由你來負責吧！”
齊恒之瞪大了雙眼，隨後像是歡喜至極一般跪下：“多謝大人抬愛，恒之一定不會辜負大人所托。”
寧州的地下城在衛青離開後，便成了一盤散沙。
如今周昭合也需要地下城帶來的銀子，他得派一位有能力的人去掌控。
可是他身邊如今並沒有幾個可用之人。
齊恒之聰明，齊家又從未背叛過他，又是土生土長的寧州人。
這地下城交給他來管理是再合適不過了。
寧州便是他修養恢複的第一站，到時候等他東山再起定要讓周景宣死無葬身之地。
這一次他不會再心軟了。
而周昭合不知道的是，寧州一個不起眼的小乞丐，正朝著京城而去。
大約六七日的日程便會到京城。
齊恒之從周昭合那裏出來，臉色便恢複成往日那樣了。
他已經完全確定了，這位大人如今身邊沒有可用之人了。
否則地下城這樣的好差事，不會落在他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