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姒頓了頓隨後看向周昭合：“若是我沒記錯，福慧郡主你曾經還抱過她。”
“福慧郡主隻是其中之一。”
“京城的貴女，還有皇室的女子，沒有一個能逃過武戎的欺辱。”
“有些人跟你還算親近，可是無一例外都沒有好下場。”
“京城中那些什麽都沒有做過的閨閣貴女，被賞賜給武戎的將士，受盡折磨侮辱。”
“她們做錯了什麽？”
“周昭合，你有想過嗎？”
“你的行為讓她們受盡折磨。”
周昭合愣了一瞬，他抬頭看著薑姒：“不會的，這根本不會發生。”
“沒有發生過的事情，你想怎麽亂說都行。”
“雖說破國後她們的日子不如從前，可是也不會像你說的那樣。”
薑姒雙眼有些泛紅，怎麽不會，這都是上一世原主親身經曆的。
上一世沒有任何人幹預，周昭合成功了。
福慧郡主是原主親眼看見的。
不僅是那些貴女，原主也一樣沒有逃脫過！
這些都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
“武戎王答應過我的，雖說他可能會有偏頗，但是不至於會這樣。”
薑姒臉上浮現一抹嘲諷：“武戎王是怎麽樣的人你不了解嗎？”
“或者說，你有真正地了解過他？”
“周昭合不要因為這一次這些事情沒有發生過，你便反駁。”
薑姒靠近他低聲道：“因為曾經你成功過！”
“所以這些事也真實發生過！”
周昭合愣住，他猛然抬頭看著薑姒，對她的這句話很不理解。
什麽叫曾經成功過？
薑姒不再理會他，退了回去。
周景宣看著周昭合輕輕歎息一聲：“王叔收手吧。”
周昭合聽到這句話，臉上浮現一抹苦澀。
收手吧？
他如今還能不收手嗎？
他沒有翻身的餘地了。
看著地上躺著的老錢，這是周昭合身邊僅剩的人了。
老錢跟了他許多年，從他少年便跟著他。
還有老錢的同胞兄弟。
他們二人從來便將他當做親人一樣，即便是知道他做了什麽也不離不棄。
曾經老錢對他說：“主上不管你做了什麽，老錢我不懂什麽家國情懷，也不懂什麽大義。”
“但是老錢我知道我認定你了，便會一直追隨，哪怕是你做了什麽錯誤的事情，但是我的選擇從來沒有錯！”
而此時的上了年紀的老錢身受重傷躺在地上，蒼老又憔悴。
花白的頭發有些淩亂。
周昭合才恍然發現，老錢如今已經六十多了，花甲的年紀，若是在普通人家，已經兒孫繞膝了。
可是他……
周昭合臉上浮現一抹不忍和心疼，他張了張嘴，發現發出的聲音沙啞至極。
他聲音帶著幾分顫抖：“景宣，王叔求你最後一件事。”
周景宣看著周昭合沒有說話，隻見他看了一眼地上的老錢：“你們放過老錢吧。”
“他年歲大了，經不起折騰了。”
“你們饒他一命，讓他好好過完這一生吧。”
老錢本就虛弱不堪，聽到周昭合的話，瞬間眼眶一熱他掙紮著動了動：“主上，老錢的命不值錢。”
“主上你不用為了我去求人。”
周昭合轉頭看著老錢笑了笑：“老錢，你跟著我有三十多年了吧。”
“記得那時候你說我一個小娃娃，跟你的孩子差不多。”
老錢聽到這話突然笑了笑，他虛弱地開口：“那時候老錢我正是囂張得意之時。”
“主上，老錢跟了你三十一年五個月。”
“老錢記得清清楚楚。”
“您那時候不過是個清秀的小公子。”
“後來啊，老錢便一直在您身邊。”
老錢眼眶有些模糊：“說來也不怕您生氣。”
“老錢早就將您當成家人了。”
周昭合眼中浮現一抹暖意，他又怎麽會生氣。
他看著周景宣：“如今我已經無路可逃，你們不用再擔心我會如何。”
“放了老錢吧。”
“沒了我，他什麽都不會做，他隻是個年歲大的老人了。”
周景宣沒有說話，周昭合知道周景宣的意思，他抿了抿唇，轉頭看向老錢。
“我說的話還有用嗎？”
“你還會聽嗎？”
老錢點了點頭：“主上您的任何話老錢都聽。”
周昭合神情浮現一絲滿意：“今日之後，你找一處地方養老。”
“不用再管我。”
老錢立馬張嘴便要辯駁，卻被周昭合打斷：“這是我的最後一個命令。”
“你要違抗，讓我死都不瞑目嗎？”
“林四娘，王五他們都死了。”
“現在隻有你了。”
“我希望你能好好地安享晚年。”
“你能答應嗎？”
老錢聽完已經淚流滿麵，他顫抖著聲音痛苦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主上。”
周昭合一臉的釋然，轉頭看向周景宣：“行了，我跟你們回京。”
“要如何處置，都隨便。”
周景宣抿了抿唇沒有再說話，周昭合被帶走了。
老錢他沒有管，他當報了周昭合曾經那一絲善念，沒有對他和景寒下死手。
薑姒和周景宣是第五日回京城的。
地下城依舊是齊恒之接手，不過地下城在官府備案過，是正兒八經的營生了。
齊家自願捐出三分之二的家產，以往的事情便就這麽一筆勾銷了。
齊恒之在得到這個結果的時候已經很滿意了。
即便捐出三分之二的家產他們齊家的根算是保住了。
他的這一步是走對了，雖說冒險，但是卻解決了齊家所有的危機。
而鄭朗那邊，周景宣和薑姒去看了一眼，在周昭合被抓後，他才知道所有的事情。
心中不由的感慨，齊家的齊恒之是真的了不起。
從前的望族之首，不愧是齊家。
也確實是有手段有魄力。
他心服口服。
在看到鄭浩的時候，鄭浩眼神有些躲閃。
他低著頭不敢去看薑姒，早在知道她是王妃的時候，便將那心思埋在心底了。
如今他又瞎了一隻眼，更加覺得自卑。
薑姒幫鄭浩查看了下傷口，眼睛已經廢了，沒有回旋的餘地了。
若是在異世，還能換一換。
而在這裏卻不能。
這個結果鄭浩和鄭朗早就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