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去了後,我便再無仰仗了。”
說罷,她朝著徐寧盈盈一拜:“公子之恩,月娘銘記在心。”
隨後月娘便跑了出去,徐寧心中頓時有些擔憂。
下一瞬外麵便響起了一道嘈雜聲。
徐寧立馬探頭看了出去,隻見月娘站在橋邊,下麵便是一條小河。
在這裏剛好能夠看得清清楚楚。
月娘爬上橋墩,微風將她的衣擺吹了起來。
她像是感覺到徐寧的目光朝著他看過來,淒慘一笑:“月娘已經安葬好父親了。”
“此生便再無留戀的。”
“與其日後日日受人欺辱地活著,還不如早早去找父親和阿娘。”
徐寧本就是心善之人,對女子這些小伎倆更是不懂。
見狀他急急地跑了下去,周景宣和薑姒看著徐寧跑到月娘身邊他大聲喊道:“姑娘,就如你說的螻蟻尚且偷生。”
“你怎能這般輕賤自己的性命。”
月娘臉上露出一抹淒美的神色,一滴眼淚從臉頰滴落。
她將衣袖挽了起來,露出手臂上一道長長的傷口。
“父親不在了,那些畜生便想要欺負我這孤女。”
“我能逃過一時,卻逃不過一世。”
“與其日後受辱,我還不如現在便清清白白地去了。”
“徐公子你是個心善的人,您的恩情月娘永遠銘記。”
薑姒和周景宣在窗前看著好戲,這種事他們也懶得開口。
徐寧自己能處理好便是好事,處理不好也是他自己蠢笨。
倒是徐煙急得不行,她憤恨地瞪著月娘:“她要死怎麽不去死啊。”
“非要等哥哥過去。”
“一看就是沒安好心!”
說完她像是覺得自己失言了一般,有些慌張的看著薑姒:“薑姐姐我不是那個意思。”
“你不要覺得我是心腸惡毒之人。”
“我是氣哥哥看不懂她的小伎倆。”
看著徐煙慌張的模樣,薑姒輕聲安慰道:“我知道。”
“你哥哥腦子還沒你好使呢。”
徐煙見薑姒這般說,頓時滿意地點了點頭:“就是。”
“哥哥就是個笨蛋。”
“你說她要是真的想死,哪裏用得那麽多廢話。”
“不直接就跳下去了。”
“你看看這會都沒有跳,這就隻有徐寧那個傻子才會信。”
果不其然徐寧那個傻子就信了這月娘的話。
他想著徐家又不是什麽窮苦人家,就當多養一張嘴吧。
救人一命總是好的。
他連忙道:“你不是說欠我恩情嗎?”
“你下來,來我府中做事吧。”
“等你父親安葬的銀子攢夠了還了我,你便自由了。”
月娘抬眸雙眸蒙上一層水霧,癡癡地望著徐寧:“公子您說的是真的?”
徐寧故意板著一張臉,冷聲道:“當然,所以趕緊下來。”
“你還欠本少爺銀子呢。”
月娘連忙從橋墩上下來,嬌滴滴地說道:“知道了公子。”
“以後公子的話,月娘言聽計從。”
“公子讓月娘往東,月娘不敢往西。”
徐寧還覺得自己做了一樁好事,這個傻子卻不知道他自己被耍得團團轉。
在樓上的徐煙翻了個白眼,她這哥哥什麽都好,唯獨心善。
說好聽的是心善,說難聽的是蠢。
薑姒和周景宣倒是沒有什麽想法,畢竟跟徐家也不過是萍水相逢。
而他們留在這淮縣也不是為了徐家。
所以關於徐寧的事,對於他們來說並不關心。
如何做都是徐寧自己的選擇。
徐寧將月娘救下來後,便帶著她上樓了。
他朝著周景宣帶著歉意說道:“抱歉周兄,剛才事出緊急在下才失了禮數。”
“一會我自罰三杯。”
月娘怯生生的跟在他身後,聽見她這麽說,立馬嬌嬌柔柔地跪在地上:“是月娘的錯,月娘願意代公子受罰。”
月娘抬眸看了周景宣一眼,心中有些遺憾。
她本來是看重的便是這位公子,之前隻是瞧著他好樣貌,便是將她買回去做個妾室她也心甘情願。
可是這人的心卻像是鐵做的一般。
她隻能退而求其次。
她目光掃過薑姒,眼中閃過一絲嫉妒。
隨後慢慢低下頭。
徐煙心中早就不滿了聽到月娘這話,頓時厲聲嗬斥:“你算個什麽東西,也能代替哥哥?”
這話一出,月娘頓時臉色慘白求助般的看向徐寧。
徐寧搖了搖頭歎息道:“煙煙,你現在怎麽咄咄逼人。”
“月娘也是個苦命人。”
徐煙頓時氣得想要罵徐寧,卻見月娘嬌弱說道:“公子不怪小姐。”
“是月娘身份低微惹了小姐不快。”
“月娘給小姐賠不是,隻希望小姐能讓月娘有一個容身之處。”
徐煙狠狠地瞪了月娘一眼:“你就唬一下我那蠢哥哥,你別想騙我!”
“反正我不同意你進徐家。”
月娘柔弱的樣子跟徐煙形成了對比,襯得徐煙像是什麽十惡不赦的壞人。
徐寧頓時也有些生氣了他隻覺得自己將這個妹妹慣得有些無法無天了。
如今更是半點同情之心都沒有。
家中又不是多一個人就活不下去了。
月娘去徐家也不過是多個丫鬟而已。
她竟是這般容不下人。
徐寧冷聲道:“徐煙,你越發的不像樣了!”
他說完,徐煙頓時眼眶一紅,徐寧是她的哥哥便是連大聲說話都很少,今日竟是為了這個女人斥責她。
她紅著眼朝著徐寧大吼一聲:“我討厭你,你是笨蛋!”
隨後她便跑了出去。
徐寧看著徐煙的背影,想喊她卻被月娘聲音打斷:“公子都怪月娘,是月娘讓您跟小姐鬧得不愉快了。”
“月娘還是走吧,月娘不想公子為難。”
原本對徐煙有幾分愧疚的徐寧頓時出聲道:“不用管她,她就是耍小性子。”
“都是我和爹娘他們太慣著她了。”
“等她自己回去反省下。”
薑姒再也看不下去這兩人了。
一個矯揉做作,一個蠢笨至極。
她站起來周景宣立馬跟著起來,周景宣自然是明白薑姒的意思,朝著徐寧拱手道:“今日時候也不早了,我們便先走了。”
因著徐煙跑了,徐寧也知道今日不宜再聚了隻得順著應下:“那來日我再約周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