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二每說一句,淩樹明的臉色便慌上一分。

這些事情,這人怎麽會知道?

他怎麽知道得這麽清楚,自己從未跟任何人說過啊!

能知道這麽清楚肯定特地去查過,更重要的是有些東西,可不是想查就能查到的。

不僅是有錢,還有權!

這幾個外鄉人,可不是那麽簡單的人!

淩樹明心中後悔極了,若是早知道如此,他便怎麽都不會去招惹他們!

不僅是淩樹明慌張,薛洋也是一樣。

他額頭滲出細汗卻渾然不覺。

他雙眸泛起血絲,目不轉睛地盯著暗二。

心中隻有一個想法,這些人惹不得,要麽就讓他們直接死!

暗二挑眉看了淩樹明一眼:“還需要我說得更詳細的些嗎?”

“例如你害過哪家,又做過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暗二說完淩樹明神色頹喪,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今日他是出不了這府衙,第一次那些權貴可能會將他救出去,若是他再進去,那便會被殺人滅口!

他整個人頹廢地坐在地上,薛洋見狀頓時改口:“竟然是這般作惡多端的人!”

“是本官太相信這些人了!”

“來人還不快將這惡賊拿下去!”

立馬便有人將淩樹明帶下去了,淩樹明渾渾噩噩便是連掙紮都沒有掙紮一下。

他滿腦子都在想自己完了。

可惜藏在住處右側的那棵大樹下還有他這些年賺的銀子還沒有花。

他大概是造業沒有就會花了,早知道他就該早早揮霍了。

淩樹明被帶下去後,何遙之才滿臉冷色看著薛洋:“聽說這淮縣的水匪抓住了?”

薛洋低著頭連忙應道:“確實前幾日抓住了。”

他說完便看見何遙之滿臉不讚同的說道:“這事可是大功一件,你為何不上報?”

“那些水匪害了多少百姓,抓住他們是大功一件。”

薛洋藏在袖中的手有些顫抖:“我正準備上報的。”

何遙之瞧著他這般,突然冷哼一聲:“是準備上報,還是根本就想將這事瞞下來?”

薛洋頓時渾身一顫,他抬眸看向何遙之:“大人這話可不能亂說。”

“下官隻是想看看還有沒有遺漏的水匪,到時候全部抓住了一起上報。”

何遙之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確實有遺漏的。”

“遺漏的不就是你薛洋嗎?”

何遙之將手中的一疊紙狠狠地砸在薛洋的腦袋上:“這些年你做過什麽事情,你自己看看!”

“薛洋作為百姓的父母官,你竟然勾結水匪!”

“你有何顏麵麵對那些百姓!”

薛洋頓時瞪大雙眼,胡亂地撿起地上的信紙,他隻看了兩張便臉色難看至極。

薛洋瞪大雙眼,撲通一下跪在地上雙手拉何遙之的衣擺:“大人,不是這樣的。”

“不是這樣的。”

“我沒有,我沒有跟水匪勾結啊。”

“肯定是有人故意陷害我的。”

“您可不能相信他們的一麵之詞啊!”

何遙之麵上沒有半點同情,他居高臨下看著薛洋:“一步錯步步錯。”

“人在做天在看,薛洋你的好日子到頭了。”

“那麽多被水匪殺死的百姓,他們便是在天之靈也不會任由你這麽好好活下去的!”

“來人將薛洋給我押下去!”

從前在薛洋手下的人,此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人敢動。

最後還是何遙之冷聲道:“怎麽你們也跟這薛洋是一夥的?”

“本官還使喚不動你們了!”

這話一出,其他人再也不猶豫了,上前將薛洋押了下去。

要是他們再不動手,怕是要被認為跟薛洋是同謀,那樣他們可就完蛋了!

孰輕孰重,他們心中自有分寸。

劉師爺看到這一幕的時候,他整個人都像是失去了精氣神了。

果然如同他猜想的那般,這一天就這麽到了。

幸虧他幾日前就吩咐好家裏了,即便是他出事了,家中的人也不會缺衣少食了。

將薛洋和跟薛洋有關的一眾人押下去後,何遙之才轉頭看向暗二,他心有餘悸地小聲道:“大人,下官屬實沒想到這薛洋這般的大膽。”

“這幾年我也了解過淮縣,除了水匪這一事,他在淮縣的口碑極好。”

“是百姓口中的好官。”

“可卻沒有想到那些水匪竟是他做的!”

“大人放心,下官一定會好好將這淮縣的事情處理好的。”

暗二點了點頭:“那就麻煩何大人了。”

薛洋被押到牢房的時候,其他人都愣住了,特別是吳勇。

他瞪大了雙眼,看著薛洋:“大人,您怎麽也進來了?”

薛洋抬眸目光凶狠的看著吳勇,此時的他恨不得把吳勇撕碎。

若不是吳勇,他精心經營多年,怎麽會落到這般田地。

薛洋怨毒的眼神,讓吳勇心頭一寒,瞬間閉上嘴不敢再說話了。

牢中靜悄悄的,薛洋像是沒魂了一般靠在牆上。

淩樹明跟他也差不多,隻不過淩樹明是因為覺得自己完蛋了才這般。

而薛洋卻是怕多年前的秘密被挖出來!

此時他還有什麽不清楚的,那幾個外鄉人根本就不是普通人。

否則怎麽會將淩樹明的事情查得那麽清楚,而且還能將何遙書請過來。

他這是惹到不該惹的人了。

若是當日他不想對徐家痛下殺手就好了。

其實他也有其他的機會的,就比如在吳勇被抓住的時候,他直接讓吳勇他們認罪,這事便就過去了。

隻是沒想到啊,竟然最後成了這樣!

屬實是一步錯,步步錯。

此時薛洋再後悔都沒有辦法了,他想他心中的那個秘密也要見光了吧。

傍晚時分,何遙之匆匆去拜見了周景宣。

何遙之對這位大名鼎鼎的攝政王敬佩至極,他拱手行禮:“王爺。”

周景宣擺了擺手示意何遙之坐下:“何大人不必這般客氣。”

何遙之抬手輕輕擦拭了下額頭的細汗,他這一路是小跑過來的。

這件事他心中都有些震驚,竟是這麽多年都沒有人發現!

何遙之緩緩開口:“大人,下官今日發現了一個重要的事情。”

周景宣抬眸看著他,隻見何遙之低著頭輕聲道:“當年的薛縣令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