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器、寶器、靈器。

在修真世界裏,法寶的等級便是這樣簡單。

但不簡單的是,由於法寶難得,修士們往往是到了金丹期,才會擁有自己的法器。

然而,此刻在這平平無奇的盒子裏,就擺著一件法器。

“它叫金縷衣,是一件防禦類的法器。”

之所以有名氣並且被蘇回所知道,完全是因為與這法器相關的,還有一個故事。

“是雲隱宗一位峰主疼惜愛人,花了重金拜托睦月真人打造的,但是做好之後沒多久,愛人就去世了。”

“對了,這個愛人是個凡人。”

正因為這個故事中主人公所體現出的深情,以及悲傷的結局,導致這故事廣泛傳播。

不但讓人對大佬之愛想入非非,還警醒了不求上進的普通修士——

哪怕大佬的愛人都會死,更別說爾等沒資源沒背景的小修士了。

“可是,神隱峰為什麽會將法器送來?難道是送錯了?”

麵對蘇淮安的質疑,蘇回不忿地瞪大眼:“怎麽可能?!”

先不說安哥的禮物與他的禮物完全不同,就算是拿錯了,神隱峰憑什麽給他一個不知名的小弟子恩惠?

“或許,這金縷衣並不是法器?它隻是個仿品?”

……這倒有可能。

否則怎麽解釋神隱峰無事獻殷勤?

為了證明自己的猜測,蘇淮安當即找了一個小刀來,伸手往這疑似仿品的金縷衣上慢慢一劃。

下一秒,小刀卷刃。

“好家夥。”

蘇淮安與蘇回兩人麵麵相覷。

如此看來,就算這金縷衣不是仿品,也是一個極厲害的寶物了。

“所以……神隱峰到底想幹什麽?”

·

一個又一個的疑問擺在心中,蘇淮安無暇去想,就被蘇夫人叫去說話。

或許是雙胞胎的俯首讓蘇夫人心情好了許多,導致蘇淮安再見她時,能明顯地感覺到對方不再緊繃。

“聽明哲說,你也開脈了。”

這是蘇夫人最詫異的一點。

作為一個修真世家的當家夫人,蘇夫人自身也有著五靈根的資質,隻不過因為沒有緣分,一直都沒能開脈。

無法踏入修真之路,是蘇夫人這一生最大的遺憾。

也因為這個遺憾,導致她在得知蘇淮安是廢靈根時,便失去了對這個孩子的全部期待。

“開脈隻是道途的第一步,以你的資質,能做到這一步已經是不容易了。”

蘇淮安頷首。

他當然明白蘇夫人的意思。

修道是實力與機緣的共同體,他這一次之所以能突破,多是借了那玉佩與溪澗的東風。

隻不過,他習慣了當普通人,對於不當普通人這件事,也並沒有太多的執念。

蘇夫人盯著蘇淮安的表情看了看,見他眉眼間沒有不滿的神色,這才微微點頭。

“你弟弟這次得了大能的看重,是我們的幸事。如果說他表現得好,之後未嚐沒有你的機會。”

蘇夫人說的仍然是蘇淮安的靈根之事。

按道理說,靈根之間並無絕對的好壞之分。五靈根並不比天靈根差。

奈何前者總是需要更多的靈氣,更多的修煉,而這世界上靈氣有限,五靈根往往到達不了築基期,就會因為壽命限製而結束。

因此,從實際可操作性來看,天靈根是最容易得道的靈根。

與靈根數不同,廢靈根又是另外一個維度了。

廢靈根之所以“廢”,是差在先天發育期,或是先天受損,或是明珠蒙塵。

但若是有大能願意,輔之以天材地寶調和,便能彌補上缺漏。

到時候,廢靈根也未必不能“變廢為寶”。

蘇夫人所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蘇淮安何嚐不知道蘇夫人是在空手畫大餅?但爭辯無益,他不願多費口舌,更不願意與原主的人設相差太遠,便點頭應是。

因他的態度,蘇夫人臉上的態度更加柔和了些。

“對了,我還聽說,你開脈時因一個玉佩……”

問的,自然就是溪澗那場奇觀,同時也是蘇淮安昏迷的緣由。

對於這個問題,蘇淮安早已經想好了說辭。

“是之前整理父親遺物時發現的,一直戴在身上。母親,這玉佩有什麽問題?”

根據原主的記憶來看,其父親似乎也是個不大不小的修士。

雖然不明白對方到底是個什麽修為,但料想一個刻有聚靈陣的玉佩,還是能拿得出來的。

“……這也是他的風格。”

果然,蘇夫人在聽完蘇淮安的解釋後,微微蹙了蹙眉頭,歎了口氣。

“罷了,你自己帶著,平日裏就不要拿出來了,免得旁人看了在意。”

蘇淮安眼觀鼻,鼻觀心。

他倒是不在意,那麽在意的人是誰?

說完了一係列片兒湯話,蘇夫人終於說到了此番喊蘇淮安前來的正經事。

“這是開脈期的修煉方法和注意事項,你自己拿回去看看。”

蘇淮安哪能想到還有這一茬,詫異地抬起頭。

“這是你弟弟給你找來的,借我的手給你。”

說起蘇明哲,蘇夫人臉上露出了自然的笑意:“原本以為你這輩子與道途無緣,沒想到在收錄大典之前開了脈。”

“不過也好,你開了脈,到時候你弟弟拜入神隱峰,你也跟著去,無論是當外門弟子,還是仆役,都是極好的。”

蘇淮安眉頭微微一挑。

隻是還沒等他說話,便聽到蘇夫人快言快語地安排:“我知道你之前去落雲峰受了傷,現在好了,就不要再窩在院子裏,要出來交際。”

“別的修士都有鞍前馬後的人,你總不能讓你弟弟落後吧?”

“……”

聽到這裏,蘇淮安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歎。

上輩子,他父母離婚早,在他高中的時候,就各自有了家庭。

那時候,他也曾經羨慕過別人能夠被父母管束,可到了現在,他反倒是釋懷了。

雖然他之前的父母疏離、無情,但好歹沒有像這樣,為了另外一個孩子的飛黃騰達,而押上另外一個孩子的一生不是?

出了正院門,蘇淮安還在思考蘇夫人口中關於原主生父的信息。

原主生父去世的時候,原主還是個小孩子,對於生父的印象就隻剩下為數不多的一個剪影。

現在想來,恐怕生父的去世,也不是自然死亡那麽簡單。

蘇淮安帶著蘇夫人贈予的開脈期注意事項回到了西側院。

剛剛回家,就遇到了匆匆趕來的蘇回。

“安哥,好消息,你的畫賣出去了!”

什麽?

蘇淮安詫異地看著蘇回。

之前,蘇淮安為了籌錢,將賣畫的活計交給春桃。

前兩日蘇回見了,主動將差事攬了過去,打算從批發做成零售,最好能將價格炒上去。

可沒想到,不過是區區兩天的功夫,畫卷竟然都賣出去了?

後者激動連連:“是,都是安哥作畫的題材選得好!”

最近雲隱宗收錄大典即將開始,不少前來拜師的弟子從四麵八方雲集而至。

蘇回聽從蘇淮安的吩咐,在賣畫的時候蹭雲隱宗的熱度,將“仙鶴”與“入門大吉”聯係在一起。

果然,用這個方法,幾幅栩栩如生的仙鶴圖便以高價賣了出去。

後來為了搶畫,幾個人幾乎快打起來了。

蘇淮安聽完,一邊感慨於蘇回的執行力,一邊感覺到商機湧現。

“我們抓緊時間。”

雲隱宗招錄弟子就隻有這一兩個月的時間,過了這段時間,恐怕生意就不好做了。

何況,蘇淮安也知道,這個世界沒有商標保護,他們生意做得好了,恐怕會很快有人跟上來。

他們需要在最短時間內覆蓋到盡量多的用戶群體,然後賺到能夠一擊脫離的錢才是。

看來這一次,不畫畫了,而是換別的產品。

幾日後。

壇城中出現一種特殊的竹卷,竹卷上刻著廣為流傳的雲隱宗低級心法,竹卷外,還有一隻展翅欲飛的鶴。

“據說這是當時雲隱宗大能用過的版本,隻要背誦熟記,此次收錄大典一定能用得上。”

一時間,“入門參考書”賣瘋了。

到處都是求購“求學竹卷”的年輕人。

一家客棧內。

容詡聽著下屬的匯報,看著手下搶來的一宗竹卷,眼神中露出一絲嫌棄。

屬下魔使拿不準魔尊對這位的態度,於是幹脆挑好的誇獎:“不愧是使君關注的年輕人,這安公子,可聰明著呢。”

用竹簡和入門心法所製成的“求學竹卷”要價合適,每一個想要有所斬獲的年輕弟子都想買一卷。

哪怕不相信其效果,也會花點錢買個心安。

竹子製作與工藝需要一定的時間,照抄起來不甚容易。

就算是對家想要推出相同的東西,也得消耗一定的時間。

“最絕的是,蘇家如今與神隱峰、落雲峰都有關係,因此雲隱宗的反應也隻是查了查便放任自由了。”

這思路,這辦事方法,真是難以想象出自一個涉世未深的年輕人之手。

容詡聽了屬下的誇獎,冷哼一聲,將竹卷扔在桌上。

這小崽子,借了雲隱宗的勢,卻不幹大事,汲汲營營於蠅頭小利上。

真是胸無大誌,上不得台麵!

屬下早習慣於魔尊這等喜怒無常的模樣,見對方發脾氣,也就習以為常地低下頭不說話。

不知道過了多久,容詡生完了氣:“繼續說。”

屬下愣了愣,繼續稟告道:“使君,屬下聽說有人正在查這竹卷背後具體的經營之人。”

“?”

容詡活了數千年,哪怕清高自傲不占俗物,卻也不是不懂這凡間生意背後的彎彎繞。

哪怕知道競爭對手背後有後台,為了利益,仍然會鋌而走險。

他冷下臉,冷言冷語地說:“好得很。”

這蘇淮安拿了他的玉佩他還沒計較,倒是有人先因為一點蠅頭小利欺負上了。

“誰要是膽子大敢伸手,你就不要客氣,先斬斷了再說!”

“……是!”

作者有話要說:

容詡:胸無大誌,上不得台麵!

一段時間後

容詡:老婆貼貼。

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