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琴琴母女倆笑容一僵,連帶周瑞升麵上的怒火都半卡不卡地停滯。
臨卿倚在門邊上不知道聽了多久,眸色嘲諷。
“……卿卿,你回來了。”
卞婉柔先反應過來,連忙站起來,剛要繼續說。
“爸,你想領什麽?”
臨卿直接走到中年男人身邊,挑了挑眉:“……你,不會是想領證吧?”
周瑞升眼神忽閃,一口氣憋在胸口,點頭不是,搖頭也不是。
“卿……卿卿。”
“怎麽?”
臨卿截住話頭,冷眼看他:“您這臨雲集團董事長做到頭了?”
……
門口,林團躲在大門後邊,悄悄探出頭。
褪去在臨卿麵前天真燦爛的模樣,小臉皺得嚴肅又冷漠,盯向對麵的中年男人。
他知道這件事,他爸沒瞞過他。
媽媽十歲的時候遇到過一場綁架,可就是因為周瑞升耽擱了時間,最後媽媽失蹤了。
一直到兩年前,外婆早就病重離世,媽媽才重新回來。
當初外婆臨終前一根棍子一個甜棗,明言隻要找回媽媽,周瑞升就能正式在臨雲走馬上任。
所以那幾年,不論周瑞升心裏多少彎彎繞繞,也是真心實意地想把媽媽找回來。
但外婆也立下了遺囑,隻要周瑞升再婚,集團就得重新洗牌。
……
這話一落,果然周瑞升跟被踩了脖子一樣,漲紅著臉氣急敗壞道:“臨卿!我是你爸!這公司是你媽親手交到我的手上!”
“你媽已經走了十年了!你卞阿姨這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難不成讓她跟你妹妹一直沒名沒分嗎!”
他越說越激烈:“反正這事你別管,等我百年後我會親自跟你媽去解釋!”
“跟我媽解釋?”
臨卿笑了。
“我媽是上天堂的命,下輩子要投也是投和睦又富貴的胎。”
她轉頭,蔑視地掃過如出一轍黑烏鴉戴鳳凰毛的一家三口,嘴角微勾。
“可爸,我左看右看,你也是下地獄的命,你哪來這麽大口氣覺得死了還能見到我媽?”
周瑞升臉色瞬間慘白,又氣得發紅,顫巍巍伸出手。
“你……你……你這個逆女!”
這就是他沒法親近這個女兒的原因之一!
自從兩年前臨卿主動找回家,就跟換了個人似的,小時候多乖巧懂事,現在愣是成了個張口懟天懟地的笑麵炮仗!
這兩年裏,但凡他有一丁點想跟卞婉柔結婚領證的念頭,她能把他這個當爸的罵得頭暈眼花!
敢情這個家她才是爹?!
懟完一個接著另一個。
臨卿嘴角還噙著笑意,轉頭看向臉色同款難看的母女倆。
“十年過去了,我媽這會兒都是個十歲小公主了,一天天忙著被人疼被人愛的,哪來的時間欣賞白蓮泡綠茶?!”
“更不會像我當初一樣被綁架送到深山老林,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她轉頭,眼角泛冷。
“卞女士,你說是嗎?”
這雙和臨渠一模一樣的眼睛望過來,眼裏的不屑,冷漠也如出一轍。
卞婉柔後背一顫,立刻眼眶微紅,不可置信道:
“……卿卿,你……你這是說的什麽話。”
“這麽多年了,你還是懷疑當初是我找人綁的你嗎!”
“你這樣,你這樣我可真是沒法活了!”
卞琴琴怨毒地盯著她。
“姐姐!你別太過分了,你在節目上欺負我讓我出醜害我生病就算了,怎麽能欺負我媽……啊啊啊啊!”
“啪”的一聲!
一聲清脆的響落在地上,滿地的瓷片四分五裂。
濕漉漉的茶水正沿著卞琴琴的腦袋嘩啦啦地流下來,她前天新買的貼身定製裙當場就廢了一半!
卞琴琴驚恐地瞪大眼:“你幹什麽!!!”
臨卿好整以暇地欣賞了一遍。
“我的好妹妹,不是被我潑進醫院了嗎?怎麽,哪家醫院這麽不靠譜,才一個下午就把你放出來了?”
“姐姐我不得再潑一杯,把你送回去!”
門口林團蹲在地上,努力捂住嘴不笑出聲。
以前聽爸爸提過一兩句媽當年的處境,他聽了一半就氣得不行。
爸爸被他煩死了,就扔下幾句話安慰他,說媽媽靠著一張嘴從來沒在這家人身上吃過虧。
那時候他還不信。
現在嘛……勉勉強強信啦!
停滯了幾秒,尖叫,怒罵聲又重新響起,兩人手忙腳亂地給卞琴琴擦臉擦頭發。
一塊絲綢披肩,被一前一後地扯著。
臨卿目光從這塊披肩上移開,輕笑一聲。
“嘖……十多年了,周總送禮的習慣還是沒改。”
“當年裝模作樣勤勤懇懇上兩個月班才買得了的C家定製款披肩,現在倒成了擦頭的抹布了。”
話落,周瑞升抓披肩的手瞬間跟**似的,猛地一把!
“啊!!我的頭發!”
卞琴琴疼到一臉扭曲,周瑞升趕緊扔掉披肩,順利露出一小塊被扯紅的斑禿。
臨卿立刻嫌棄地拿出手機拍了一張:“咦……爸!你怎麽這麽不小心!”
懟到卞琴琴眼前:“妹妹下禮拜還得錄節目呢!這禿頂一時半會兒可好不了!”
順利收獲一聲絕望的尖叫。
臨卿滿意地存好照片,再從小包裏順出一個小本。
“爸,你還好吧?”
周瑞升已經氣得說不出半句話。
他這輩子最引以為恥的就是當年一貧如洗時入贅臨家,在臨卿這個女兒失蹤前更是摸不到半點臨家的家業,像個寄生蟲一樣生活在臨渠的陰影下!
臨卿小歎一口氣:“年紀大了就是這點不好,一受刺激就容易暈。”
“來,先不急,您看了這個再暈。”
“啪”的一聲!
一個紅本甩在茶幾上。
封頁上三個大字瞬間刺到了對麵三人的眼睛!
卞琴琴都顧不上捂住頭皮,驚叫出聲:“……結婚證?!”
臨卿居然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