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智鬥
看見顧莊海的一刹那，向文差點按耐不住。,.,
就是這個叛徒，賣身求榮，風華正茂的許大哥，沒有犧牲在抗rì戰場上，卻被這麽一個無恥小人出賣！
叛徒，今天絕不會放過你！
借著上樓的光景，喬向文快速地掃視了茶館內部。
樓下是散客，合計坐著有十幾個人，三三兩兩的，兩個夥計在旁不停地殷勤伺候著。
“老板你找一個安靜的雅間吧，我們許董事約了兩個人，等一下在這裏談點事。”
扮成跟班的劉勝吩咐道。
在雅間坐下以後，喬向文的心慢慢地平靜了下來。
清香的茶水端上之後，夥計退了出去，隨手帶上了門。
向文看著門，一個眼神，劉勝馬上領會，故意大聲說道：
“許董，昨晚那個美女你還看了滿意嗎？您說一下，我今晚再去幫你們牽線，安排酒席，請她也來陪您！”一邊說，一邊輕輕地走到門後。
“不要胡說，她可是我同學的妹妹，人家在rì本留學，回來探親的。”向文配合著。
劉勝突然拉開了門。
猝不及防，剛才的夥計耳朵還貼在門外聽著，來不及反應，有點尷尬。
“客官，你們有啥吩咐，就叫我，我去下麵了。”說完匆匆下了樓。
向文和劉勝飛快地交換了個眼神。
看樣子，這個茶館不簡單啊。
老板是叛徒，這些夥計也心懷鬼胎，應該也是與他一夥的。
這次鋤jiān任務艱難，他們早就做好思想準備，但到了這個地點，看到地形，才知道比想象的更難。
根據分析，顧莊海投敵以後，敵人一定會加強對他的保護。
顧莊海當了叛徒，卻不暴露身份，繼續為城裏城外提供方便，這一方麵是為了獲取更多有價值的情報，另一方麵也是敵人出於自身利益對他的一種保護，不讓他引起**人的懷疑。
光從城裏地下黨組織並沒有馬上遭到敵人的破壞抓捕，就能看出敵人的用意之深，他們要的是放長線釣大魚。
胃口很大，不隻是城內，更想做的，是選找機會，抓住情報，消滅城外的dúlì大隊。
茶館裏茶客眾多，如果選擇在店裏動手，難免誤傷無辜，同時即使得手了，恐怕也難以順利脫身，聽到槍聲，附近的鬼子保安大隊一定會迅速出動，關了城門搜捕。
不但要除掉叛徒，而且要保護好自己和戰友安全歸隊，這才是喬向文始終在考慮的。
有沒有辦法引蛇出洞，不在店裏解決呢？
向文輕輕和劉勝說了自己的想法，劉勝連連點頭，完全讚同。
解決叛徒容易，自己脫身卻難。
兩個人輕聲商量了起來。
等同樣生意人打扮的白兵、李成在顧莊海和夥計的引導下來雅間坐下來時，向文已經大概有了方案。
其實不止是對向文他們，對於每一個新麵孔，顧莊海都保持著高度的jǐng覺。
這也許就是叛徒的心理特征。
但是，當他看到另外兩名生意人來到，和許董事談起棉紗生意時候，徹底消除了防範心。
朝rì紗廠，誰人不知，那是rì本人在山東辦起來的最大一個企業。
城裏的幾個黨員麵孔他都比較熟悉，這先後來的四人一定不是一起來的，看他們的打扮、話題，就知道不是來自一個地方。
如果都是dúlì大隊的，一起來不就得了，還要分成兩批人談生意，這是不符合常理的。
看樣子自己是太多心了，有點過敏。顧莊海搖了搖頭，回到門口招呼起客人去了。
其實，這正是喬向文的高明之處。
yù擒故縱！
分成兩批人，就是為了你徹底去除你的戒心。如果四個陌生麵孔一起來，叛徒你不生疑才怪。
兵分兩路，談生意，互相的關係讓人捉摸不透，這就是設套，等著叛徒往裏鑽呢。
大談了一通棉花的生意經後，向文和三個人說了自己的引蛇出洞方案，大家覺得不錯。
又去樓下借了副牌，幾個人吆喝著打了起來。
接近晌午時，向文麵前已經“贏”了不少。
四個人有說有笑地下了樓。
和顧莊海點了點頭，打了個招呼，三個人先出門。劉勝在後麵付賬。
“許董事”手裏拿著贏來的銀票，看起來心情大好，在門外突然對著劉勝招了招手，劉勝過來聽著他說了幾句。
劉勝嬉笑著走到櫃前：
|“掌櫃的，借你的寶地，我們許董事今天談了一筆大生意，又贏了錢，中午他要請客，慶祝一下，你能不能給指點一下”。
顧莊海看著這些人又是談生意，又是賭錢，哪有以前那些**人接頭的樣貌，早已經去了疑心。
另外，他心裏也有小九九，有心結交一些省城的朋友，自己遲早要離開這縣城，去其他地方發展，在茶樓老整天提心吊膽的，終究不是回事。
“好啊，那我就不客氣了，縣城最好的是花好月圓飯莊，幾位不嫌棄，今天我
來請，大家交個朋友！”
劉勝回到門外，匯報了幾句，“許董事”大步走了過來：
“兄弟我今天高興，談了生意贏了錢，哪能讓顧老板你破費，下回我們要
經常到這裏收棉花，人生地不熟的，也想和顧老板交個朋友。”顯得很爽朗，客套中透著身份。
顧莊海聽了這話，連連點頭。道，
“各位從省城來，見多識廣，既然到了莒縣，隻要有什麽為難的，若信得過顧某，盡管吩咐，鄙人在這縣城，人頭還算熟悉！”
聽到這話，幾個人都連連道謝。
向文提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之前推測，叛徒無非是兩種去處，一種是盡可能隱藏身份，不讓你察覺，另外一種就是拿了一筆賞錢，改名換姓遠走他鄉，人間蒸發。
對於顧莊海來說，跑得遠一點，去省城，自然也是一種退路。
叛徒啊，機關算盡，看你今天還能往哪裏跑？
花好月圓果然熱鬧！
無論規模，裝潢布局，在莒縣都首屈一指。
一樓散客，二樓都是一些格局高雅的包廂，走廊裏掛著一些名人字畫，看起來齊風魯韻，甚是不錯。
顧莊海帶路，門口的人都很熟悉，他不斷和人打著招呼。
在雅間裏坐下後，向文不客氣，大大咧咧點了菜，要了幾瓶當地最好的白酒，讓大家敞開，今天不醉不休。
魯南最有特sè的菜都上了，羊湯、辣子雞、炸蘑菇、紅燒帶魚，涼拌豬蹄、醬牛肉、甲魚湯。
為了顯出身份，喬向文一咬牙，還點了燕窩，魚翅。
顧忠海看在眼裏，喜在心上，瞧著那麽大方的出手，一看就是大城市來的老板。
幾個人都起著哄，不斷輪流敬酒。
不知不覺，兩瓶酒轉身下了肚，顧莊海已經滿臉通紅。
他今天感覺收獲很大，結交了濟南的幾位朋友，而且大家一起說話很是投緣，遠的先不說，人家已經表態將來這裏是主要原料采購區，和他說了將來隻要他介紹的生意，給他一定的抽頭。
如果能和朝rì紗廠這樣合作，那憑他的關係，每年光是為他們提供原材料，自己也能拿到不少好處。
更不用說，萬一自己去濟南，有這個朋友關照，總比一個人生地不熟要好許多。
為此，他主動敬酒，言語間多了些逢迎。
這正中向文的下懷。
你一杯，我一杯，大家輪流敬著顧忠海。
氣氛十分熱鬧，為了不礙事，方便說話，劉勝找個理由，喊走了服務員，直說有需要時再去叫他。夥計樂得自在，閃身出去了。
看著顧忠海越喝越多，臉上越來越紅，醉意越來濃，幾個人會意地互相看了看。
動手的時候到了！
預先的方案，就是引蛇出洞，撇開茶館裏的可疑夥計，盡可能不用槍，不驚動敵人解決問題。
白兵走了過來，用力拍著顧莊海的肩膀，裝作喝醉的樣子，準備在他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反鎖喉嚨。
刀子，就在他口袋裏。
刀身不長，卻極為鋒利，白兵平時沒啥愛好，舞了大刀玩小刀，大刀玩得神出鬼沒，一把小刀從不離身，關鍵時候使起來，絲毫不比其他武器遜sè。
按照預先約定，刀子解決問題，速度快，沒聲音，便於脫身。
就在這千鈞一發間，突然，門被推開。
一個偽軍軍官走進來。個子粗壯，滿臉橫肉，看人的眼睛有點斜睨。
幾個人一驚，白兵就勢舉著杯子，碰顧莊海的杯子，嚷著再幹一杯。
顧莊海還有兩份清醒，見此，趕忙推開白兵，迎上前：
“曹大隊長，你怎麽來了，也不和兄弟說一聲？”
曹隊長看了他一眼，有些jǐng惕地看著幾個人：
“這幾位好像都有些麵生？”
“給大家介紹，這位是保安司令部的曹大隊長，大隊長，我給你介紹下，這
幾位都是濟南來的老板！”顧忠海帶著酒意一一作了介紹，既是介紹，也無形中抬了自己的身份。
聽到向文是大名鼎鼎的朝rì紗廠的董事，他稍微有些驚訝，但還是臉上裝出了一絲笑意，連聲說久仰久仰。然後裝作無意地，隨口問了一句：
“朝rì紗廠好像不是第一次來這裏收棉吧，以前好像沒見過許董事啊？”
幾個人心裏都是一驚。
大事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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