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清泉奇案之山歌 第21節
片刻他就回到了入口,往舊榻上一坐,吸著新鮮空氣,心裏痛快幾分。
他不是腦袋不靈光,隻是一時間難以接受如此複雜而令人震驚的事實。如今細想,方才廂泉說啞兒也煮了肉湯。莫非,啞兒知道裏麵有怪物,才總來喂養它
若真是如此,啞兒是個知情人,可她為什麽要照顧這個怪物而且最後還被怪物所殘害。啞兒身上怪異的撕裂的傷口,恐怕正是被怪物所傷。怪物雖然是人,但卻有獸性。啞兒身上的傷隻怕是撕咬、踩踏的結果。啞兒不可言語,不能呼救,失血過多,這才
狼人
真是胡扯。
廂泉雖說將事情講了個大概,奈何乾清怎麽也不敢相信。他翻身站起,走到肉湯旁邊輕輕端起,歎息一聲,打算這就下去。
至少活要見人,死要見狼。
窗外風雪未停,明明是傍晚卻如同黑夜,隻怕大雪要下上一夜。
乾清看看陰鬱的天空,還是覺得不對勁。啞兒死了,那怪物難道會自己跑回去
不再想了,就這樣吧。乾清順著洞口進去,顫顫巍巍的端著肉湯。一會要用這肉湯喂了怪物,一切就妥當了。單單想起那似人非人、衣不蔽體的怪物,已覺肝膽俱裂。好在有廂泉陪著,至少不會一個人孤獨淒涼的死去
洞的深處仍然傳來怪物的喘息聲,聲音不大卻很是清晰。乾清一手持著火把,一手端著肉湯,匕首隻能藏於袖中,他瞬間沒了安全感。密室裏傳來他吧嗒吧嗒的腳步聲,風雪聲逐漸減小,如今已經被牆壁徹底隔絕。
洞很深,有階梯。他不知自己走了多久,隻是覺得時間流逝得緩慢,洞穴很長,愈發潮濕,似要直通地底深處。
乾清給自己壯膽,怪物嘛,不過橫豎是個“人”,進洞去抓個人而已,這有何難,自己又不是沒打過架
他想到此,心裏頓覺輕鬆一些,腳步也輕快了。速戰速決,還少吸臭氣。
但是他走了一段就覺得不對勁了。
走了這麽久,周圍太安靜了,安靜得可怕。怪物的喘息聲還在,風雪聲已停,腳步聲來自於乾清自己
廂泉呢
乾清覺得越來越恐懼。他走了這麽久,即便沒有看見廂泉的身影,也應該聽到他的腳步聲了。可是周圍什麽都沒有。火把明亮,火焰燃得安靜。乾清晃動火把照亮四周,除了土壁就是木頭
廂泉消失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五十三章險境
四下張望,乾清頓覺汗毛豎起。密道原本狹窄,逐而變寬,連洞頂都高了幾分。而縱觀四周,並無遮擋之物。但是,竟然絲毫看不見任何人影。
廂泉真的消失在黑暗之中,即便空間這樣窄小。
不合理啊乾清覺得心髒都要從嘴中跳出,渾身冷汗涔涔。他茫然的轉身看看土壁的樣子,這才敢確認,此地確確實實是自己與廂泉分別之處。
易廂泉人呢
乾清聽著遠處怪物的喘息比方才在洞口所聞清晰了不少。他知道自己距離怪物已經很近,可不知多近,至少不在目之所及之處。他不敢發出任何聲響,生怕打草驚蛇。黑暗總會帶給人恐懼,而乾清此時的恐懼感驟然增強。沒了夥伴,敵人未知,身無武藝。他顫抖著舉著火把環顧四周,低聲喚著廂泉的名字。
沒人搭理他。
乾清覺得全身都僵硬了,他小心翼翼地往洞的深處走了幾步,環顧四周,又走了幾步。那樣子十足像個剛學會走路的孩子,生怕跑快了會狠狠摔上一跤。
他內心產生了一種疑惑。一種很淺淡的、卻散不去的疑惑。關於這個黑暗中的怪物,也關於吳村的整個事件所以疑慮都未能完全打消呢。
排除恐懼感不談,他倒是真想見見怪物的樣子。
“易廂泉你在哪快出來是我偷懶,在上麵呆了一會你快出來”乾清壓低聲音拚命呼喚著,有些無助。那怪物的聲音在遠處,卻不知多遠,乾清不敢貿然上前。他將火把舉得離自己遠了一些,想讓視野更加明亮。
乾清暗下決心,倘若逗留片刻再找不見廂泉,自己就跑出洞口。
他向前走著,突然停住了。腿前有一道細線,它很細,由於乾清的步子很小,走得又慢,這才能感覺出有線阻攔。它在自己的膝蓋部位,攔住了去路。若是不仔細看是看不到的。乾清夜視力好,彎腰細看,線繃得很緊,連接到兩側的壁上,混進牆裏,再也看不清了。
乾清詫異至極,也不作他想。用火照亮了一下,邁過線去,隻覺得心中七上八下,仿佛邁過了禁忌線。他僅僅向前走了幾步,卻聽聞怪物的喘息聲越來越大,便趕緊駐足,打算往回返。
都怪自己在洞口停留太久,如今必須先找到廂泉。既然看不清
乾清提心吊膽的看著四周,不見一物,便緊閉雙眼,隻用耳朵去捕捉聲音。萬籟俱寂,風雪無聲,他卻聽清了除了怪物的喘息聲,似乎還能聽見微弱的說話聲。
像是廂泉的聲音。
他在說話在哪
乾清覺得莫名其妙,但心裏依然是一陣狂喜,他又仔仔細細往四周看,這才看見遠處的牆壁上還有個洞,如同門洞一般,在貼近入口之處。原來是他太過緊張,剛剛走的太多,錯過了這個側向洞口。
這是顯然條岔路,離入口還比較近,離自己與廂泉分開的之處也不算太遠。興許是廂泉在等待自己時,四處亂看,這才發現側洞走了進去。乾清側耳聽,覺得那洞裏傳來廂泉說話的聲音,真真實實的,但僅他一人。頓時心裏歡喜異常,三步並作兩步的朝側洞跑去,心裏暗罵,這易廂泉沒事亂跑什麽
主路的盡頭,即乾清背後所對之處,因少了火光而變得漆黑一片。那是怪物的所在地,而側洞卻離得乾清較近。他高興地跑了兩步,誰知一不小心被什麽東西絆倒,沒站穩,一下子狠狠跌在地上。
絆倒他的,是剛才那條細線。
而乾清這次折回去,心裏歡喜至極以至於根本並沒有看見它。隨著他整個人的跌落,火把一下子掉在前方。乾清趕緊向後穩住身體,卻“吧嗒”一下子摔了個屁股墩。
肉湯“咣”當一聲灑在了地麵上,熱氣騰騰,香味四溢。它混雜在肮髒的地麵上,與塵土一起變成了泥球
乾清還沒回過神來,隻覺得細線被他壓在身下。他想站起,卻聽見腦袋頂上轟隆隆作響待他詫異的抬起頭,映著微弱的火光,乾清看見了
洞頂上有東西正飛速下落
乾清呆住了,就在這一瞬,一聲如同重物墜地巨響傳入他的耳朵。一個巨大的柵欄一下子紮到地上,離乾清不過一尺的距離,四周瞬間飛揚起一片塵土,仿滾來一團灰黑色的濃重霧氣,一下子將其包圍。乾清被飛揚的灰塵嗆得咳嗽不停,四周烏煙瘴氣一片,什麽都看不清。
周圍一片模糊。他神魂未定,隻想翻個身站起來。然而就在此刻,他聽到了廂泉的聲音。
“乾清”
聞聲,乾清都快喜極而泣了,也不管多少煙塵在此刻進入他的口鼻,索性大聲嚎了一句:“沒事你在哪”
乾清此話一處,立即後悔。
他聲音太大了。
隻聽得遠處的廂泉低聲說了什麽,而乾清也不去理會了。因為他聽見,自己背後不遠處傳來了低沉的喘息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還夾雜著一股令人生厭的臭氣。
伴隨喘息聲的,還有一陣不規則的、沉重的腳步聲。
乾清一驚,下意識的匆忙起身,卻震驚的發現自己的左腳動彈不得。灰塵漸退,他驚恐的看了柵欄一眼,腦袋“嗡”的一聲,臉色慘白。
閘門以橫縱木條構成,下端尖利,落下就能深深紮進地裏。而橫木的一格正好卡住了乾清的腳踝。
他使勁動了動,雖然確定渾身無傷,卻根本無法將腳抽出來。腳踝是整個腿最細的部分,足根部過長,這柵欄卻卡的正好,剛剛隻卡住腳踝。
乾清背對著洞穴深處。他幡然醒悟,閘門有阻隔之用,這是一個機關。出口與側洞均在另一側,地上本有細線,為的就是防止怪物跑出去。若是有人壓倒細線,閘門就會落下,如此方能阻止怪物前進。
出口、側洞、火把均在柵欄另一側,而乾清身處於怪物一側。他汗如雨下,不停的挪動著,卻聽得身後的粗重喘息與腳步聲逼近了,仿佛就在耳畔,距離不過一兩丈。
乾清一下子從袖中抽出徐夫人匕首,頭也不敢回。
他整個人已經被巨大的恐懼感吞沒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五十四章第二道門
乾清的臉刷的一下變得慘白。自己腳已被卡住無法動彈,放了迷藥的肉湯也全部灑掉。他哭喪著臉,不住埋怨自己為何如此不走運,若是怪物在此時撲來,自己根本無法反抗,直接一命嗚呼。
若換作之前,他手裏尚有火把、肉湯兩物,能自由行動,縱使單槍匹馬去跟那怪物單挑,也未必會輸掉。
自小被狼撫養之人擁有狼性,難以恢複神智。但細想也不過是個得了失心瘋的瘋子,即便體格強健,力大無窮,雖然可怖,但是畢竟隻是個人而已。
現在倒是好了那怪物要是現在撲過來
一陣鐵鏈的響動之聲傳入乾清的耳朵,隨即停止。乾清對聲音很是敏感,他立即判斷出這種聲音的來由怪物被拴了鐐銬
為什麽乾清管不了這麽多亦想不了這麽多了,既然那東西被拴著,自己心裏的一塊石頭也算落了地。
等等,怪物都被拴住了,他幹嗎不喊易廂泉
乾清這才反應過來,吸了口氣,大聲嚎一句:“我被卡住了易廂泉你到底在哪”
無人應答。
身後的鐵鏈聲不住響動,即便怪物被拴著,也不清楚鐵鏈的長度,更加無法確定怪物是否可以走到他的身後。乾清心裏一陣絕望,喊易廂泉,哪裏有用
他單手抽出了徐夫人匕首,劍鞘隨即掉落在地,鑲嵌的紅寶石沾了塵土,在黑暗中也變得黯淡無光。
“你這怪物再敢過來一步”
乾清胡言亂語,身子向後探,但由於整個身子都格外扭曲,手臂根本無法發力將匕首刺出去。
就在這短短一瞬,穹頂之處居然傳出了咣當聲。黑暗中,乾清仰頭看清了,閘門重新被吊了起來他瞠目結舌,仿佛在絕望之際看到了救星。乾清反應迅速,僅看了一眼閘門,便迅速縮回腳,一個鯉魚打挺竄了起來,撒腿就往門外衝去。
脫險了,脫險了
雖是摸黑行進,他一路憑著直覺跑,速度也似箭一般衝向出口。
“你去哪”
這三個字自遠處傳來,簡短有力,清晰可聞。乾清嚇了一跳,連忙回頭,隻見廂泉從側洞中走了出來。他雖然走路穩健,不慌不忙,臉色卻異常陰沉,雙目渙散,就像見了鬼一樣。
乾清駐足大聲喘氣,卻控製不住腳,直往門外走。廂泉見狀,竟然招了招手,示意他回來。
乾清怒道:“你在弄些什麽我剛才差點就”
“你亂闖,這才惹了禍。”
廂泉聲音沉穩,出口竟然不是安慰,卻是責備。
乾清聽廂泉此言,勃然大怒:“你丟我一人在這地牢一樣的鬼地方,什麽兄弟義氣全都打了水漂。方才形勢凶險,好在上蒼眷顧讓我及時脫險,現下如何是好我明明聽見鐵鏈子的聲音,再看這肉湯已被打翻,香味這麽濃鬱,那怪物鐵定能聞見,但那他也沒過來。可見,他被鐵鏈子拴住了,行動受限。我們還要留在此地做什麽冬眠等著來年花開出去找食吃”
乾清如今激動不已,略微亢奮,一通話說下來流利至極,毫無停頓,仿佛是在地獄溜達一圈之後重返人間,吐沫星子橫飛的到處講著見聞。廂泉剛要開口,卻又被他生生打斷。
“既然如此,我們也沒必要捉他,等到沈大人派人來定能將其逮捕。早早聽我一言就對了直接放火,絕對能把怪物燒焦。嗬,肉湯裏放什麽迷藥放毒藥難道不行毒藥,村裏沒有,等幾天讓人送來不就可以。一碗肉湯就讓他上西天你別用著大慈大悲的臉瞅著我,我可剛從那怪物魔爪之下逃出來。”
廂泉眉頭緊皺:“你真不知憐憫”
“憐憫他憐憫我了的確,怪物沒有把我吞食入腹就是憐憫。但我夏乾清可用不著憐憫他咱們哪裏用的著在此地賣命易廂泉,你到底怎麽想的”
乾清嗓門大,帶著恨意,絮絮叨叨說個沒完。廂泉陰著臉怒道:“你小聲些”
乾清依舊帶著怒意,臉上卻是惡意的嘲笑:“你怕什麽易大公子行走江湖,什麽都不怕。那怪物還能跑出來不成我方才遇險,你在哪喝茶呢”
他說著,卻見廂泉的臉色越發難看。那樣子,放佛被怪物附體,要上來將乾清生吞活剝。見了他這表情,乾清渾身哆嗦,趕緊閉嘴也不知廂泉何時變得如此容易激動。
廂泉狠狠瞪他一眼,什麽話都沒講,隻是伸出手指警告似的指了指他,轉身向洞穴深處走去。然而他一步也未踏出,隻聽得一陣鐵鏈落地之聲,清脆至極。二人同時向洞穴深處望去,卻不見什麽物事。隻聽得閘門隆隆作響,似要再次從天而降。
二人似是都沒料到這種狀況。乾清臉色慘白,不詳之感籠罩心頭。他覺得此洞並不尋常,很是詭異,二人一定是觸動了某個機關,這才倒是門起門落不受控製。
乾清大氣也不敢出,廂泉像死了一樣不作聲。
一陣沉重而不規則的腳步從洞的深處傳來,詭異的在洞穴中回響。二人皆向裏望去,然而洞穴的最深處像是永久處於黑暗一樣,是煙塵與臭氣的發源地,卻什麽都看不清。
乾清僵住了。隻聽一陣強烈的“咣”、“咣”的撞擊聲。他從未聽過這種聲音,震撼至極,就像是有人用盡全身的生命力去撞擊一樣,撞得地動山搖,撞得洞頂坍塌,撞得頭破血流
這一刻乾清幾乎停滯了呼吸,他盯著最黑暗之處,卻看見了亮光
為何會有亮光
撞擊聲不斷,伴隨著喑啞的嘶吼和痛苦的哀嚎。亮光與煙塵混合一體,使得乾清的視線朦朧而不清晰。他被這聲音嚇得兩腿發軟,可是他沒失去理智,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乾清一下子跳起,撒腿就往門口跑。同樣撒腿就跑的,還有廂泉。
可是乾清跑了兩步才發覺,廂泉居然往反方向跑
“你瘋了,你往裏麵跑什麽那怪物估計被放出來了殺千刀的這是怎麽回事”乾清衝著廂泉大聲叫喊,那架勢,仿佛要將廂泉失去的理智喊回來。
廂泉的行動,卻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似一道白影,沒有像洞穴深處跑,而是一下子衝向側洞,衝洞裏大喊道:“你瘋了把門關上”
乾清一愣,他這是在對誰說話這種急促的語氣,乾清很少在廂泉口中聽過。隻見廂泉轉頭對乾清吼道:“你快去攔住那怪物,快去絕不能讓他逃出去”
乾清聽得此言,惱怒回擊:“我去我手無寸鐵,你讓我去”
經曆方才被柵欄門卡住之事,乾清堅決不動,雙腳似鐵打,也不理會自己手中無比鋒利的徐夫人匕首。
側洞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像是鐵鏈子與閘門混合的響動。隻聽見廂泉語速極快的說著什麽,那聲音包含著憤怒卻壓抑著憤怒,是勸諫卻也是責備。乾清腦袋快速的旋轉著,此情此境,他現下才有些明白幾分。
遠處洞穴的光亮來自於洞外。隆隆之聲的確是門升起之聲,卻並非方才絆倒乾清的柵欄門。
廂泉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這個洞穴不止一個入口。
這第二道門,恐怕是有人刻意打開的。那鐵鏈墜地的聲音也不是偶然
有人要放那個怪物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五十五章第四個人
此洞機關重重,定有人操控,才可使門升起落下;怪物被鐵鏈拴住,也一定是有人所為。乾清腦中一團亂,這控製之人應該就在那扇側門之中。廂泉恐怕正在與那人爭執,隻怕不僅爭執,還要“動手”呢。
除去廂泉、乾清、怪物,這個地下密室竟還有第四個人。
乾清本想逃出去,轉身看見遠處洞穴透著光亮,頓時心中一陣寒涼。自己現在逃出去又怎樣那怪物也逃出去了。若是走了黴運,出門不消片刻就跟那怪物打個照麵,到時候更加難辦。黑黑、水雲、吳白還在村子裏,所幸他們全都躲藏於屋中,不會出門,故而暫無性命之憂。
乾清這下才頓悟:廂泉真的很有先見之明。
他總算懂得了其間利害關係,於是跑回洞穴大吼道:“廂泉,側洞裏是誰廢話休要多說,速速把那人敲暈,再把通向外麵的門關上”
說罷,乾清猶豫一下,跑回洞裏去。他從自己剛才跌倒之處撿了幾塊肉,放在手裏,又往前探了幾步,傻裏傻氣衝著怪物道:“這裏有肉,你、你別出去了”
他都甘願親自當誘餌了,見遠方沒有動靜,便叫喊幾聲,扔了肉去。
乾清速速盤算了一下,用此法將怪物吸引過來,隨後便讓廂泉從側洞動用機關將第二扇門關上,如此怪物就逃不出去;自己再將剛剛絆倒自己的細線一壓,用閘門將怪物攔住。
怪物完美落網。
乾清心裏想的倒美。
他膽子小,離怪物的所在地還遠著呢。乾清傻乎乎的叫喊著,卻見一道黑影擋住光亮。那影子在門外光亮的照射下顯得清晰異常。
乾清瞪大了眼睛,他距離遠,他覺得有“柵欄”擋住了自己與那道影子,視線竟有些模糊,便趕緊上前幾步,待看清了,卻突然停住。他此生都會記得所見之景
那是個毛發濃密,身強體壯的“男人”。“男人”比乾清強壯太多,比較年輕,卻衣不蔽體。背上肌肉強健,四肢有力且皮膚粗糙,不似人,到似猿猴之類。
乾清木愣愣的看著,待到男人行動起來,他才看出來那人不像猿猴,倒像是狼。
窗外的光線照射進來,夾著零星雪花,亦帶著絲絲寒氣。“男人”先是畏懼的向後一縮,隨後行動起來,竟然四腳著地。他迅速的向後一跳,後腳發力向前奔跑至第二扇門口,借著光亮停下觀望。他靈敏至極,行動迅速,那根本不是人應該會有的動作。
他匍匐著,用那強壯有力的雙手撐著地麵,看了看門外雪景,又看了看洞內。
他與乾清四目相對。
乾清被那雙空洞的眼睛嚇住了,他從未見過這種眼神。黯淡無光,透著寒意,單單對視就令人汗毛豎起,隻有獸性而非人性。他與木須狼崽四目相對之時,也沒有感受到這種深入骨髓的寒意。
這個男人,不是個人。
單憑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