詞螢雪看到外公沒事,才終於安心下來。
“你嚇死我了,陳萬!”
詞螢雪喝下一整杯苦蕎茶。
陳萬為自己叫屈:“剛才我真的嚇壞了,以為溫老師出事了。”
他轉而問溫恒:“溫老師您到底去哪兒了?為什麽電話打不通,宿舍裏還有被翻亂的痕跡,還有血漬?”
詞螢雪檢查了一圈外公,發現他的手背受傷,被紗布包紮著。
“受傷了這是?發生什麽事了?”
溫恒道:“不要這麽緊張,什麽事也沒有,就是找個急用的東西,一直找不到,火大,就把東西翻了個底朝天。至於手上的傷,隻是因為翻東西的時候不小心割破了。”
詞螢雪擔心地問:“看過醫生沒有?有沒有打破傷風的針?”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溫恒道,“剛在診所打了針,也包紮了,不礙事的。”
詞螢雪道:“我聽林木說,前段時間,傍晚過後,偶爾會看到有德裏西可的人從研究所外麵路過。我真怕他們是海曼研究園的人,還好是虛驚一場。”
溫恒起身提包,“走吧,我請客,請你們兩個年輕人吃點兒好吃的。”
詞螢雪道:“你們把工作都推給林木,自己跑去吃大餐,太過分了吧。”
陳萬解釋道:“這你就誤會我們了,海南海桑的仿野生栽種非常成功,我們現在暫時可以放個小假。”
“接下來還要出差外地去培育百山祖冷杉,估計又要忙一陣子了,在此之前,好好放鬆一下,吃點兒好的,不過分吧?”
詞螢雪問:“不叫林木一起?”
“形影不離,果然啊,戀愛中的人,眼睛裏看不見其他人。”陳萬故意陰陽怪氣了一把。
詞螢雪立馬向溫恒告狀:“外公,他說我。”
溫恒看了一眼陳萬,“你小子,怎麽能把實話說出來?”
詞螢雪聽得滿頭黑線,算了,不跟他們計較。
溫恒解釋說:“林木太忙了,連喝口水的功夫都沒有,哪有閑工夫跟我們一起去吃大餐?你自己剛才不是已經去找過他了嗎?他忙成什麽樣,你沒看見。”
其實,就是因為看見了,才倍感心疼。
有些人,一出生就什麽都有了。是努力奮鬥還是躺平享受,全憑自己願意。比如陳萬。
有些人,從出生開始就做牛做馬一般地低頭努力,窮其一生,也許隻是拚了個別人愛要不要的人生。
詞螢雪不想在林木拚命的時候去享受什麽大餐,找了個理由回出租屋了。
溫恒看著詞螢雪離開的身影,神情凝重。
陳萬以為他是擔心詞螢雪,便說道:“等會兒給她打包,香噴噴的美食擺在麵前,我就不信她還能不吃。”
溫恒點點頭。
陳萬發現,溫老師一直有些心事重重,他的隨意淡然好像是裝的。
是不是真出什麽事了?陳萬不敢細想,隻求一切都是自己想多了。
其實……
陳萬沒有想多,溫恒確實遇到事了,他所有的淡然都是裝的。
剛才,他被人引到了地下停車場,所以手機一直沒有信號,怎麽也打不通。
他發現地下停車場裏有幾個德裏西可人,神情古怪,還盯著他。他心中浮起不祥的預感,轉身就回到了電梯裏,一路坐著電梯回了宿舍。
推開宿舍的門,正好與兩個德裏西可人撞了個滿懷。
那德裏西可人反應極快,在發現是溫恒回來後,反手就把溫恒綁在了椅子上。用明晃晃的鋒利匕首在溫恒麵前晃了幾下,刺傷了他的手。
“你自己想辦法來德裏西可找海曼先生,否則的話,後果自負。”
說完這句,他們就走了。
直到現在,溫恒都驚魂未定,想報警。
他突然想起一份很重要的資料,怕它們被壞人偷走,匆匆跑去了辦公室。
也就是這個時候,陳萬來他的宿舍找他,發現現場一片混亂,還有血漬。
溫恒不想讓詞螢雪擔心,在發現重要資料並沒有被偷後,匆匆趕回宿舍,把房間整理好了。
這就是為什麽詞螢雪趕到溫恒的宿舍時,所看到的是幹淨整潔的宿舍,和淡然自若的外公。
溫恒一直擔心的資料是關於諸多瀕危物種的仿野生栽種計劃表,上麵有詳細的仿野生栽種方案。雖然很多方案,還隻是籠統的大方向,並不細致,但若是落入心懷不軌之人的手裏,不知道會捅出怎樣的簍子。
還好資料沒有丟失。
至於那兩個德裏西可的人所說的事,他並沒有細想。畢竟,這是中國國土,他不去德裏西可,難道他們要強搶嗎?
溫恒自認為把這件事情看得很淡了,但接下來的幾日還是活得非常的慌張,總擔心會出大事。
為了讓緊繃的神經得到放鬆,他一頭紮進了工作。
有林木這樣的小組成員,溫恒很快就製定出來了百山祖冷杉的仿野生栽種方案。
忙碌了一段時間後,他們又接到了新的任務——嚐試對普陀鵝耳櫪進行仿野生栽種。
普陀鵝耳櫪是雌雄同株的植物,隻有中國特有,且僅存有一株。
如果能將它栽種成功,其意義非凡。
溫恒和林木等全組人員忙碌了好長一段時間,終於給出了方案。
“方案是可行的,隻是我們需要一種天然的特殊土壤。這種土壤有非常複雜的營養成分,和微生物菌群,以及所含的石子具有恰到好處的瀝水能力。”
溫恒在方案探討會議上提到了普陀鵝耳櫪的仿野生栽種問題。
“這種土壤,隻有德裏西可的北方島嶼有。”
“我之前去德裏西可旅遊的時候,就發現了這種土壤。當地人把這種土壤用來造瓷器,農戶會鋪一層在田地裏,比肥料好用。”
溫恒安排陳萬和劉業負責這一土壤的采購。
一提到德裏西可,劉業渾身都寫滿了拒絕。
溫恒道:“不用你親自去,買這種東西,隻需要聯係一下商家,讓他們郵寄就行了。但是你們需要去落實清楚,不要出差錯。”
聽溫恒如此說,劉業才終於放心了。
終於等到了土壤到貨的日子,溫恒等了許久,卻隻從劉業和陳萬的手裏拿到兩斤土。
看著透明塑料袋裏的兩斤微紅的土壤,溫恒傻眼了。
“叫你們辦點兒事,你們就這樣辦的?”
溫恒氣得險些背過氣去。
陳萬解釋:“本來都聯係好的,發貨的商家也說沒問題,沒想到剛才,我們才接到商家的電話,說是有人急需這種土壤,就轉賣了。”
溫恒氣得直拍桌子,怒問:“這麽荒唐的理由,你們能信嗎?聯係的時候不說,偏要捱到你們收到兩斤土的時候再說。他這是在故意耍你們呢!”
陳萬想不明白,“他為什麽要這麽做?有錢不賺不是傻子嗎?”
溫恒隻覺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