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蘇芩秋回到臥房,對後腳進來的顧澤夕道:“今兒在梨棠院,多謝候爺了,不然您那大孫子,能把我胳膊拽斷。”

顧澤夕皺眉:“沒事少朝你前夫一家那裏跑,本候不是每次都能趕上救你。”

“我才不怕他。”蘇芩秋不以為意。

這是怕不怕的事兒嗎?顧澤夕忍下氣惱,合衣上了床。

啪地一聲輕響,蘇芩秋丟過來一粒藥丸。

顧澤夕從枕邊拾起:“這是什麽?”

“清火的,免得您憋壞了。”蘇芩秋道。

顧澤夕隨手一丟:“本候不需要!”

第二天清晨,蘇芩秋正睡得迷迷糊糊,察覺有粘稠的**,滴在了她臉上。

她隨手一摸,睜眼一看,竟是顧澤夕流鼻血了。

顧澤夕匆忙把她從懷裏推開,飛奔去了淨房。

蘇芩秋跟進去洗了把臉,閑閑地靠在門框上,幸災樂禍:“我就說候爺憋壞了。”

“屬你話多。”顧澤夕對著鏡子裏的她,瞪了一眼。

其實他這輩子,就隻四年前有過那麽一回,哪裏就憋不住了。

實在是因為她的氣息,她身上的香味,跟那位姑娘太像了。

兩人去給謝氏請了安,從積善堂出來,顧澤夕對她道:“本候要去給一位好友踐行,你不必等本候用午膳。”

蘇芩秋點點頭,帶著三七回金戈院去了。

顧澤夕望著她的背影,忽然想起來,他要去見的這位朋友,跟她是親戚。

人人皆知,信陽候有個庶女,剛出生就被認定“克父”,送去了鄂州鄉下,從此再沒回過京城。

沒人知道她叫什麽名字,也沒人見過她長什麽模樣。

直到顧遠風一家過繼,他才知道,那個庶女,是嫁給了顧遠風。

那時他剛中毒,神誌尚且清醒,曾要求顧遠風把她接來京城,但被顧遠風拒絕了。

再後來,他聽說顧遠風把她給休了,覺得非常不妥。但還沒等他過問此事,就陷入了昏迷,自身難保了。

而現在,這個被顧遠風休掉的庶女,竟成了他的妻子。

這緣分,多少是有點非同尋常了。

蘇芩秋嫁給他的事,信陽候府好像一點兒都不知情,可見他們的關係,肯定水火不容了。

-

蘇芩秋回到金戈院,換了身衣裳,帶著大丫和三七,也出了門。

清晨的禦街,行人三三兩兩,但仍難掩繁華。

蘇芩秋帶著大丫和三七,徑直去了醉仙樓。

店小二把她們領上二樓,蘇芩秋一眼就看到了她的舊仆李奎。

李奎正守在一間雅間門口,而那間雅間,房門緊閉。

李奎也看見了蘇芩秋,悄悄地給她使了個眼色。

看來顧遠風和蘇錦瑟就在裏頭了,蘇芩秋會意,馬上跟店小二要了對麵的雅間,點了一桌子的菜。

幾道精致的點心端上來,小丫頭忍不住舔嘴巴。

自家閨女,真是怎麽看怎麽可愛。蘇芩秋忍俊不禁,給她把每樣點心都夾了一塊:“使勁兒吃,不夠我再點。”

小丫頭筷子用不利索,直接上手,抓了一塊鮑螺酥,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揚起小臉笑了:“真好吃。”

她兩世才找回的女兒啊。蘇芩秋幫她擦了擦小嘴:“以後想吃什麽都跟我說,我給你買。”

大丫沒點頭,隻是望著她,大大的眼睛裏滿是困惑:“夫人,您為什麽對奴婢這麽好?”

因為她是她的親娘啊。

蘇芩秋想了想:“我曾經也有一個女兒,剛出生就夭折了。她如果還活著,跟你一般大。我看到你,就想到了她。以後你就拿我當娘親,我拿你當女兒,好不好?”

大丫眼中閃過一抹亮光,但轉瞬即逝:“奴婢不敢。”

“那如果我把你的賣身契拿回來,你敢不敢把我當你娘親?”蘇芩秋問她。

大丫想了想,點了點頭。

蘇芩秋親了親她的臉,由衷地笑了。

不一會兒,雅間的房門,被人篤篤篤地敲了三下。

這是李奎在給她遞信號了。

她的這些舊仆,真是既忠心,又機靈。

蘇芩秋放下筷子,對大丫道:“你跟三七在這兒吃著,我去去就回,好不好?”

大丫聽話地點了點頭。

蘇芩秋摸了摸她的小腦袋,起身出去,把房門帶上了。

李奎站在對麵的雅間門口,衝她打了個手勢,隨後下樓避開了。

蘇芩秋躡手躡腳地走過去,把耳朵貼到了房門上。房門裏頭,隱約傳來了不可描述的聲音,其間還夾雜著她的名字。

“瑟瑟,你就把小丫頭片子的賣身契給我吧,蘇芩秋不見到賣身契,死活不肯給我娘治病。”

“不給。她不是愛你愛得死去活來嗎,你連她都拿捏不住了?”

是顧遠風和蘇錦瑟的聲音,聽他們這口氣,蘇錦瑟還不知道她嫁給顧澤夕,成了顧遠風的祖母了。

顧遠風這麽怕顧澤夕,沒敢告訴她?蘇芩秋有點意外。

“冤家,她被我休了,怨氣大得很,我有什麽辦法?你就不想我娘早點康複,早點去你家提親?”

“你急什麽,等你把我喂飽了,我就拿著賣身契找她去。她要是不同意給你娘治病,我馬上當著她的麵,打死她女兒。”

“還是你聰明,不妄我疼你。”

得意的笑聲響起,蘇芩秋火冒三丈。

賤人,打算拿她的女兒要挾她?

蘇芩秋運足了力氣,一腳踹開了房門。

屋內,蘇錦瑟跨坐在顧遠風身上,一聳一聳,半截小腿光著,一看就沒穿褲子。

轟地一聲響,兩人大吃一驚,身子一僵。

“啊——”

蘇錦瑟一聲尖叫,手忙腳亂地從顧遠風身上爬了下來。

捉奸在床這種事,一次她就受夠了,怎麽又來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