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我想要大丫的原始賣身契,也就是當初顧遠風把大丫賣給白姨娘時,跟她簽下的那一張。不知侯爺有沒有辦法,幫我弄到手。”

那張賣身契,肯定在信陽侯府,蘇芩秋覺得這樣的要求屬實強人所難,並沒有報太大的希望。

顧澤夕卻把她帶到書房,跟變戲法似的,拿出了一張泛黃的賣身契:“你說的是這個?”

蘇芩秋接回來一看,還真是她要的東西。

大丫的賣身契怎麽在他手裏?他到底背著她查了些什麽?

她不及多想,低頭細看,這張賣身契,還真如葛氏所說,有些貓膩。

顧澤夕問道:“你要這東西做什麽?”

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她女兒的親爹。蘇芩秋豎起食指,抵到了嘴邊:“女人做事,男人少打聽。”

“……”顧澤夕把門一指,“那本侯走?”

“倒也不必。”蘇芩秋趕緊擺手,“待會兒沈世子要來,我擔心瓜田李下惹閑話,侯爺不妨作個陪。”

用得著他的時候,才希望他留下?

顧澤夕也不知哪兒來的氣惱,悶聲不吭地坐下了。

蘇芩秋完全沒察覺到他心情不佳,派人把沈留白請了來。

沈留白容光煥發地來了金戈院,大咧咧地自己坐下了:“嫂子,找我做什麽?有芷蘭在,我什麽都答應你。”

顧澤夕不滿地瞪了他一眼。他們是從小玩到大的交情,他卻隻看在顧芷蘭的麵子上?真是重色輕友。

蘇芩秋起身一福:“蘇姨娘居心不良,險些害到了沈世子,全因我管束不力,我先向沈世子道個歉。”

“是我該謝嫂子才是。”沈留白趕緊起身回禮,“我都聽老顧說了,若非嫂子通風報信,我的清白就毀了。”

顧澤夕嘖道:“能不能好好說話,你們這般客氣,本侯看著別扭。”

蘇芩秋笑了起來:“既然侯爺這樣說,那我就不跟沈世子客氣了。沈世子,蘇姨娘犯了錯,理應受罰,還請沈世子做個人證。”

沈留白躊躇起來:“她是該受罰,但此事太不光彩,她畢竟是我的親表妹,要不就這樣算了吧,反正她也沒得逞。”

其實他很恨蘇錦瑟吧,隻因她是親表妹,就輕而易舉原諒她了?可到底誰才是他的親表妹?蘇芩秋心裏忽然很不是滋味。

顧澤夕看了蘇芩秋幾眼,道:“這裏有現成的人證,你偏要去找老沈。”

蘇芩秋眼一亮。

沈留白是顧澤夕帶人去救的,他也是人證嘛。

沈留白敲了敲桌子:“我這個受害人都沒說什麽,你們就不能看在我的麵子上,裝一回糊塗?蘇錦瑟的母親,是我的親姑母,這要是鬧開了,我就算有理,也不好意思見她了。”

“你這樣隻會助長她作惡的氣焰。”顧澤夕拿了桌上的玉鎮紙砸他,“行了,你嫂子現在找到人證了,要處理家務事了,你可以滾了。”

他就知道,說了也是白說。得,反正他也氣得很,看蘇錦瑟自己的造化吧。

沈留白接住玉鎮紙,順手塞進自己懷裏,回淮南王府去了。

蘇芩秋幽幽地道:“你說,如果我才是沈世子的表妹,他會不會也偏愛我?”

顧澤夕不假思索:“你本來就是他表妹,他不知道而已。”

他沒明白她的意思。她受的委屈,夠多了,總有一天,她要找到機會,奪回屬於她的人生。

蘇芩秋笑了笑,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起身去了小偏廳,揚聲喊三七:“去把蘇姨娘帶過來!”

此時的蘇錦瑟,正在梨棠院發脾氣,把臥房裏的東西砸了個稀巴爛。

她要借的是沈留白的種啊,怎麽就變成顧致禮那個老東西了,他到底是怎麽摸進來,撿了這個大漏!

三七進來,看見一地的狼藉,張口就道:“蘇姨娘,你這是沒睡到沈世子,惱羞成怒了?”

她是怎麽知道的?!蘇錦瑟嚇得腿一軟,差點跌倒。

三七鄙夷地瞥了她一眼:“夫人命我來喊你,你趕緊去吧。”

蘇錦瑟被三七嚇了一場,等磨磨蹭蹭挪到金戈院時,魂已經丟了一半,不等蘇芩秋開口,自己先跪到了地上。

“看來蘇姨娘已經知道醜事敗露了?”蘇芩秋冷笑,“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給沈世子下藥。這事兒太丟臉,我怕老太君被你氣暈,就不聲張了,你自己滾回娘家去吧。”

嗯?她不知道她被顧致禮睡了的事?蘇錦瑟的魂又回來了,從地上爬了起來:“這是你的主意,還是我表哥的主意?我表哥都沒說什麽,你憑什麽趕我回娘家?”

從小到大,不管她做什麽錯事,沈留白總會原諒她,這次肯定也不例外。

蘇芩秋覺得很好笑:“你是不是忘了,你現在是有丈夫的人?要不要我現在就把顧遠風喊過來,把這事兒告訴他?”

告訴他又如何?他還要仰仗她當世子,敢休她不成?蘇錦瑟的底氣足得很:“我又沒成事兒,頂多算個未遂,你想趕我走,沒門,有本事喊我表哥來。”

蘇芩秋看著她,微微眯起了眼睛。

蘇錦瑟以為她慫了,愈發得瑟:“蘇芩秋,別以為你當上了寧遠侯夫人,就能為所欲為了。你別看我現在隻是個妾,但我是信陽候嫡女,淮南王的親外甥女,多得是人撐腰。而你,除了侯爺,還有什麽?”

“怎麽,有本侯還不夠?”顧澤夕冷冽的聲音自門口傳來。

“侯爺,我不是這個意思。”蘇錦瑟沒想到他會來,一下子慌了手腳,“我跟妹妹開玩笑呢。”

“誰是你妹妹?本侯的夫人,可沒有做妾的妹妹。”顧澤夕冷哼一聲,怒火難消,“你在本侯的金戈院,都敢對本侯的夫人大放厥詞,在別的地方,更可想而知。來人,把蘇姨娘遣回娘家,什麽時候學會規矩了,再什麽時候回來。”

蘇錦瑟還想辯解幾句,但長戟已經帶著人進來,毫不客氣地架起她的胳膊,把她拖了出去。

蘇芩秋見顧澤夕眉間仍有怒色,起身道:“侯爺,別生氣了,其實我能應付,不會讓她欺負了去。”

顧澤夕把她拽到身前,摁住了她的後腰:“還沒想好,要不要接受本侯嗎?你若認下本侯這個孩子她爹,蘇錦瑟又怎敢在你麵前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