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興國一愣:“她不是顧遠風的女兒,還能是誰的女兒?”

顧澤夕中氣十足:“她是本侯的女兒!”

圍觀眾人還以為又有什麽瓜,聽到顧澤夕這話,八卦的耳朵又縮回去了。

嗐,繼父嘛,可不就是她的女兒。他倒是挺視如己出。

顧興國想得和其他人一樣,以為顧澤夕是太迷戀蘇芩秋,不介意給她的女兒當後爹。

但顧氏血脈,豈能讓蘇芩秋帶走?

顧興國怕剁手,不敢繼續拽大丫,便狠狠地瞪了顧遠風一眼:“你是怎麽當爹的?還不趕緊把女兒領走?”

顧遠風幾步竄到了大丫跟前:“大丫,我是你爹,跟爹走,好不好?爹爹疼你。”

葛氏的用意他懂,他隻有冒充大丫的親爹,才能把她帶走當個人質,從此把蘇芩秋吃得死死的。

“你真是我爹?”大丫眨著大眼睛,“那……是你把我給賣了?”

“……”顧遠風無言以對。

圍觀賓客總算看明白了,難怪大丫是個丫鬟,敢情是當初被親爹賣了。

這都什麽人哪,配當爹嗎?

“我沒有你這樣的爹。”大丫果斷後退,躲到了蘇芩秋身後。

沒用的蠢貨!顧興國罵了顧遠風幾句,去勸沈氏:“夫人,您要帶庶女回娘家,我攔不住,但顧家的女兒,總得留在顧家,您帶去信陽侯府算怎麽回事?”

沈氏盯著大丫的臉,看了好一會兒,才道:“甭管她姓什麽,她都是芩秋的女兒,是我的外孫女。我要接外孫女回府,你有什麽資格攔?”

沈氏說完,看著他似笑非笑:“難道你打算也參我一本?我倒要看看,我帶外孫女回外祖家,你能參我什麽。”

“是,我是沒資格攔,也沒辦法參。”顧興國氣道,“您現在就讓蘇氏跟寧遠侯和離,從此您想帶她們去哪就去哪。”

“我也覺得這不是一樁好姻緣,但事發突然,該怎麽離,還得從長計議,且等以後再說罷。”沈氏淡淡地說著,一手攜蘇芩秋,一手牽大丫,朝外走去。

咦,沈氏的意思是,人她必須帶走,但和不和離另說?顧興國頓覺看到了希望,沒有繼續阻攔了。

人都走了,喜宴還要繼續嗎?二房和三房對視一眼,果斷招呼賓客入席去了。蘇芩秋隻是回娘家,又沒和離,這喜宴,必須辦到底。

顧澤夕望著蘇芩秋遠去的背影,沒有絲毫猶豫,追了上去。

沈氏都走了,蘇德仁自然不會久留。蘇錦瑟送他朝外走,心裏頭氣得很。蘇芩秋的老底被揭了,她剛高興了不到三秒鍾,沈氏就跳出來維護,還把人給帶走了。

她越想越氣:“爹,我娘到底怎麽想的?她不是最討厭蘇芩秋嗎?就因為蘇芩秋治好了她的病,她就護犢子?剛才要不是我娘,蘇芩秋已經被休了!”

蘇德仁鐵青著臉,不但氣,還心慌。

葛氏真是個禍害頭子,她揭穿蘇芩秋也就算了,怎麽把大丫的身份也說出來了?

大丫的臉,是鐵證啊,沈氏說不準已經起疑了!

蘇錦瑟見蘇德仁不吭聲,急了:“爹,您不能慫,蘇芩秋不是克父嗎,您在這上頭做做文章,盡快把她趕出信陽侯府。”

蘇德仁終於回過神來。對,沒錯,必須趕在沈氏發現蹊蹺之前,把蘇芩秋母女轟走!

他仔細琢磨了一下,有了主意:“錦瑟,那你得配合我演一場戲。”

蘇錦瑟道:“自從上次小產,老太君就不許我隨意回娘家了,我怎麽配合您演戲?”她倒是想回,這樣顧遠風就沒法對她肚子裏的孩子動手了。

這還不簡單?蘇德仁當即領著她去見謝氏。

謝氏正好也有事找他,見了他就問:“信陽侯,芩秋是顧遠風前妻的事,你們既然早已知曉,為何要瞞著我?”

蘇德仁把事情推得一幹二淨:“老太君,這事兒可不怨本侯,是您兒子寧遠侯不許我們說。”

謝氏默然。

蘇德仁順著這話朝下說:“老太君,貴府最近肯定是多事之秋,小女錦瑟又剛懷上身孕,胎像未穩,本侯打算帶她回娘家住幾天,不知老太君準不準?”

謝氏現在滿心都是蘇芩秋的事,的確沒精力管蘇錦瑟,沒多猶豫便答應了。

蘇德仁謝過她,帶著蘇錦瑟登上了回信陽侯府的車。

車上,蘇德仁問蘇錦瑟:“蘇芩秋說她是羅有新的弟子?”

“爹,您還真信她會算命?她要是羅真人的弟子,我倒立吃屎。”蘇錦瑟嗤之以鼻。

蘇德仁意味不明地笑了起來:“她大概不知道羅有新是誰,才敢冒充他的徒弟。”

十九年前,他就不該把蘇芩秋丟到鄂州,而應該直接掐死。

這一次,他必須心狠一點,把她趕出信陽侯府,賣到西域去,讓她這輩子都沒法再回中原。

蘇德仁打開車窗,叫來了心腹:“去給羅有新捎個口信,十九年前他做的局,如今出了變故,叫他務必年前趕回京城,收拾爛攤子。”

蘇芩秋帶著大丫,和沈氏乘坐了同一輛馬車,朝著信陽侯府去。

大丫坐在蘇芩秋對麵,一直偷偷地看她,欲言又止。

蘇芩秋忍俊不禁:“想說什麽就說吧,這裏沒有外人。”

大丫小心翼翼地開了口:“夫人,您真是我娘親?”

“沒錯,寶貝。”蘇芩秋伸手把她攬過來,抱進了懷裏,“先前娘沒有認你,是擔心壞人把你搶走了。但現在娘有能力保護你了,從今往後,你可以光明正大地管我叫娘了。”

“娘!”大丫毫不猶豫地叫了一聲,一雙大眼睛亮晶晶。

“哎,乖女兒。”蘇芩秋親了親她,給她介紹沈氏,“這是我的嫡母,信陽侯夫人,受封如意郡主,你該叫她一聲外祖母。”

“外祖母。”大丫乖乖地叫了人。

沈氏笑著應了,摘下頭上的一對珠花,給她當了見麵禮。

大丫道了謝,蘇芩秋幫她把珠花戴到了頭上。

大丫摸著珠花,依舊欲言又止。

蘇芩秋笑著拍了拍她的頭:“跟自己的娘親,不用拘謹,有什麽說什麽,就算說錯了,娘也不會怪你。”

大丫鼓足勇氣,開了口:“娘,我爹真的是風少爺嗎?”

此話一出,就連沈氏都豎起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