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芩秋一掌把顧澤夕推開了:“我哪敢打侯爺,不要命了嗎?你趕緊走,別在這兒礙我的眼。從今往後,未經我的允許,你不準接近大丫,如果你辦不到,我馬上把她送走,讓你這輩子都再見不到。”

夠狠,還不如打他一頓呢。顧澤夕暗歎一口氣,無奈起身,去了書房。

長戟把一遝搜捕令,遞給了他:“侯爺,這是皇上命人送來的。”

顧澤夕看了看搜捕令上的麒麟圖案,留下一張鎖進抽屜,剩下的交給了長戟:“把這差事,交給本侯的副將嚴勝華。”

長戟點頭應下,又道:“侯爺,您割了大丫的胎記,算是觸到夫人的逆鱗了,還不如把搜捕令的事告訴她。”

“如果你是夫人,看到搜捕令後,會怎麽做?”顧澤夕問他。

長戟毫不猶豫:“馬上帶著大丫跑路,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那本侯還要告訴她?”顧澤夕又問。

長戟縮了縮腦袋,不吱聲了。

“瞞住此事,不許透露風聲。”顧澤夕告誡他道。他寧肯蘇芩秋怨他,也要把她留在身邊。

“是。”長戟鄭重應下了。

大丫的小腦袋,忽然從窗外冒了出來。她壓著嗓子,衝顧澤夕喊:“爹,別管我娘,我會偷偷來見您!”

她說完,小腦袋一縮,跑了。

顧澤夕唇角上揚,眼角眉梢都是笑意。瞧他閨女,多貼心。蘇芩秋要生氣,他臉皮厚點,任打任罵就是了,絕不給她任何跑路的可能性。

臥房裏,蘇芩秋還在生顧澤夕的氣,把他罵了又罵。

三七卻是若有所思:“夫人,奴婢和張嬤嬤早就想給大丫把胎記去掉,但侯爺得知後,很不以為然,沒準奴婢們動手。如今侯爺怎麽態度大變,不但親自動手,還用了最殘忍的方法?”

嗯?蘇芩秋一愣,她還真不知道這事兒。

朱颯聽她們聊大丫,插了句嘴:“夫人,我剛才留意了那辛煙,她走路悄無聲息,虎口處有繭子,太陽穴凸起,顯見得是個練家子。就連她那才五歲的女兒蔓蘿,恐怕也是自幼習武。”

嗯?蘇芩秋又是一愣。一個照顧大丫生活起居的仆婦而已,有必要這麽高規格?

事出反常必有妖,人若反常必有刀。前後兩世的悲慘遭遇,讓蘇芩秋有著極高的警覺性,馬上問三七和朱颯:“大丫是什麽時候割的胎記?”

三七答道:“這個奴婢打聽過了,那天您和侯爺進宮算卦,侯爺回來後,當天就安排人給大丫割了胎記。”

所以症結在進宮算卦上?可那天她幾乎全程都跟顧澤夕在一起,並未發現什麽異常……不,皇上帶顧澤夕、太子和趙王驗證高升真偽的時候,她不在場。問題肯定就出在這裏。

蘇芩秋顰眉深思:“如果侯爺有事瞞著我,該從哪裏去探聽?”

三七道:“奴婢去找長戟問問?”

“不,那樣會打草驚蛇。”朱颯搖頭,“夫人不如支開侯爺,去書房一探究竟。”

暗探書房?是個辦法。管它有沒有用,先探探再說。蘇芩秋點著頭,拿定了主意。

第二天,謝氏帶著王氏、曹氏、顧芷蘭和沈慧茹,來探望蘇芩秋。

蘇芩秋半躺在**,要起身給謝氏行禮。

“快別動,你坐著小月子呢,千萬別多禮。”謝氏急忙按住了她,又寬慰她道,“既然澤夕的不育症已經治好了,孩子遲早還會有。你放寬心,先把身體養好。”

蘇芩秋乖巧地點了點頭。

王氏和曹氏坐在一旁,欲言又止。

蘇芩秋一眼看見,道:“兩位弟妹有話不妨直說,這裏又沒有外人。”

王氏和曹氏不好意思地笑。

謝氏替她們道:“你這兩個妯娌,一直想再生一個,卻總懷不上。她們聽說杏林堂治療不孕不育有奇效,打算去問診,可杏林堂生意太火爆,她們去了好幾次,都沒能排上號。她們又聽說杏林堂是你師父開的,想托你想想辦法,可你剛小產,她們不好意思開口。”

蘇芩秋眼一亮。杏林堂治療不孕不育,是她給顧遠風挖的坑,她正愁不知怎麽讓他朝裏跳,機會就送到她眼前了。

她馬上讓三七代寫了一張紙條,交給了王氏和曹氏:“你們拿著這個,去找我師父,隨到隨診。”

王氏和曹氏接過紙條,連連道謝。

蘇芩秋轉頭看向沈慧茹,問道:“沈姨娘進門也有些時日了,懷上了沒有?”

沈慧茹搖了搖頭。

蘇芩秋便對王氏和曹氏道:“那兩位弟妹去杏林堂的時候,把沈姨娘帶上,讓她也去瞧瞧。”

王氏和曹氏滿口應承。

沈慧茹很不高興。她進門才一個多月,哪裏就需要治不孕不育了?可蘇芩秋而今是她祖母,又成了嫡女,她沒勇氣跟她唱反調,隻能接受。

她這不孕不育,可得好好地治。蘇芩秋瞥了她一眼,暗自一笑。

謝氏把顧芷蘭拉過來,笑著對蘇芩秋道:“你芷蘭妹妹和沈世子的婚期已經定了,就在一個月後,等你出了小月子,正好趕上。”

蘇芩秋向顧芷蘭道了喜,又對謝氏道:“母親,我好容易懷上孩子,卻又掉了。雖說是蘇姨娘作惡,但我心裏到底難受,想去廟裏拜一拜,要不您讓芷蘭妹妹陪我去?”

“哎喲,這可不行。”謝氏連忙勸她,“小月子得好好地坐,你這一個月,哪裏也不許去。”

“可我已經在心裏發了願了,如果不去,佛祖會不會怪罪?”蘇芩秋故作為難,“要不讓侯爺代我去?”

謝氏沒意見,馬上讓人把顧澤夕叫了過來,問他的意思。

顧澤夕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他這幾天為了陪蘇芩秋,已經向朝廷告了假,正好有空。

謝氏催顧澤夕去收拾行李,帶著眾人走了。

顧澤夕比誰都著急,當即命人備車去了。他假期不多,去廟裏拜過之後,還得趕回來陪蘇芩秋呢——雖然她現在見了他就黑臉,壓根不要他陪。

午膳過後,顧澤夕啟程,離開了寧遠侯府。

三七急急忙忙地來給蘇芩秋報信兒:“夫人,侯爺走了,帶走了長鉞,但把長戟留下了。書房有長戟守著,咱怎麽進去呀?”

這好辦。蘇芩秋招手叫三七近前,小聲教了她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