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圓房?他真沒想過。如果親都成了,還需要這樣矯情?不過,他不想讓蘇芩秋太得意,故意當沒聽見,抱著安哥兒起了身:“時辰不早了,走了。”
臭男人!蘇芩秋衝著他的背影,結結實實地扮了個鬼臉。
茶樓的生意實在是太好了,直到夜幕降臨,依舊客滿為患。
朱颯得意地向蘇芩秋邀功:“我這辦事的能力如何?”
“不錯,讓我刮目相看。”蘇芩秋笑道,“不過讓堂堂公主當掌櫃,是不是太屈才了?”
朱颯擺手:“嗐,我算哪門子的公主,秋姐你還拿我當侍衛就行。”
“行,這茶樓,我就交給你了。”蘇芩秋笑著起身,“那你多受累,我先回去了。”
“回吧,回吧,你等著收銀子就行。”朱颯把她送到後門,目送她乘車去了。
晚膳過後,顧澤夕來到了蘇宅,彼時蘇芩秋正在製藥房裏洗手。
顧澤夕站在臉盆旁,順手給她遞了塊擦手的帕子,道:“太後同意來參加我們的婚禮了,你要的托兒,也找好了。安哥兒舍不得大丫,本侯就把他留在寧遠侯府了,反正明日成完親,你又能跟他在一處了。”
他這副樣子,活像給她匯報工作似的。蘇芩秋抿嘴一笑,接過帕子,擦幹了手:“侯爺辛苦了,等明日成了親,我一定好好伺候侯爺,保準讓侯爺滿意。”
怎麽伺候?顧澤夕一時竟想歪了。
蘇芩秋從抽屜裏取出幾味藥材,細細地研磨了起來。
顧澤夕很好奇:“大晚上地製藥?”
“給皇上的。”蘇芩秋答道。
顧澤夕來了興趣,撚起了一點兒來。
蘇芩秋連忙提醒:“侯爺,聞聞可以,千萬別嚐,這裏頭有一味藥材是製幻的,長期服用,會讓人精神恍惚,產生幻覺。”
她在藥裏加了料?!難怪她要揭穿淑妃,還把皇上的病攬了過來。顧澤夕按住了她的手:“為父報仇,是本侯的事,怎能讓你冒風險?”
“我上有老下有小,像是會冒風險的人?”蘇芩秋笑了,“侯爺放心,這藥隻有在特定的條件下,才會發作,所以沒那麽容易被人發現。”
“什麽特定的條件?”顧澤夕問道。
蘇芩秋高深莫測地一笑:“心裏有鬼的時候。”
顧澤夕正琢磨她這句話的意思,三七來報:“小姐,侯爺,崔漣漣來了。”
蘇芩秋放下搗藥棒,擦了擦手,與顧澤夕去了廳裏。
崔漣漣穿著一件豔麗的衣衫,化了濃妝,頭上插滿了釵環,乍一看,還以為她今晚就要入府為妾。
蘇芩秋與顧澤夕走進廳,坐到了上首。
崔漣漣含嬌帶俏地看了顧澤夕一眼,走到蘇芩秋麵前,跪了下來:“漣漣多謝姐姐成全。”
蘇芩秋正要開口,顧澤夕抬手製止了她。他惹的事,他自己解決,不能再給蘇芩秋添麻煩了。
崔漣漣見蘇芩秋半晌沒回應,抬頭看去,卻正對上了顧澤夕冰冷的眼眸。
顧澤夕麵無表情地道:“蘇小姐從未應承你什麽,本侯也一樣,一切隻是你自己的癡心妄想。”
“侯爺!”崔漣漣臊得臉都紅了,“您特意約我深夜來此,卻又說出這樣的話,是為了故意羞辱我嗎?”
“本侯故意羞辱你又如何?”顧澤夕道,“本侯從未表露過對你的興趣,你卻三番五次糾纏不休,難道還要本侯配合你不成?”
“侯爺,漣漣對您一片深情,您怎能如此踐踏?”崔漣漣泫然欲泣。
“你所謂的深情,在本侯眼裏,一文不值。”顧澤夕嗤道,“原本本侯以為你真是本侯的表妹,對你多有忍讓,如今你與本侯毫無幹係,本侯又何須與你客氣?”
許是他的話太絕情,崔漣漣一副深受打擊的模樣,捂著心口,癱坐在地。
蘇芩秋正津津有味地看戲,袖子忽然被顧澤夕扯了一下。
嗯?這出戲還需要她配合不成?蘇芩秋稍稍愣了一愣,反應了過來:“侯爺別這麽凶嘛,我倒覺得崔妹妹沒這麽可惡,她隻是個可憐人。皇上誤殺了她全家,她才顛沛流離,蹉跎至今。如今她都年過二十了,卻還沒個婆家,任誰不著急?”
崔漣漣被蘇芩秋戳中了心思,淚如泉湧,忍不住哭出了聲。
“看來蘇小姐說對了?那倒是本侯疏忽了。”顧澤夕故作沉吟,“本侯來為崔小姐保媒如何?以你如今的家世,嫁入公卿世家雖然沒有希望,但嫁個舉子還是可以的。”
嫁給舉子?沒有後台,清貧如洗的舉子?她已經吃了這麽多年的苦了,難道還要繼續吃嗎?崔漣漣堅決搖頭:“不,我不嫁舉子。”
給了她康莊大道她不走,那就怨不得誰了。顧澤夕道:“那本侯另給你尋個好去處,讓你從此錦衣玉食,前呼後擁,成為這天下最尊貴的女人之一。”
還有這種好事?崔漣漣不敢置信,驚喜抬頭:“倘若侯爺真為漣漣尋到這樣的好婆家,漣漣一定不再糾纏侯爺,從此隻拿侯爺當娘家人。”
她倒是挺會見風轉舵。蘇芩秋一時不知該喜該氣,心情複雜。
顧澤夕頷首,取出一張紙,丟到了崔漣漣腳下:“今晚回去把這個背熟了,隨時等本侯的消息。”
“是!”崔漣漣此時覺得自己的人生充滿了希望,響亮地應了一聲,撿起紙,起身去了。
蘇芩秋猜到了顧澤夕要做什麽,忍不住笑了:“侯爺倒是挺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顧澤夕輕哼一聲:“他不仁,本侯不義。不過本侯倒是覺得,他們很相配。”
的確很配,賤人就該配成對兒。蘇芩秋笑了起來:“行了,時辰也不早了,侯爺趕緊回去吧,別耽誤了我明天出嫁。”
是啊,他們明天就要成親,正式結為夫妻了。顧澤夕忽然有了幾分期待,起身去了。
此時的禦書房裏,皇上剛聽說了蘇氏茶樓的事,正在大發雷霆:“蘇芩秋她真是膽大包天,竟敢拿昔日的宮妃當猴兒耍!她此舉傷的不是容妃和淑妃,而是在打朕的臉!”
黃公公縮頭縮腦,沒敢吱聲。蘇芩秋那茶樓,豈止是打了皇上的臉,簡直是打得啪啪響。所謂修身齊家治國,皇上連兩個宮妃都管教不好,又如何當好這個皇上?
皇上越罵越火大,把禦案狠狠地一拍:“明日朕要親自出宮,去查封蘇氏茶樓,當場治蘇芩秋的罪,看她還敢不敢囂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