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轉瞬即到,蘇芩秋今日有大事要辦,把兩個孩子托付給了謝氏照顧,隻與端木澤夕兩人進了宮。而端木澤夕特意穿了件玄色織錦長袍,據說這是端木元稷生前最愛的裝扮。
鳳翔宮上空,已經高高飄起了朱紅色的蝴蝶風箏,兩人一眼看見,相視而笑。
看見風箏的人,不止有蘇芩秋和端木澤夕,還有許季年。許季年隨鄧氏來參加七夕宴,但沒待一會兒,就尋了個借口,偷偷溜進了鳳翔宮。
皇後見了他,很有些驚訝:“你怎麽來了?”
許季年道:“不是娘娘放了風箏,叫我來的麽?”
這還沒天黑呢,風箏提前放飛了?肯定是辦事的嬤嬤把時間記錯了!皇後很不高興。但許季年來都來了,她隻得命人去跟太後告病,拉著許季年進了寢殿。
禦花園裏,眾人齊聚,太後命人準備了針線,隻等月亮升起來時,讓眾女眷穿針乞巧。
一時皇上帶著眾妃嬪也到了。蘇芩秋趁著人最多時,問太後:“太後,怎麽不見皇後娘娘?”
太後回答:“皇後剛才派人來稟,說是身體不適,暫時來不了了。”
蘇芩秋馬上道:“皇後娘娘病著,我等哪有心思乞巧?不如去看看她吧。”
皇上如今很不待見皇後,皺眉道:“看她做甚,別過了病氣。”
蘇芩秋趕緊給太後遞了個眼色。
太後不明所以,但還是開口責備皇上道:“皇上與皇後夫妻一場,說這種話,未免讓人寒心。”
皇上隻得改了主意:“那就一起去看看皇後吧。”
太後當即起身,帶著眾人去了鳳翔宮。
鳳翔宮裏靜悄悄,連個看門的人都沒有。
但眾人進到大殿,卻聽見寢殿裏有不可描述的聲音傳了出來。
皇上神色大變,一馬當先,一腳踹開了寢殿的大門。
寢殿內,衣衫拋了一地,而**交纏在一起的人,赫然是皇後和許季年。
眾人都驚呆了。
太後大怒:“身為皇後,居然霍亂宮闈,簡直豈有此理!”
皇上的臉色紅了綠,綠了又紅,猛地拔出侍衛的劍,衝了過去:“朕殺了你們這對狗男女!”
皇後大驚失色,把頭蒙進了被子裏。
皇上剛衝到床前,忽然兩眼一翻,暈死過去。
眾人一下子亂成一團。
皇後趁機裹上衣裳要溜,太後怒喝一聲:“給哀家把她拿下,關進冷宮!”
侍衛們一擁而上,把皇後和許季年都拖了下去。
人群裏的鄧氏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皇後**,當眾被抓,這輩子算是完了。蘇芩秋和端木澤夕對了個眼神,都從彼此的眼睛裏看到了笑意。
眾人七手八腳,把皇上抬回了寢宮。太醫給皇上施了針,皇上很快幽幽醒轉,但卻元氣大傷,連說話都費勁。
端木澤夕一眼看到了人群裏的太子端木磬,開口道:“太子不是一直在給父皇進獻補藥?如今父皇突發疾病,你怎麽不把補藥拿出來?”
端木磬得了提醒,趕緊命人取來一枚漆黑的藥丸,親自加水化開,給皇上喂了進去。
丁澈擠到蘇芩秋身旁,小聲地道:“事情辦成了,楚王妃別忘了信守承諾,放過我妹妹。”
他話音剛落,就見剛剛服下補藥的皇上兩眼發直,從**爬了起來。
眾人紛紛稱讚太子的補藥有功效,立竿見影,皇上卻伸著胳膊,愣愣地朝端木澤夕走了過來——
“太子殿下,你怎麽來了?”
太子殿下?他這是把端木澤夕認成端木元稷了?眾人都是一愣。
蘇芩秋挑起了眉,看來端木磬進獻的補藥裏,被丁澈偷偷摻上了催眠粉,而這催眠粉和她之前給皇上服用的致幻藥加在一起,產生了奇妙的反應。
這效果,真是杠杠的,蘇芩秋悄悄地扯了扯端木澤夕的袖子。
端木澤夕會意,故意對皇上道:“我為什麽不能來?”
皇上愣了一下,忽然踉蹌著朝後退:“你,你是鬼!你明明已經被朕毒死在西域了,怎麽會回到熙朝來?”
眾人嘩然。
不少人驚叫出聲——
“先太子是被皇上毒死的?!”
端木澤夕朝皇上逼近了幾步,道:“我回來看看你。”
“不,不!你別過來!”皇上驚恐著跪了下來,痛哭流涕,“元稷哥哥,我錯了,我不該把你害死!你別找我索命,我不想死,我把皇位還給你!”
端木磬這會兒才回過神來,一聲大喝:“都愣著做什麽,還不趕緊把皇上扶進去!”
眾人一擁而上,七手八腳地把皇上朝裏扶。但皇上拚命掙紮,不住地大喊:“元稷哥哥,我錯了,我錯了!我不該殺你!我把皇位還給你!”
皇上的嘶吼,幾乎傳遍了整個後宮,一眾史官已經躍躍欲試,打算現在就去記錄下來了。
蘇芩秋走到一直抹冷汗的端木磬麵前,小聲地道:“太子殿下,皇上一直這樣也不是事兒,我想辦法給他紮幾針,讓他變清醒吧?”
端木磬大喜,把之前跟她的那點子齷齪都丟開了:“你快去,你要是能讓父皇清醒,你就是大功臣!”
蘇芩秋應了一聲,找太醫要了銀針,給皇上紮了幾針。
皇上很快清醒了過來。
端木磬趕緊上前,喜極而泣:“父皇——”
他剛起了個頭,皇上就一個耳光扇了過來:“孽障,你給朕吃的是什麽補藥,竟害得朕胡言亂語!”
端木磬想要分辯,端木澤夕卻在一旁給他使眼色。
端木磬會過意來。如果他不承認是自己的補藥有問題,那皇上就得承認剛才說的是真話了!
他想到這裏,趕緊認下了罪責:“父皇,都是兒臣的錯,兒臣甘願受罰。”
皇上依舊氣得亂顫:“來人,來人!太子居心叵測,意圖謀權篡位,朕要廢了他!”
他怎麽就成謀權篡位了?端木磬氣不過:“父皇,兒臣——”
他話還沒說完,皇上抓起枕邊的玉如意,狠狠地砸了過去。
端木磬沒敢躲,被砸了個頭破血流,直直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