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遠風安撫住蘇錦瑟,回到寧遠候府,去了梨棠院。

他一進門,就遣退了春紅,悄悄地跟葛氏報喜:“娘,蘇大小姐懷上我的孩子了,已經三個月了。”

“當真?”葛氏又驚又喜,“我要當祖母了?那你還不趕緊想辦法,把婚期提前?不然等她出了懷,可就難辦了。”

“急什麽,那是她的事。”顧遠風嘿嘿一笑,“等她的肚子瞞不住了,我正好跟她母親提要求,不然休想讓我提前娶她進門。”

“還是我兒子聰明。”葛氏連聲誇他,“蘇大小姐大了肚子,丟臉的是信陽候府,你是男人,怕什麽,盡管拖著她。”

春紅貓在牆根下,把他們的話聽了個一清二楚,馬上找借口出門,把消息遞給了三七。

三七得了信兒,趕緊找到正在後院伺弄草藥的蘇芩秋,悄悄對她道:“夫人,春紅剛才過來傳信兒,說蘇錦瑟懷孕了,顧遠風為了撈好處,打算故意拖著。”

哦?她的那位好嫡姐,終於發現驚喜了?

不過,她還是低估了顧遠風無恥的程度,看來得給他們上點壓力了。

蘇芩秋起身洗手,去了顧澤夕的書房。

顧澤夕見到她,先開了口:“你來得正好,本候打算去一趟信陽候府,你可願隨本候同去?”

嘿,這不巧了嗎,她來找他,正是為了去信陽候府。

蘇芩秋點頭:“我反正沒事,陪候爺走一趟也行。”

顧澤夕道:“既然你願意,等到了信陽候府,你得幫本候一個小忙。

本候上次聽大丫說,當初買下她的人,是你的生母,白姨娘。

待會兒你去問一問白姨娘,賣掉大丫的人是誰,家住在何處。”

蘇芩秋深感意外:“候爺問這個做什麽?”

顧澤夕道:“本候想幫大丫找到父母。她小小年紀,就與父母分離,未免也太可憐了。”

其實是沈留白剛派人給他傳了口信,說他打聽到,大丫來自於鄂州。

而他四年前,正是在鄂州,與那位姑娘共度了一晚。這未免也太巧了,他必須弄清楚。

蘇芩秋覺得頭有點大,大丫的父母是誰,可不能告訴他。

算了,管他呢,先答應下來,回頭隨便扯個謊,就把他糊弄過去了。

蘇芩秋拿定了主意,答應了下來:“等到了信陽候府,我馬上去找白姨娘打聽。”

顧澤夕頷首,帶她去了信陽候府。

蘇德仁聽說他們來了,即便再不高興,也隻能親自出迎。

顧澤夕隨口幫蘇芩秋編了個理由,蘇德仁便讓人帶著她,去了白姨娘房裏。

白姨娘見到蘇芩秋,神情一僵,硬著頭皮給她行禮問了安。

蘇芩秋掃了她幾眼:“白姨娘,別緊張,我知道,那天蘇錦瑟落水,是她出的主意,你隻是給她背了鍋。“

白姨娘矢口否認:“是我一個人幹的,跟大小姐沒關係,你要恨就恨我。”

“她把錯全甩到你身上,害你挨了板子,你還護著她?”蘇芩秋譏笑,“你對她可真好,她不會才是你親生的吧?”

白姨娘像是貓被踩到了尾巴,一下子炸了毛:“你別以為當上了寧遠候夫人,就能紅口白牙地亂說。

你不就是怪我對你不好嗎?誰讓你八字硬,生來就克父?你害我受盡了白眼,還指望我對你好?”

借口找得真好,遲早有一天,她會找到證據,戳破她的謊言。

蘇芩秋暗自冷笑,轉身就走:“你愛對誰好對誰好,我不稀罕。現在我要去看看我的好嫡姐了。”

白姨娘趕緊跟上了:“你去找大小姐做什麽?你有怨氣衝我來,別去為難她。”

“你管得著嗎?”蘇芩秋輕蔑地哼了一聲。

白姨娘的確管不著,蘇芩秋已經跟信陽候府斷絕關係了,她連生母的架子都沒法擺了,隻能挪騰著兩條腿,跟著她去了蘇錦瑟房裏。

蘇錦瑟見了蘇芩秋,沒半點好臉色:“你既然運氣好,當上了寧遠候夫人,就在寧遠候府好好待著,來我這裏幹什麽?”

蘇芩秋和善地笑:“剛才我聽白姨娘說,你最近胃口不好,愛吃酸的,又老犯困,恐怕是病了。我正好會點醫術,所以來看看你,給你診個脈。”

蘇錦瑟猛地看向白姨娘,眼神像是要殺人。

該死的蘇芩秋,當著她的麵,就敢胡說八道!白姨娘慌忙擺手:“我沒說過這話,是她誣陷我!”

蘇芩秋滿臉詫異:“白姨娘,你剛才可不是這樣說的。你不是告訴我,上次是蘇錦瑟逼著你幫忙,你才誣陷我推她落水嗎?

你還說蘇錦瑟的心腸壞透了,明明是她朝三暮四,看上了我們家候爺,才使出了這損招,結果出了事,卻把責任全推到你身上,你因此恨透她了。”

“胡說八道!明明是你自己亂猜,栽到我頭上!”白姨娘氣得跳腳。

蘇芩秋氣定神閑:“你盡管抵賴,蘇大小姐又不傻,她自己會判斷。”

蘇錦瑟不願意相信蘇芩秋的話,可如果不是白姨娘向她透露了消息,她怎麽會知道她懷孕的症狀!

白碧池這個賤人!居然背後給她捅刀子!

蘇錦瑟操起桌上的茶壺,狠狠地砸到了白姨娘身上:“滾!你給我滾!”

白姨娘被砸了一身的茶水,尖聲地喊:“大小姐,您怎能信她不信我,你太傷我的心了!”

蘇錦瑟哪還聽得進這些,把手邊能夠到的東西,一股腦地朝她身上砸:“都給我滾出去!”

白姨娘左躲右閃,狼狽不堪。

混亂中,一個茶盤飛向了蘇芩秋。

蘇芩秋正愁來不及躲,忽然胳膊被人拽住,落入了一個堅實的懷抱。

淡淡的蘇合香氣襲來,顧澤夕的聲音自她頭頂響起:“蘇大小姐對本候的夫人有何怨念,不妨跟本候說說,何必出手傷人?她若是有個好歹,隻怕你擔待不起。”

蘇錦瑟嚇傻了,手裏還抓著一個茶盞,都忘了放下。

她一向在意自己在顧澤夕麵前的形象,今日潑婦一樣亂砸,卻被他撞了個正著。

蘇德仁快步走了進來,問蘇錦瑟和白姨娘:“這是怎麽了?”

他剛陪顧澤夕喝完茶,帶他來找蘇芩秋,誰知看到的卻是這混亂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