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在等著葛氏招認,她卻癱坐在地上,始終不吭聲。
蘇芩秋正色道:“顧氏血脈,豈容混淆,兒媳不肯說,那隻能動板子了。”
顧澤夕馬上應和:“來人,取刑具!”
她剛生了孩子,幾板子下去,哪還有命?葛氏嚇得一個哆嗦:“我認,我認,孩子是板兒的。”
她真生了個野種!
堂堂寧遠侯府大奶奶,跟小廝生了個野種!
這是什麽驚天大醜聞,話本裏都不敢這樣編!
滿堂嘩然。
顧致禮一瘸一拐地衝到葛氏跟前,狠狠地抽了她一巴掌。
蠢貨,當初讓她別生,她非要生,現在野種成了他頭上的一頂綠帽子,人人都看得見了。
葛氏臉上火辣辣,心如死灰。
顧遠風的心也沉到了穀底。
謝氏這輩子都沒遇到過這樣的醜事,問蘇芩秋道:“老大媳婦,你看這事兒該怎麽辦?”
蘇芩秋歎了口氣:“母親,家醜不可外揚,不如讓致禮認栽,認下這個私生子,當自個兒的兒子養吧。”
什麽?!顧致禮一跳三丈高:“我才不當這烏龜王八!”
“兒子,你不要太激動嘛。”蘇芩秋耐心地跟他講道理,“我知道你很生氣,但生氣解決不了問題,對不對?
你可以把她浸豬籠,但她床裏藏屍的事,好多人知道了,一旦她不明不白地死了,人人都能猜到你被綠了,你的麵子朝哪擱?
你也可以把她休了,但她剛生了兒子,你哪來休妻的理由?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你忍下這口氣,照常過日子,這樣全了你的臉麵,流言蜚語自然也就沒了。”
她是不是故意的?顧致禮的表情,就像是吃了一坨屎。
“怎麽,你不願意?”蘇芩秋側身去扯顧澤夕的袖子,“候爺,您快勸勸咱兒子。”
顧澤夕忍笑忍得正辛苦,忽然被點名,趕緊把上揚的唇角壓了下去:“致禮,你母親說得對,養誰的孩子不是養,你白撿個兒子,也沒什麽不好。”
王氏連聲附和:“就是,就是,瞧那孩子長得多好,六根腳趾頭,一看就非比尋常。”
顧致禮忍不了了:“你們隻會說風涼話!候爺,如果給您一個毫無血緣關係的孩子,您樂意養?”
顧澤夕幽幽地看了他一眼:“本候不正養著嗎?”
顧致禮:“……”他就不該問。
“兒子不做聲了,看來是同意了,那這事兒就這樣定吧?”蘇芩秋征詢其他人的意見。
照她這樣辦,丟臉的是葛氏,喜當爹的是顧致禮,其他人能有什麽意見,當然拍手稱好了。
謝氏甚至還誇了她幾句,覺得她顧全大局,保住了寧遠候府的顏麵。
“不,我不同意,休了我,休了我!”葛氏此時才會過意來,拚命反對。
她做的醜事已經徹底暴露了,現在留在寧遠候府,顧致禮肯定讓她生不如死!
“你有什麽資格提要求?”
蘇芩秋嗤笑著,無聲地衝她比口型——“想得美”。
她是故意的,她這是報仇來了……葛氏絕望地癱了下去。
“兒啊,你還不趕緊扶你媳婦回去,順便看看你幺兒?你媳婦還沒出月子,你可得好好伺候著。”蘇芩秋催促顧致禮。
二房和三房的偷笑聲,都快傳出二裏地去了。
顧致禮頭綠臉也綠,死命地把葛氏拽起來,拖著出去了。伺候是吧?往後的每一天,他都會讓葛氏知道,什麽叫做“伺候”!
今兒這事兒的處理結果,所有人都很滿意,各自散了。
蘇芩秋心情舒暢,回到金戈院時,嘴裏還哼著不成調的小曲兒。
顧澤夕忍俊不禁:“這麽高興?”
她等了這麽久,終於成功把葛氏送進了水深火熱中,能不高興?
蘇芩秋笑眯眯:“今兒還有一個人要倒黴,候爺您猜是誰?”
顧澤夕側首:“要倒黴的人來了。”
蘇芩秋順著他的視線一看,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到,蘇錦瑟來了。
顧澤夕不等蘇錦瑟走近,已是避進了屋。
她就這樣討人厭?蘇錦瑟失望地盯著他的背影看了好一會兒,才走到了蘇芩秋麵前:“夫人,今兒大家都隻關注著大奶奶的醜聞,忘了另一件事,她不止偷了人,還偷了您的銀子,所有證據,都在她的床底下找到了。”
“光證據有什麽用?”蘇芩秋很不滿,“你讓她把所有的銀子賠給我,才叫本事。”
葛氏今兒出了這樣的醜聞,王氏和曹氏趁機把她的月例銀子都停了,她如今窮得隻剩一個野種,哪來的銀子賠?
蘇錦瑟沒想到,她費心費神,好容易抓住了葛氏這個賊,結果還是得她自己掏腰包貼,氣得臉都歪了。
“怎麽,你沒辦法?”蘇芩秋道,“沒事,沒事,咱們好歹姐妹一場,回頭我跟老太君說一聲就行。這人嘛,能力不足很正常,我也沒那麽小氣,就當自己倒黴吧。”
“不許說!”蘇錦瑟急了,當場掏出三千兩銀票,遞給了她,“我自己賠給你。”
一句能力不足的大帽子蓋下來,等她以後扶正了,都沒機會掌家了!
蘇芩秋數了數銀票,滿意極了:“蘇姨娘真有錢哪,不愧是侯門嫡女。看在你這麽爽快的份上,我送你一樣東西吧,也難為你辛苦了這麽多天。”
蘇芩秋說著,讓三七拿來了一個小瓷瓶:“這是並蒂露,房裏助興用的,等你出了小月子,跟我大孫兒用著玩吧。”
蘇芩秋給的東西,蘇錦瑟有點不敢要,但轉念一想,這是她明著送的東西,如果出了問題,她也脫不了幹係,於是放心收下了。
她才等不到出“小月子”,今天就把它用上!
蘇芩秋麵帶微笑,目送蘇錦瑟出了門,一轉頭,發現顧澤夕就站在門口。
“你送了蘇錦瑟什麽?”顧澤夕問。
“並蒂露。”蘇芩秋答道。
“坑她的東西?”顧澤夕又問。
“當然不是,我哪有這麽傻,當麵送有問題的東西給她?”蘇芩秋搖頭,“那是我親手做的好東西,原材料可貴了,還費時費力。”
“既是好東西,你寧肯送她,都不送本侯?”顧澤夕眼神幽怨,“虧得本侯今兒還在積善堂幫你說話,你再拿瓶並蒂露來,本侯現在就要用。”